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小屁孩
街道很熱鬧,人來人往,這個時代民風開放程度與現代時的唐朝宋代有得一拼,女子即使被休,只要自己名聲好,照樣也有很多人願意求娶。
此地,男女之防也沒那麼明顯,女子可以拋頭露面,從商,甚至是從政。只是,女子依舊屬於弱勢群體,男尊女卑觀念還是存在,依舊是男子為尊,強者為尊,弱肉強食。
燕鯉此時正坐在一家酒樓里,一身男裝,黑髮束起。她的手扣在杯上,幾乎快要將茶杯給捏碎,但,她力道把握的很好,否則那價值千金的玉杯就要毀了。
「沈公子,你有潔癖?」燕鯉一把拍向桌子,沒用多少力氣,頂多是讓桌子震了一下,又回歸平靜。
沈暨淡淡的看她一眼,「這裡的東西安知干不幹凈,燕小姐也不想自己平白無故中了毒吧。」
這家酒樓就是她凰殿的產業,哪會有毒,她又不會砸自己招牌!
在現代時,很多領導人物都有潔癖,但是為了做戲還是會演一下,而這個人是演都不想演……
她倒不是討厭此人的謹慎,而是覺得他太煩,作為一個生死隨時把握在別人手裡的人,有資格與她談條件,且百般嫌棄?
「這裡的飯菜不會有毒,倒是你什麼時候給我解毒?」燕鯉冷靜下來,小臉上閃過殺意,對於一個暗算自己而且才見過幾面的人,她自認沒什麼好感。
「你身體里中的毒與我差不離,加上之前的那種毒,應該有三十種毒素。它們分別為海棠青、葬花、噬月……」
燕鯉打斷他的話,「那你怎麼還活的好好的?」
「我不是你。」慢慢的答,沈暨沒有動筷子,只是神色莫辨,實在不像一個這個年紀該有的狀態。
「這麼說,只要碰到你的人,都死了?」燕鯉冷笑。
死寂了一會,才聽到少年淡淡不見起伏的嗓音傳來,「至今為止,中了毒的只有你一個。」
燕鯉的心驀地一沉,這麼說來,其他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那這人該有多強?
怎麼會有這種人存在,不過十幾歲罷了,就算經歷了什麼,也不該這麼可怕,哪怕是鬼才!
隱隱約約,燕鯉似乎觸摸到了什麼,但她卻來不及抓住,如浮萍一般,起伏不定,她突然問道:「你多大?」
「十六生辰已過。」
「小屁孩。」燕鯉扯了扯嘴角,有些僵硬,十六歲對於她來說的確是小屁孩,雖每一世都沒活過三十,但她的靈魂年齡並不小。
沈暨倚在椅背上,昕長的身子有些清瘦,「彼此。」
燕鯉聽到這話,也沒有反駁,只是自顧自的把飯吃完了,她幾天沒吃飯,胃空然而有些難受,也沒吃多少,七八分飽足夠。
看了一眼身旁始終安分守己不發一言的月護法,燕鯉只是淡淡的掃過,又將桌子上的水果塞給沈暨,「別拒絕我,否則我再給你下毒。」
燕鯉唇邊含笑,她是名醫師,對於毒術也十分精通,所以給他下毒這句話並不是空話。若是沈暨不進食,半途指不定會弄出什麼亂子。
沈暨不動,任憑她將葡萄塞進口中,纖細的手指碰到了那粉色唇瓣,快速的收了回來。
燕鯉看他還是不動,起身直接拽起他,「別耽誤我的時間,追殺我的人太多了!」
她已甩掉了一些人,但是那些人遲早會趕上來,她還不想暴露千醉樓。
沈暨一愣,吃著她剛才送入口中的葡萄,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衣袖扯了回來,咽下後點了點頭。
三人出了千醉樓,進入馬車。
「殿——少爺,讓屬下在馬上候著吧。」那名月護法拱手道,神色沒有對沈暨的敵意,也沒有對燕鯉的輕視,禮儀十分到位,語氣恭敬,長得也是俊逸不凡,一身暗色灰衣,不太起眼,但眸子里卻是深沉一片,不容小覷。
燕鯉嗯了一聲,拉著沈暨進了馬車。
「那些人中還有來殺你的。」一進馬車,燕鯉就沉下語氣,只是她聲音本就是溫軟的,就算沉下語氣也沒有幾分嚴肅之感。
不過,這身上的氣勢卻是深藏不露。
沈暨微笑點頭,燕鯉一看就惱火,她脾氣不好,前世也收斂了些,只是現在有一股挫敗感,剛重生就被人暗算了。
「你怎麼不一直微笑點頭嗯?」燕鯉坐了下來,她不是正常人,現今看到沈暨這樣,隱隱覺得煩躁,卻又在爆發的邊緣壓下,回歸平靜。
她有些好奇沈暨的身子是不是百毒不侵,不然的話為何中了那麼多江湖上瘋傳沒有解藥的毒還活得好好的?
