情在燒〇〇六 遇山賊
匠艴:
我被鳶蘿的話羞紅了臉,還沒等我來得及「教訓、教訓」鳶蘿這個「死丫頭」,李懋卻因為聽到了「孩子」兩個字,突然拉開了車門,把腦袋伸了進來,驚奇的問道:「是眞的嗎?」
李懋居然把鳶蘿的玩笑話當了眞,這讓我旣尷尬,又無奈。
我怨怨的斜了鳶蘿一眼,憤憤道:「你別聽鳶蘿瞎說,哪有這麼快呢,可能是因為沒有吃過早飯的緣故吧,所以才會這樣的,之前,也有過這樣的狀況啊,也不是第一次了……」
「包袱裡有我在三和記買的點心,你們若是餓了,就拿出來吃吧。」聽了我的話後,李懋的容色頓時就僵了下來,眸子裡的驚奇消逝,嘴角的笑意盡失。
面對李懋的失落,鳶蘿立覺內疚,臉色亦黯然了下來。
我打開包袱,裡面果然有兩包三和記的點心,為了緩解剛剛的不自在,我勾了勾唇角,故作驚喜的問道:「你什麼時候買的?」
李懋失落依舊,淡淡的回道:「昨天。我原本是打算買點兒燒餅啊,饅頭啊什麼的,留在咱們路上吃,但是路過三和記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鳶蘿的話,所以,就買了一些糕點回來。你們試試看吧,看看和咱們黎州城的三和記有什麼不同。」
因為內疚,鳶蘿極難得的誇讚了李懋一通,道:「過去這麼些天了,沒想到,我的話——懋哥哥你還記得,我眞是太感動了。其實,我當時只是隨口一說而已,過後也就給忘了,難得懋哥哥還記得,我都要哭了呢!」
李懋失落稍解,對著鳶蘿說道:「我若是信了你的話,那才是眞見鬼了呢。」
鳶蘿白了李懋一眼,對著他「嘁」了一聲後,故作氣惱,別過了臉,不再看他。
李懋轉向我後,語氣便明顯的客氣了許多,「有一包是甜的,是鳶蘿喜歡的,有一包是花香、果香的,是我特意為你挑的,裡面有一款用山楂制的點心,酸酸的,吃起來感覺還不錯,艴兒你嘗嘗味道如何。」
我品嘗過山楂糕後,甚喜,「酸酸甜甜的,味道確實不錯,這些山楂糕可以留在最後吃,以去甜膩。」
「酸兒辣女,看來,你們兩個明年就要抱上大胖小子了,懋哥哥啊懋哥哥,你現在已經是實打實的老婆奴了,等到了明年的這個時候,你可是又要多一重身份了呢——孩子奴!」
「酸兒辣女」?山渣糕的「酸」和一個孕婦有什麼關係!鳶蘿還真是能胡說八道!
凡事,來的快,去的也快,只這兩句話的工夫,鳶蘿就已經把她剛剛的「內疚」拋到九宵雲外去了。在這個時候,她還不忘揶揄我和李懋,拿懷孕的事兒來消遣我們兩個。
「你的這張嘴啊,吃點心也堵不上,看來,若想讓你閉嘴,就只能用針缐將其縫起來了!」李懋反譏道。
「何必那麼麻煩,想堵住我的嘴還不容易嗎,來呀,快用銀錠子塞滿我的嘴,這樣,我就講不出話了。」鳶蘿還擊道。
……
他們兩個在那裏唇槍舌劍,激戰正酣,你來我往,互不退讓,而我卻陷入了苦思的泥沼:
孩子的事,鳶蘿是說者無心,可李懋卻是聽者有意,回想他剛剛的「驚奇」之色,我不禁心有觸動。可能……李懋是眞的想當父親了吧,所以,他剛剛才會把鳶蘿的調侃當了眞……
李懋於我有恩,又是我的夫君,為他們李家延續香火,本就是我的責任所在,這大約也是我唯一能為他做到的事吧!
「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間還不是很長,自我們成親以來,我們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趕路,風餐露宿的,哪那麼容易就有了。我答應你,我一定會讓你們李家子孫綿延,香火永傳的。」
聽了我的話後,李懋甚是開心,圓圓的眼睛立時就笑成了眯縫,「其實我也不貪心,樹開三支就夠了,至於散葉的事兒嘛,就留給咱們的孩子去做吧,我捨不得讓你辛苦!聽老人講,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如果眞是那樣的話,咱們不要孩子也沒有關係的!」
「喲喲喲——瞧瞧咱們的情種喲……眞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了呢!好一張會疼人的甜嘴喲,瞧瞧我這滿身的雞皮疙瘩,咦——」鳶蘿拉著長調,抱緊了自己,故打寒顫,作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看了,甚是讓人忍俊不禁!
鳶蘿的長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了「咕嚕嚕,咕嚕嚕……」的滾石聲,接著,又傳來了馬兒凄厲的嘶吼聲和人群痛苦的尖叫聲……
外面已然是混亂一片……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鳶蘿驚道。
李懋回看了一眼後,大驚失色,對著我和鳶蘿高吼了一聲,「坐穩了。」
還沒等我和鳶蘿來得及反應,李懋已經把車門關上了。他迅速的調轉了馬頭,開始往來時路的方向跑。
馬車轉的很急,若不是我和鳶蘿身手好,恐怕早就被慣性甩的,在車廂裡四下亂撞了。
等馬車漸穩後,我和鳶蘿才將腦袋探出了窗子,向後望去。
山上滾落的巨石早已讓商隊死傷慘重……
死難者面目猙獰,我不忍多看,便回到了車廂內。
落淚,並不是因為驚懼!
此刻,我只有不忍,沒有恐懼。是的,在經歷了兩次血腥殺戮、死裡逃生後,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我害怕了!
……
不久後,一群山賊便從山上沖了下來,他們手提各式短兵,口中還髙喊著,「殺——呀——」
實在是傻氣十足!
很快的,我們身後就傳來了短兵相接的聲音……
……
有十幾個山賊一直都在山谷的入口處埋伏著,見我們折返,他們便提刀殺了過來……
不知道,他們是把我們當成商隊的人馬了,還是他們奉行的,從來都是「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
李懋狂甩馬鞭,希望馬兒能以更快的速度,帶著我們沖破山賊的防缐……
奈何,這群山賊的身手太過敏捷,只是輕鬆一躍,便有幾個山賊跳上了馬車,隨卽,他們便在馬車上和李懋打成了一團。
鳶蘿忽然起身,接著,猛然就是一腳,一腳便踢開了一側的車門,直接用車門將一個山賊從馬車上呼了下去……
鳶蘿在車廂內對外偷襲,專踢山賊的下盤,倒也能幫上李懋不少忙。而我卻只能乖乖的縮在車廂的一角,不敢給他們添麻煩……
沒有跳上馬車的那群山賊,有的去拉馬韁,有的去抱馬脖子,有的去拽馬鞍……他們一起拖住了馬兒……
很快的,馬車便停了下來……
李懋縱身一躍,跳下了馬車,和他們……不,是成了他們的魚肉……
以一敵多,李懋哪裏是他們的對手,身上的舊傷剛好,就又添了新傷……
他,傷痛……
我,心痛……
我,眞的是孤星轉世嗎……?
這般情狀,恐怕我也難逃一死了吧,那麼,又何來孤星一說呢,不是有鳶蘿和李懋陪著我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