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一概不知
及此,又想到白綢綰與左相現今的關係,能夠逼婚也不足為奇,怕是左相巴不得把這個禍亂相府的女兒草草嫁出,能夠利用之,為何不用?
玉枕砂突然出聲:「是因那日白小姐與燕霧苟且被睹,遂才被左相利用?」
「綢綰是被……」
「我自是知道,被利用加陷害,引用魅毒而情不自禁。」燕鯉打斷裴嫿的話,眉宇略不耐煩,第一次見此人時,還未覺得如何,至少在當時,也是胸有謀略有野心的,現在看來,竟都剩下風花雪月?
燕鯉不知,不懂,也不想去懂,白綢綰此人,可殺可不殺,凰殿不懼區區一個綰樓。
只是,她惜才,也厭才。
其實,被捲入皇權鬥爭的,又何止一個?
白綢綰的面色已不見紅潤,有了裴嫿的輸送內力后好了許多,她緊攥著的拳頭卻依舊沒松,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就是要提醒她自己,寧為人上人,不做人下臣。
「確實如此。」她說完,看了裴嫿一眼,裴嫿望之,像是明白什麼,沉默不語。
「你走吧!」
在雙方表面僵持不下的時候,燕鯉突然開口,她腳步一動,在幾人各不同的視線中坦然解開繩索,竹青衣袍松垮於身,燕鯉卻頭也不回的邁步離開。
玉枕砂跟了上去。
白綢綰沉咳幾聲,吟聲道:「這兩人,那個人倒更像是上位者,另一人牽讓頗多。」
裴嫿同樣也看出燕鯉更是有話語權,深藏不露,也甚少出手,就連迎敵都是漫不經心的,在這一方面,那兩人同出一轍的心不在焉。
也就是說,那個戴著人皮面具的少年,更像是凰殿殿主。
這個認知讓白綢綰心驚,也是一松,她竟與凰殿殿主相處一室幾日之久?
裴嫿眸中有光,卻是暗沉無比。
另一邊的燕鯉穿過街道,後方的聲音不疾不徐,「因為給她下了蠱,所以才滿不在乎的放人離開,如此心安理得的離去。」
燕鯉在前面點頭,「的確,因白音體內有現成的蟲蠱,便取出一部分拿來物盡其用。」
「你說你下的是蟲蠱?」
腳步一頓,重複而強調一遍,「蟲蠱。」
玉枕砂像是察覺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不由輕聲開口:「據我所知,蟲蠱從中毒者體內提取后再利用,是會使人毒發身亡的。」他語氣一頓,又道:「直系血親者無恙。」
身中同一隻蟲蠱只有對方是直系血親的人才可免於一難,燕鯉雖閱歷不凡,但卻從未聽說過,她頓住腳步,「可是千真萬確?」
玉枕砂點頭,「《蟲皇萬譜》中記載,蟲蠱在適應新環境后,接受不了其他環境的侵入,一旦接觸到任何非領地氣息,便會失控,在人體作亂,直至人體死亡。」
「以前的蟲蠱養在何處,生存環境又是何地?」燕鯉聞言倒是對這所謂的蟲蠱來了幾分興緻,這種蠱實為罕見,也實為珍稀。
玉枕砂道:「蟲蠱幼時養在河裡,擅水,成年便行於地,飲於血,倘若十日不飲血,便會抗食身亡。除了人體,只要是血,都可用來養蟲蠱,但蟲蠱只會適應第一次適應的環境,遂,很少用來下毒,而是下肚。」
燕鯉隱隱聽出什麼,「下肚?」
「蟲蠱乃治風寒上上之選,也是解毒聖葯,說下肚也無錯。」玉枕砂平靜開口,又皺眉,蟲蠱的長相不盡人意,說是醜陋也不足為怪,那相貌,雙頭八足,體型肥胖,尖牙四利。
燕鯉卻毫無感覺,蟲蠱的繁殖力強悍,已在白音體內丹田處繁殖一幼蠱,若是她不將其取出,白音堅持不了多久。
而取出的幼蠱,這麼珍稀的東西,浪費了,再尋便難。
燕鯉忽然想到什麼,「白曳鴻廟寺、白綢綰……這兩人是親生姊妹?」
不等玉枕砂回答,燕鯉支著下巴露出一個笑容來,「這樣一來,白曳便可堅持更久。」
同血緣,同蟲蠱,白綢綰武力更盛,堅持的定比白曳久,為了解毒,也不得不隨著白音一起去佛山。
「也不知是何人下的毒,不找到下毒人,解毒怕是很難。」燕鯉按了按眉心,波光瀲灧,白曳是被那日出現在鴻廟寺的人所傷,從情況來看想必與寬袍人一致,為何那日的寬袍人衣裳與左相暗衛差不相離還有待考證,燕鯉隱隱覺得那日的寬袍人並不是左相麾下之人。
「只要殿主信我,我便在三日之內為殿主尋得下毒人。」玉枕砂神色認真,語氣自若,燕鯉想想也不覺得不妥,便點了點頭,同時慶幸自己可以清靜幾天。
有玉枕砂在此,那些送花送香囊送禮送扇的人太多,同時,這人又話多,又喜招惹事端,燕鯉這幾天幾乎是想日日待在客棧哪也不去,省得此人又惹出什麼事來。
翌日。
燕鯉大搖大擺的行走在相府內,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來自左相的滔天殺意以及白綢綰的敬而遠之,她舉起一壺酒,試探無毒后飲了幾口,慵懶的坐於小亭之上,衣裳半敞露出半截鎖骨來,清徹純凈,雪白無暇。
「姑娘可知這幾日天師來此幾次?」
被燕鯉吩咐過來站在一旁不知有何任務的小丫鬟一聽燕鯉開口,面色一紅,接著小聲道:「奴婢……奴婢記得天師大人一共來了兩趟,一次送人,一次找人。」
「是么。」燕鯉扣著酒柄,烏髮如雲被竹簪挽起,娟秀的面頰浮起淺淺的霧,她突然笑了一笑,「一次送左相回府,給相府施壓,一次找我,採取動作讓我閉口,果真是不多不少。」
旁邊的小丫鬟疑惑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燕鯉一眼,怎麼聽出了咬牙切齒之味,莫非是她聽錯了?
天師那般出色又高潔之人,原公子怎會與其有仇?
這般一想,小丫鬟便打消疑慮,定是她聽錯了,原公子如此溫煦有禮之人,是不會對天師抱以不滿的。
燕鯉不知沈折枝在民間威望,一切的威望名聲在資料中也只有「得民心」三字,所以不清楚沈折枝得民心到了什麼程度,在百姓心目中又是何等地位。
這些,一概不知。
這時,花叢雨露被衣袖打落,落於泥土,歸地,腳步漸漸的近了。
「原公子來了,快快快,快告訴五小姐!」一綠衣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一張紅潤的小臉上滿是喜意,她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抬頭看去,小亭中的那人,怎麼這麼熟悉呢?
下一刻,綠衣丫鬟瞠目結舌道:「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