她也不怕碰沈暨會再中什麼毒,反正已經中了。
沈暨沒看她,而是閉上眼睛假寐。
「你的眼睛……泛藍,這是中毒太深,壓制了你那雙原本湛藍的眼睛。」一直研究沈暨眼珠的燕鯉終於想出了為什麼他的眼睛那麼奇怪,明明看起來很清澈,卻又不是那麼回事,很好看,卻讓人望而生畏。
這和本身有關,也和他的眼睛顏色有關,天藍本就清澈,而幽藍,就不一定了。
那麼好看的一雙眼睛,不知挖下來放在水晶球里怎麼樣,會不會被當做是工藝品。
燕鯉很惡劣的想著,接著又失去了興趣。因為沈暨什麼話都沒說,就好像沒聽見她的話似得。
窗外突然一陣騷動,她的手驀地一閃,「誰出手?」
沈暨依舊沒動。
燕鯉看那些人已經逼近馬車,月護法月影已經下去作戰,燕鯉微微勾指,「三、二、一,結束。」
只聽見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那些想要取馬車裡的人的腦袋的殺手紛紛爆體而亡,好不凄慘。
「多謝殿主出手。」月護法一愣,也是知道了這是那個神秘莫測殿主的手段,雖說他也不太相信馬車裡的小姑娘就是新任殿主,但是每一任的殿主都會轉世,也帶著記憶以及本領,絕不會弄錯,也不容弄錯。
「你武功不錯,角度刁鑽,速度不夠,記得要以守為攻,若是敵人先於毫髮無傷,自己卻弄了個傷痕纍纍的話,那你一開始就輸了。」燕鯉平靜道。
月影一顫,「屬下明白了。」繼而上車,繼續走。
「月影,去蘇國。」
「屬下遵命。」
因為燕鯉本就在蘇國邊境,於是沒過幾天便達到了目的地,蘇國的確夠繁榮,但是……
蘇國的繁榮,有一半是她取來的,原本的蘇國只是一個被掏空的國家,因為她做了丞相才會重現往日風華,即使是她死了,其事迹也被廣泛傳頌。
幽幽的嘆了口氣,投奔蘇國皇帝?這是為何呢。
燕鯉並不想捲入這場漩渦,她身懷異能,不用擔心自己被認出來,更何況燕家人都死了,現今能認出她的人極少。因為見過她的人應該也很少。
身為戰績顯赫的燕王之女,為了不遭皇帝猜忌,便不會大放光彩,而是做一個大家閨秀,這樣的人怎麼會被家喻戶曉呢。
所以她並不需要原主的記憶。
「燕小姐不累么?」旁邊的沈暨出聲,他面容秀雅出塵,容姿絕雋,實在是個惹眼的人物。
一路上遭受刺殺共十七次,搞得她覺都沒睡好,習武之人雖精神狀態好不用夜夜安睡,但連續幾夜不睡還是對身體有一定的損害。
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堂堂凰殿殿主,有那麼容易被殺么?
若不是自己故意放出消息,他們還真以為自己能夠掌握她的行蹤,當她這幾世白活?
「你若閉嘴,我會覺得舒服些。」不去看沈暨,燕鯉有些不解,一路奔波他居然不管不問,就好像把命交給自己似得。
她可不會相信此人真的會善罷甘休,因為她古怪的手段,沈暨忌憚她的很,這也是他為何不趁著自己內力高深一舉殺了她了事的原因。
他們現在是表面和善,心裡都是另有打算,貌合神離。燕鯉想過要招攬他,不過斟酌再三還是放棄了,他這種人會為旁人所用才怪。
燕鯉眼眸一眯,因沈暨的危險度太深,讓她有了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她對沈暨生起了不深不淡的殺意,不過,還待計劃才可付諸行動。
那般血猩暴風,刀光劍影下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面上笑得溫和乾淨,心裡卻是在想怎麼弄死對方……
突然又嘆了口氣,沈暨暫時殺不得啊,否則失算后,自己這一去又是一百年怎麼辦,凰殿可不能扔,這是她幾世的心血。
關於司嶺為何能活這麼久還是面容如初,由於司嶺暫時不肯說,燕鯉也沒逼問,因為她已經猜到了大概。已無需問。
「沈暨。」
「嗯?」
「你真是讓我又愛又恨。」
「……」
不管沈暨如何反應,燕鯉首先跳下馬車,看著大街上各色各樣的服飾,眸子里飄過沉思,向月影一揮手。
月影會意,走到燕鯉面前立定。
「少爺有何吩咐?」
「這些服飾與別國不同,我有些好奇,你且與我細說一番。」定定的看著月影,燕鯉如今才十幾歲,個子也不高,不過她在腳墊里放了十層左右的毒藥,再加上異能,看起來像一位精緻過份的小公子,滿身貴氣。
月影沒由來的一怔,迅速反應過來,答道:「那是出自於綰樓之手,是近幾年新出來的一個勢力,但是已成就不少產業,銳不可當,鋒芒畢露,聽聞綰樓背後有權貴撐腰,樓主武功一流,高深莫測,神出鬼沒,與天下第一公子結交。」
「天下第一公子……」燕鯉默默的吐出這幾個字,莞爾一笑,那笑容太好看,讓過路人忍不住頻頻回頭。
「他算老幾!有本公子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