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下注豪賭
它渾身覆蓋危險的透明黏液,要是我身上的一部份隨便碰觸就會被溶解。我天生的再生能力其復原速度跟得上嗎?
黏液會從表皮開始侵蝕,手臂的組織遭破壞到無法行動需要幾秒呢?那點需要親自去驗證。
……萬一腐化的速度超出預料,導致整條胳膊都消失,到時手臂重新再生到可正常使用又需要多久時間?
雖然尚未有過手臂失去的經驗,但我直覺我有那種強大的復原力——我就是強烈的認為那是可能的,也許那份自信來自「基因本能」。
算了,失去一條手臂又何妨,頂多未來的生活會比較吃力或做事花時間罷了。
……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行了。
我想要品嘗那東西的「內臟」。
「吼~呼!」
我太過專註眼前的消化蟲,待注意到觀眾突然高揚的情緒,頭頂肉壁稍有弧度的表面,印照的綠色與紅色數字已大幅地變動。
好像有人在喰獸競技即將開始的前一刻投下了高額的賭金(嗶啵幣)。
兩隻喰獸的賠率大幅改變。
高額的重注似乎壓在我這邊,而且是多到足以平衡兩者賠率的賭注。賭客們見狀有的失落、有的高興、有的則像鬆了口氣。
賭客們不管是喜是憂,大部份的仍較關心毫無競賽經驗的「喰獸王女」……是誰敢大手筆下注豪賭?探詢的聲浪此起彼落。
此時,熟悉的味道飄過我鼻頭,轉頭找尋來源——這時,羽球般大的紙團塊往鼻樑飛來,砸中前一刻,我徒手從空中抓下。那意外的襲擊不影響我確認氣味的行動。
味道源頭與紙團飛來的方向相同。
我抬頭確認到,朝我丟東西的人是露茲。
她戴上對稱剖半的白面具,站在高三米看台。
即使半張臉被覆蓋,她不完整的笑容反更顯得詭異……真是讓我打從心底感到厭惡。
咦?我察覺到雖風格不同,但露茲與「白面裁定者」所戴的面具散發相同的氣味,似乎用同一種材質製作。
那兩人私下有什麼關係嗎?我不知道。
露茲拿著與白色洋裝相稱的白扇揮了揮,抬額提起下巴……。
接著,她臉部的下半藏入扇子後面就轉身離開,默默鑽入充滿猜疑聲浪的觀眾群。
貴婦團座席區坐滿客人,其身著的花俏衣裳就像朵花,它們交錯重疊,從遠方一看就成了七彩花圃。露茲與她們同樣將自己打扮得像朵花,混在裡面就變得一點也不起眼。
她進入花圃隱匿身影,一位「中性少年」尾隨跟上。少年之前在地牢通道見過,此刻他臉色凝重得令人印象深刻。
我攤開露茲丟給我的如網球大的紙團,用一秒掃過上頭的字體,那些字體「腦內百科」替我解讀,了解內容表達的意思所指,我的視線再度移往消化蟲。
露茲走前的「抬額提下巴」透露一層暗示,暗示我手中這張紙上寫著獲得勝利的方法。
照她的方法所敘,我要贏就要先得到「那東西」。
那女人下重注似是想轉移觀眾的焦點,以不起眼的方式協助我「狩獵順利」。
——露茲說過「我看中妳了」。
她幫我,是因為那種沒有說服力的理由嗎?
或許,只想利用我,讓自己更穩當的賺賭金。
***
我雙手抬起「那東西」躍起——
高速的風流穿透「那東西」的隙縫,嗡嗡作響。
那古怪的聲音一停止,「那東西」砸上了消化蟲的水狀表面。表面皮膜破裂,黃濁消化液往四周飛濺,遭到淋漓的土褐地面,很快燒出無數大小不一的黑點。
我的手臂沾上部份黏液,淋漓上白濁液體的白皙肌膚,瞬間炭化成黑灰的點點色澤。我咬緊牙根忍受疼痛。
……有點不太妙。
我中斷攻擊,抱著「那東西」後空翻拉開與消化蟲的距離。
「看來,沒辦法一次分勝負。」
「上啊、上啊!」
我自言自語的碎念與會場群眾喝聲重合。
我之所以想一口氣分勝負,是因為消化蟲行動突然改變。
消化蟲三分鐘前還如蝸牛動作緩慢。
我警戒它的動向,前去拿露茲建議的「那東西」,誰料才剛獲得該物,它突然捲縮身軀,鼓脹成一顆球如巨大彈丸,炮擊似的直朝我轟來。
我的記憶里,這是第一次遇上動作如此迅速的對手……我能躲開嗎?
我身體不由自主地動起來,這副比我料想的靈活有韌性的軀體,一個蹬地后躍就千鈞一髮避開橫過眼前的危險。
消化蟲直接撞上堅硬的肉壁,柔軟的外型發出重重拍擊水面的響音,同時如冰淇淋球爆裂。它動作一度停止幾秒,不久飛散的黏液又再度以「核」為中心匯聚。
它就是用那種瞬發突擊捕捉喰獸吧。雖會撞壞自己,但核心只要沒有損毀,四散的液態軀體又能再生。
……不,我直覺它的能力應該沒那麼單純,雖不知是真是假,但「白面裁定者」宣稱它至今未嘗敗果,表示它一定隱藏了什麼狩獵手段。
露茲對我的援助,就是告訴了我照印天花板賠率數字的那東西——菱形燈柱,就是應付對方的關鍵。
燈柱製作的材質是用畢波烏菈的胃壁皮。因此,直徑約五十公分高兩公尺的黑色發光燈柱,便成為抵抗消化液,直達內部打擊消化蟲「核心」的特殊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