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該得到的東西
「那天早上，我還沒起床就聽見了槍聲，感覺是從自己家裡傳來的，就叫來了父親的貼身保鏢，想探個究竟，沒想到……」
「沒想過報警嗎？」天妍一直想問這個。
陸遠吸了口氣，回答道：「想過，但是前一天夜裡我做了一個夢，夢見父親對我說，一定要找到你，帶你來這兒。在夢中我問父親為什麼，他說只有你能救他。我想過報警，但是想起了這個夢，所以找了你。」
「你相信夢嗎？」唐逸問。
「我剛才說了，我不信，但是第二天父親就出事了，由不得我不信。」
事情的脈絡大概清晰了，這確實是一個聽起來有些荒唐的故事。驕傲的富二代學成歸國，發現父親行為反常，然後有一天父親出事了，出事前一晚託夢給他，要他向年輕的女占星師求救，讓女占星師為父起死回生。因為父親在世時的交代和臨死前的夢境，富二代勉為其難找來了女占星師……
「唐先生，駱小姐，怎麼樣，有辦法了嗎？」陸遠的話打斷了天妍的思考。
「我們需要一點……契機。」唐逸如是說。
「契機？也就是說現在還不行了？」陸遠問得直接。他挑眉的神情其實挺好看，但是這個動作總是讓天妍反感。
「陸先生，」天妍清了清嗓子，「起死回生本來就是沒有人試過的事情，如果不給我足夠的準備時間，我又怎麼敢貿然動手？」
「好！」陸遠點頭，「那我就給你時間，你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天妍知道，他的潛台詞一定是「到時做不好，就別再找借口」！噢，這個目中無人的傢伙！
「金孔雀」傣家酒樓的小包間，東方梓約天妍和唐逸吃中飯，席間又將方瑞的事情細說了一遍。
「下午就做屍檢？」唐逸問。
「是，早做了屍檢，讓她入土為安吧。」東方梓嘆了口氣。
「她要入土為安，恐怕不容易。」唐逸說，「東方先生，我建議你把她的遺體留下。」
「唐先生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方瑞的猝死很奇怪。第一，她沒有任何死亡特徵，你說了，醫生只是推測是心臟病，但是她沒有病史。」
「是的。」
「第二，妍妍給她算過命，她不該現在去世。」
「對。但是天妍說過，在某些特殊的條件下，命運可能有改變。」
「比如？」
「還是我來說吧，」天妍介面，「比如，她因為機緣巧合，遭遇了什麼不該遭遇的災難，或者得到了什麼命中不該得到的東西，命運也許就改變了。要知道宇宙中的能量是守恆的，有得到就必然有失去，有失去也必然有得到。」
「那麼，方瑞在不該死的時間猝死，以你的話說，她失去了生命，也許是因為得到了什麼不該得到的東西？」
「是。」天妍心裡似乎有了些許答案。
「你覺得她得到了什麼？」
「舞台上的成功。」這話是唐逸說的。
「沒錯，」天妍說，「東方，你還記得嗎？上次我幫方瑞看命盤的時候，問過你一些關於她如何成功的往事，你當時好像說過，她當伴唱的時候，聲音沒這麼好聽。」
「我是說過，但是我也說了啊，也許是因為伴唱發揮的空間不夠，而且，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個伴唱的。」
「有她當伴唱時候的錄音帶嗎？」
「我筆記本里有保存mp3，要聽嗎？」
「要。」
東方梓從電腦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放在桌上打開：「其實我也沒注意過她當伴唱時候的聲音，只是感覺，那時候她挺不起眼的。」說話間，音樂已經從電腦里傳出來，東方接著介紹道，「這首歌名字叫《天際》，主唱展莉莉小姐，曾經也是我包裝過的，你們應該不陌生。」
天妍仔細聽歌里伴唱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有三個伴唱。」
「對，你耳朵真靈。」
「三個伴唱中，有一個的聲線很沙啞，還有兩個，聲音穩定性還算好，但是音色沒什麼特點。」天妍接著說。
「都被你說中了，」東方梓說，「天妍，你能聽出方瑞是哪一個么？」
天妍道，「我就是想說，三個伴唱中，沒有一個像方瑞的聲音。」
「但裡面確實有一個是方瑞，就是你說的兩個音色沒特點的，其中一個是她。不過，伴唱能有什麼特點呢？」
「我不這麼覺得，」天妍反駁，「雖然伴唱和主唱的發音方式會有不同，雖然我對聲樂的了解遠不如你們專業，但是這聲音……有問題。」
「什麼問題？」
「如果就這水平，方瑞不會火成現在這樣。」天妍說，「如果你問我原因，我也說不明白，只當是我的直覺吧。」
「從伴唱到主唱，有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唐逸問。
「每個人每天都會發生很多事，可能我跟方瑞太熟了，現在反倒不知道什麼事情才能算特別的，能不能舉個例子？」東方問道。
「不太好舉例，就是和她的生活常規不太符合的事情。」
「中間有個選秀，這個我告訴過天妍，她覺得很平常。」
「除了選秀呢？」
「除了選秀……」東方梓想了想，「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了，選秀前她出去旅遊了一趟，這個算嗎？」
「去哪裡了？」
「據說是印度。」
「印度？」天妍和唐逸對視了一眼。
「對了，你們這麼一問我倒想起來一點狀況，不知道算不算特別的事情。」東方說，「方瑞從印度回來之後，我覺得她有了些變化。」
「哪裡有變化？」天妍追問。
「我也說不好，其實我那時候對她關注不多，只是隱約覺得，她整個人的氣質變得不一樣了，就好像……變了個人。可能我這麼說也不準確，總之她那時候給我的感覺，包括後來的選秀，都讓我覺得她……脫胎換骨了。」
「印度……脫胎換骨……」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天妍脫口而出，「問題就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