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橙葉
冷中凝欣喜若狂,心道——難道這裡就是化冥山,陰差陽錯誤打誤撞竟然碰到了!
他飛奔一段才覺出端倪,空間亂流中有心魔作怪,玉慈彩不可能現身此地,這定是一個誘惑陷阱,手段類似無恥的心魔。
但這手段遠比心魔厲害,他驚覺周身束縛,眼前一切幻滅,看來這陷阱的範圍巨大,一沾染就在劫難逃。
眨眼之間,唯余他一人孤零零的懸在半空,一身橙光璀璨,低頭一看,原來自身已陷入一片蕉心半卷的橙色葉子中,不得動彈。
防不勝防,還是置身敵人的布局,中了它的陰謀。
周身開始麻木,冷中凝頓覺身體不見了,失去知覺,然靈也隨之飛逝,轉眼空無,淪為尋常人。
「住~住手,我~我認得你,你是五季花橙對吧!我是你兄弟五季花赤啊!」,冷中凝儘力周旋,逼急了,冒名頂替。
這招果然奏效,橙葉停止捲動,彷彿正在思索,隨即竟口吐人言。
「你是誰?五季花赤?拿世人皆知的事哄我!我好騙是嘛?我也不錯殺好人,但你擅闖我府邸,圖謀不軌,定是覬覦我的寶貝!給你一個機會,你最好趕快證明,否則我就榨乾你!讓你與下方那群貪圖我「美貌」的笨蛋一樣!」
冷中凝低頭一看,地面堆堆骸骨,恐怕皆是前來探寶之人,喪生於此。
迷宮上方貪婪者還能保留個全屍,這裡卻生吞活剝。
「啞口無言吧!受死!」,橙葉見他沉默,故而確認。
「等等!我不是五季花赤,但它在我體內,之前經過一戰,它揮霍過度,現處於休眠狀態,你等等可行!我難逃你掌心,貪生一二日又有何意思?切莫錯殺無辜啊!況且,是它讓我來尋你的,它一直心繫與你,我們並無敵意啊!」
冷中凝解答的淋漓盡致,頭頭是道,卻心急如焚——老五,你快醒醒啊!你的兄弟就要錯殺我了!
「嗯~?我差點就答應了,你竟然暗中竊取我的靈氣?你就這點忍勁兒?去死吧你!!」
橙葉諷刺道,只怪冷中凝基礎打得太牢靠,經過植物課程之後,對他來說,只要是植物,自身都會自發的去吸取然靈。
方才趁著對話之際,他竟反客為主,吸收了橙葉的靈氣。
他這死,既憋屈又荒唐!但他哪肯任人魚肉,周身被死死包裹,身體已經發生扭曲形變,糾筋錯骨咔咔作響,無論怎樣掙扎都紋絲不動,口角溢血,頭都脹大了一圈,像個氣球,彷彿可以扎爆!
「零~空~劍!」,冷中凝內心呼喚,零空劍突然從他頭頂天門刺出,接著一頭紮下,從各個方向猛砍橙葉,頓時金花四濺。
始料未及,橙葉驚慌失措,但依舊捲住冷中凝不放,四處飛奔躲避零空劍的攻擊,但它稍有鬆弛,冷中凝就會偷取它的靈氣,這讓它左右為難,急躁狂亂。
冷中凝因此得以喘息,頓覺輕鬆,周身開始有知覺,然靈也緩緩匯聚,有了翻盤的資本。
橙葉吃力不討好,速度難敵,時常被零空劍砍中,每次命中,橙葉都是慘叫一聲花枝亂顫,眨眼橙光便黯淡了許多,豐厚的葉面上道道傷痕,流淌出晶瑩剔透的血液。
冷中凝蓄力想掙脫橙葉的束縛,奈何橙葉張弛有度,不讓他逃出生天!終於,零空劍一劍洞穿橙葉,他瞅準時機,裡應外合,一鼓作氣,便破開束縛飛身逃離。
「哦~不!」,橙葉心有不甘,吼聲悲慘。
冷中凝右手握空,零空劍心隨所動飛入手中,接著劍指橙葉,眼神鎖定驚魂未定的橙葉,不怒自威,一股殺氣騰騰,瀰漫四周。
他用自己的姓怒了,最恨這種手段卑鄙無恥的小人行徑,一個俯衝,打開傷字決,殺向橙葉,用了一招反犬划獸,在空中劍划張牙舞爪的巨獸,獅吼虎嘯。
眨眼二十隻獅虎模樣的巨獸首當其衝,橙葉瞬間幻化身影,身體放大了百倍,呈現一堵金碧輝煌的城牆,卻是外強中乾,被巨獸撕咬抓刨。
冷中凝認定橙葉只善於陷阱魅惑,實質攻擊羸弱。
橙葉打回原形,一身破爛不堪,像破碎的玻璃,葉片反卷,可見其中顆顆珍珠般的血液,緩緩的往外流淌,橙葉慘痛的呻吟。
正如冷中凝預料,橙葉刻畫意象的能力獨一無二,憑空捏造的本領更是出神入化,以假亂真,還能淺閱人心,摸清敵人致命弱點,以此充當誘餌,請君入甕,但實質攻擊卻是膚淺平庸。
冷中凝並未乘勝追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也好欣賞欣賞敵人的狼狽不堪,以解心頭之恨。
「啊~我的寶貝!我的寶貝!別離開我!」
橙葉捲動身軀收斂血液,不讓其滑落,悲痛欲絕,顫顫巍巍,若無旁人,看來它的血液就是至寶——舀天池水。
冷中凝見聞雙眼放光,再看橙葉都成了甘蔗。
「與其這樣浪費,還不如讓我將你嚼了!」
冷中凝面無表情緩緩逼近,卻早已心花怒放,富貴險中求,歷經幾次生死攸關終於嘗到了甜頭!
