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色授魂與
喜鳴用過中飯後在天遠樓近處找了家茶樓,又在茶樓的二樓選了個可看到天遠樓大門的位置,坐下后再次開始細思,到底要如何處置這突然冒出來的晚飯之約。
天遠樓已熱鬧起來,大門處人來人往,在門口待客的夥計忙得不可開交。
喜鳴心不在焉的盯著樓下的熱鬧,心思已飄到別處:不知詹英大哥和詹姑怎樣了?也不知韓淵鄭季的人會否追到漁福鎮來?這漁福鎮離鄭國不遠,想必有不少鄭國的消息傳到此處,自己是否應出去打聽打聽?那鐔公子既然是從鄭國來的,想必對鄭國的情形很是了解,那天在詹姑的避暑小屋時間太緊,詹英大哥定然有好些事還沒來得及說,也許晚上可以藉機打探一番……
想好晚上之事後,喜鳴拉著茶樓夥計打聽蒼茫鹽場和天遠樓。
想是打聽這兩處的人多,茶樓夥計早說的熟絡,幾句話功夫就講了個清楚明白。
喜鳴一直在茶樓坐到酉時過半,眼看天遠樓門口更熱鬧了,方招呼夥計結賬。
喜鳴剛走到海風客棧門口,就有一著青衣的年輕男子上前躬身一揖,道:「姚公子,小人蒼茫鹽場青楊,奉三公子之命特來請公子前往天遠樓。」
喜鳴一怔,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已是汗漬斑斑的布衣,說道:「我去換身衣裳,馬上下來。」
「那小人在此等候公子。」
青楊已在此等候多時,倒不是怕這位姚公子跑路,在漁福鎮,沒人能躲過蒼茫鹽場的有心之眼。
三公子等人怕的是這位姚公子臨時改了主意,那今日一番心血就算白費了,若再另尋機會,定然不如今日這般順暢自然。
——
公子與祥雲堅叔坐在薈萃堂一樓大門邊的一張桌子上。
「堅叔,還好我們來得及時,再晚個一兩刻,只怕這張桌子也沒了。」公子對天遠樓竟有如此好的生意很是感嘆。
「是呀,沒想到這漁福鎮已繁華至此!三年前我來的時候雖也熱鬧,可街上的人還是不如今時今日多。」堅叔也很是感嘆。
「這幾年天下戰亂越發多了,被逼到刀口上討生活的人也就多了,像漁福鎮這種地方,人只會越來越多。」公子有些傷感的應道。
祥雲一直東張西望看熱鬧,未搭理公子和堅叔的閑談。
「祥雲,那人看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你認不認得?」公子拍拍正往裡面張望的祥雲。
「公子,門口那麼多人,你說的是哪個?」祥雲轉過頭往大門口望去。
「那個穿灰色布衣的少年——這少年雖一身布衣,卻肩背挺直,立於人從中更顯疏離與清謐,實在不像會在漁福鎮此種地方出現之人。」公子話中很有些讚許的味道。
堅叔看了兩眼公子口中的少年,忍不住曬然一笑,低聲道:「公子,你也不像會在漁福鎮此種地方出現之人。」
公子一愕,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富貴錦袍,小聲道:「我已盡量扮得像鹽商,看著還是不像?」
「這大廳最裡面有兩人一直在盯著我們看——別回頭,」堅叔一看公子和祥雲想要轉頭趕緊低聲阻止,「其中一人看去很有些平常大家子弟慣有的倨傲,也不像是該在這漁福鎮出現之人——看來這漁福鎮確是個風雲際會之地!」
公子啞然一笑,轉頭看著祥雲繼續道:「認不認得?」
祥雲又打量了公子所說少年幾眼,才應道:「公子,我全無印象,應是沒見過。」
「我怎麼總覺有些面熟,可又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公子聞言不禁疑惑道。
「公子,向來只要是你見過一面之人,都決然不會忘記,這人你若是想不起,會不會只是與你見過的某人相似?」
「嗯……大概是了,要不怎會始終想不起來?」公子頓時釋然。
——
雖說已從茶樓夥計口中對天遠樓有了些了解,喜鳴跟著青楊踏進薈萃堂時,還是被裡面的寬敞熱鬧驚住了——這薈萃堂的生意看去竟比溢城最大的酒樓還要略勝一籌!
「姚公子,請。」在前面帶路的青楊手一擺,說道:「二場主和三公子都在樓上。」
喜鳴跟著青楊上了樓,心中卻越發驚詫:溢城最好的酒樓只怕也不過如此!