「別過來!請你別過來!我已經這樣了,你就饒了我吧!」
橙葉驚恐萬狀,它漸次暗淡,有些泛青,血液像睡蓮上滾動的湖水,它小心收拾血液往傷口上澆灌,卻始終是徒勞,血液依舊從傷口中溢出,反而牽動了傷勢,流血有增無減。
「可以!但你必須如實回答我幾個問題,你的誕生地在哪?也就是舀天池在哪兒?還有!這裡是不是墨城之亂的發生地?你不是被段千合收復了嗎?怎會依舊在此?」
冷中凝說著說著突然烈火焚身,五季花赤適時醒來,不必太多廢話說明,此舉直接呈上了證據,橙葉一看便呆立當場。
「赤~??真的是你嗎?」
「嗯~嗚嗚,橙~是我!是我!咱們終於又見面了,又見面了,啊~哈哈哈哈!這~這都闊別多少歲月了!」
五季花赤藉以冷中凝的口興奮的悲嘆,一時感慨萬千,情緒激動,雜亂無章,接著冷中凝伸手,掌心跳竄著一簇赤火。
橙葉見聞這才敢確認,一時激動的說不上話,忘記了傷痛。
「其他弟兄姐妹呢?你為何~為何落得如此下場?」
五季花赤看著遍體鱗傷的橙葉,傷心欲絕,憤恨不已。
橙葉無奈,只好把方才的事講述了一遍,險些釀成大錯,互相殘殺,還好峰迴路轉,皆相安無事。
橙葉療傷了片刻,五季花赤施以同類靈氣輔助,很快恢復的差不多了,冷中凝則成了旁觀者,還好五季花赤未就方才誤會向自己興師問罪。
兄弟闊別今古,難得相遇,避免不了一場寒暄,許久之後才切入主題。
「我不知墨城之亂為何!自我有意識以來,我就在此洞中,被束縛的不得現世,憋屈幾個紀載,百無聊賴,之後試圖衝破洞口逃出生天,非但未能如願,反而招惹了殺身,起初還能應付,但不幸的是,來人越來越硬,我最終被人霸佔,而我只是一片零落的橙葉!」
「果然如此!我早已知曉,那人名叫段千合,此人正大於邪,心術還算良正,但為人欠妥,城府極深。我們不可盲目尋仇,且看他是否造福然間,這是蕭絕的初心不是嗎?」
五季花赤十分老道,遇事處理穩妥,分析透徹,不愧是見多識廣的老油子,第一開花!比橙葉精明多了。
橙葉聽聞沉默,彷彿在悵憶那位名叫父親的蕭絕!
「此地到底是不是舀天池?我之前見魚蛙蛇蜥等都曾是舀天池中的生靈!還有,你可知其他兄弟姐妹現在何方?」
「應該是吧!反正憑我感覺,這裡環境類似舀天池,除了我,還有一道金光,應該就是五季花黃!你我曾經為鄰,心有靈犀,而你又是第一開花,故而彼此知己,但五季花黃就不一定了,開花后經歷故事渲染,不知能否認識我們呢?」
橙葉分析的道理斐然,五季花赤卻興奮極癲。
「啊~黃!它在哪兒?這就帶我去看看!!」
「它在蛇蜥巢穴之中,你之間所見都是一些卒弱蛇蜥,巢穴之中還有幾條王者,我曾經都不敢靠近,你如今恐怕~赤!你怎麼隨意託付終身,這小子修為簡直一塌糊塗不堪入目,你是怎麼想的?」
橙葉很是抱怨,責備冷中凝得到五季花赤無異於暴殄天物!
「咳~嗯!當我不存在?你們談你們的,真是!怎惹上了我?在看我,在看我,我就把你嚼了!」
冷中凝有些惱火,五季花赤趕緊來圓。
「唉~都切莫動怒,說開話長,總之我老大他並非你膚淺認知那般不濟,深入其心你才知他的過人之處,迷人之多!」
五季花赤接著將過往種種經歷娓娓道來,把冷中凝說的天花亂墜,橙葉跟著「哦~啊~嗯!」,頻頻點頭,漸漸對冷中凝有所改觀。
「總之我不想再涉險,一條蛇蜥就夠嗆了,王者豈是我可以對付?以我之見,還是暫且離開為好!」
冷中凝不願長留,一個月不見陽光,人都有些陰鬱了。
「啊!這麼急!!我想~我想跟你們一道,出去見見世面!」
「不行!不太方便,你出門定招搖過市,又不得收斂或幻化人形,出門不是找死就是被抓去研究!」
冷中凝並不將它視作世人垂涎三尺的寶貝,反當累贅。
「你就帶我一道出去吧!我保證聽話,我在此憋屈了十幾個紀載,都快瘋了!我求你了,冷天尊!」
橙葉再次央求,不惜溜須拍馬!
「是啊,老大!你就答應它吧!念我終日為你當牛做馬任勞任怨的份上,你就收下他吧!」,五季花赤油嘴滑舌。
冷中凝險些架不住它們這一番甜言蜜語輪番轟炸,但還是斬釘截鐵。「不行,我尚且無能為力!」
沒有相對的實力去確保別人的懇求,就不要輕易答應,他原則在此,很奉行這點自我認知。
「我有辦法兼收它,絕不會讓它現世,而是存在你的腹中!這樣總行了吧!」
五季花赤終於尋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冷中凝聞聲愕然。
「你當我肚子是雜貨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