「姚公子,到了。」青楊推開雅間門,恭聲道。
鐔頔等人已到了好一陣子,看到喜鳴進來都站了起來,車三公子迎上前熱情招呼道:「姚英兄弟快來坐下,就等你了。」說著將喜鳴拉到他與鐔頔中間的位置上坐下。
喜鳴坐好后,眾人又是一陣熱鬧寒暄,喜鳴卻不擅此種場合,一時間竟有些無措。
鐔頔等人自是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好在此時門被輕輕推開,一把從骨子裡發出的嫵媚酥軟聲音響起:「三公子,好熱鬧呀……」
「桃姑、蘭姑,快進來,難得兩位姑姑肯一起賞臉……」車三公子起身大聲招呼道。
鐔頔和樊武也算這薈萃堂老客,早聽過桃姑、蘭姑大名,今日卻是第一次得見,竟看得有些痴了,心道:果然不負盛名,桃姑艷若桃花盛開時,蘭姑清若晨珠幽蘭。
桃蘭二姑對眾人的眼光恍若不覺,走到桌前後,蘭姑微微彎了彎腰,露出一抹輕若浮塵的雅笑,淡淡道:「二場主、三公子。」
清冷的聲音激的鐔頔微微一震,收起心神轉頭看向喜鳴,只見喜鳴竟痴痴望著桃、蘭二姑,臉上神色變幻莫測,一時嚮往、一時艷羨……卻無半點情色意味。
喜鳴貴為鄭國嫡公主,宮裡宮外、王侯將相家的各類絕色美人早見得多了,蘭姑和桃姑卻第一次勾起了她對女兒身的嚮往:若自己有如此風姿,也不枉這一世女兒身了吧……喜鳴看得忘情,竟未聽清三公子說了些什麼,只見桃姑和蘭姑轉身往外走去,她心中不覺浮起一絲淡淡的惆悵。
「姚兄弟……」
喜鳴一震,清醒過來,不覺羞澀一笑,轉頭望著車三公子。
車三公子瞭然一笑,說道:「桃姑、蘭姑艷名冠絕天下,她們手下的姑娘也都是聞名各國的美人,兩位姑姑已去帶她們進來,小兄弟可要仔細挑個喜歡的,今天定要玩得盡興才好。」
喜鳴一愕,竟不知如何回答。來之前她已想過可能會遇到的各種場面,卻唯獨未想到風月場所。喜鳴從小混跡軍營,自是聽過一些青樓艷史,只是那些軍漢哪敢在她面前祥說,她聽到的也只是些零言碎語,實在不夠應付眼前之事。
鐔頔一直細心留意著喜鳴,見狀笑道:「三公子,姚兄弟年紀尚輕,只怕還不慣於此種場合。」
車三公子哈哈笑道:「鐔公子這話說的,姚兄弟年紀雖輕,但也是江湖男兒,怎會不解情場風月——姚兄弟,是不是看上了桃、蘭二姑?」不等喜鳴作答,車三公子已接著說道:「只是她二人年紀予你實在有些大了……」
二人一唱一和攪得喜鳴心慌意亂,竟逼出了個主意,應道:「實在不瞞幾位大哥,小弟家中管教甚嚴,尤其這情色二字……」
「哈哈……」車三公子拍拍喜鳴肩膀,打斷道,「姚兄弟,如今你已獨自出來闖蕩,若避談情色又要如何與兄弟們盡興?」
喜鳴正不知如何應答,桃姑和蘭姑各帶著幾個姑娘又推門走了進來,屋子裡又響起桃姑嫵媚酥軟的聲音:「二場主、三公子、各位公子,這些是我們天遠樓最年輕漂亮的姑娘……」
「姚兄弟,挑個喜歡的。」車三公子未等桃姑話完已對喜鳴說道,然後又轉過頭對鐔頔、樊武道:「鐔公子、樊兄弟,你二人請自便,我就不多招呼了。」
「哈哈……三公子,既已來了薈萃堂,我自是不會客氣。」鐔頔說著已和樊武站了起來,往眾姑娘走去。
喜鳴見狀也只得磨蹭著跟了過去。
鐔頔果然不客氣,也可看出乃是此中高手,片刻間,他已帶了兩個姑娘回到位置上。
一芍藥、一淡菊,身姿各異,卻都美得不可方物。
樊武則帶著一個看去實誠又有些羞澀的姑娘回了位置。
喜鳴眼看兩人動作嫻熟,也趕緊選了個看去最幼小清純的姑娘帶回去。
至於車二場主和車三公子,早有與他們相熟的姑娘擁了過去。
「哈哈……鐔公子果然風月高手——姚兄弟是深藏不露呀,這小澀姑娘可是蘭姑高足,今日第一次出場,就被小兄弟挑了去——來,來,來,如今既有美酒、又有美色,我等與姚英小兄弟又是一見如故,這杯先敬他少年英雄!」車三公子實在是八面玲瓏之輩。
「謝謝各位大哥厚愛,小弟先干為敬!」喜鳴趕緊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