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仇人見面!
羅雲城,聚興樓三層,雨花亭。
雨花亭,是聚興樓內最為豪華、空間最大的雅間,其內以造型別緻、雕畫精美的雙扇式縷空屏風,分隔成兩個空間等同的區域。
其中,正對於房門的區域,是為極盡奢華之能事的用餐區;而在用餐區的另一邊,則是風格迥然大變、布設古典的茶談區。
此時,外側的用餐區內空無一人,但在里側的茶談區內,那張造型奇特、以金絲紅木雕琢成的茶台前,卻有一人端坐在位。
此人,是項回。
「這聚興樓,乃是羅雲城最豪華的酒樓……」
項回目光沉靜的望著身前的茶台,薄唇微抿的在心中思索道:「按道理來說,這雨花亭應被特列出來,用來接身份極高的頭等重客,應該不會接待外客才是……」
念及此處,項回的目光慢慢的閃動起來,而後眉頭微皺的沉吟道:「劉大力只是一介散修,又怎會讓聚興樓如此重視……」
事實上,按照項回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在甩開柴穀道人之後,先繞行到羅雲城東部三百裡外的日暮城,而後再沿著北月浮陸的東南線進發,直至抵達趕去神武門,根本就不會再返回羅雲城。
但在項回擲出颶風靈槍、暫時的阻擋住柴穀道人,從而為自己爭取到遁走的時機之時,劉大力卻通過傳音符向項回傳來音訊,讓項回先行返回聚興樓,說是在此地安排了接應之人。
在當前處境緊急之下,再加上劉大力言辭中暗含的急切與刻不容緩,項回也無暇多顧,便選擇相信一次劉大力,斷然的返回了聚興樓。
吱……
與此同時,就在項回在心中暗自猜測尋思之時,突聞一聲微弱的木具摩擦聲,雨花亭的房門,卻是被人從外推了開來。
在房門被打開之時,還不見來人入內,卻是先傳出了一句氣惱的冷哼之聲:「哼!一點小事也辦不牢,真是個廢物!」
「恩?」聞聲,項回頓時目光一閃,而後神情微肅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轉身看向屏風旁的過道。
在這句冷哼傳入項回的耳中之時,雨花亭那大敞的房門外,當先的走進來一名少年。
那少年身著華服、頭束玉冠,其人體型偏瘦、相貌俊秀,若非此時這少年陰沉著臉、倒擰著眉頭,單是看其體貌,也不失為一名翩翩少年。
此人,正是曾遠喬!
「呵呵。」
在曾遠喬半身跨過門檻之時,隨著一聲無奈的輕笑聲,一身錦衣華服裝扮的羅雲飛,也自門外走了進來。
在羅雲飛和曾遠喬步入房內后,隨行在二人後的店面掌柜,腰身微躬的朝著二人頓了頓首,而後笑容可掬的說道:「羅行長隨意,在下就先行退下了。」
聞言,羅雲飛並未迴轉過身,而是輕點其頭的說道:「恩,麻煩掌柜的了。」
「羅行長客氣。」見狀,那掌柜的也不在意,而是微微頷首的客套了一句,繼而在抬手將房門從外面帶上后,神態悠閑的退了下去。
「呵呵。」
在掌柜的離去之後,羅雲飛微微一笑,而後朝著里側的茶談區揚了揚下巴,嘴角微揚的說道:「走吧,去見見劉大力口中那個深不可測的道友。」
「哼,別跟我提那愚蠢的飯桶!」
聞言,曾遠喬嘴角微撇的發出一聲冷哼,而後語氣低沉的說道:「事前他還向我吹噓自己的能耐,還跟我拍著胸口打保票,說絕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
言及此處,曾遠喬又是一聲冷哼,而後惱怒不已的說道:「現在整出這麼多麻煩,我回去定然又會被父親責罵,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聞言,羅雲飛的面色略有一僵,而後神色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與多論的向著茶談區走去。
「哼!」見狀,曾遠喬氣鼓鼓的發出一聲悶哼,而後挺胸深吸了一口大氣,將心中的煩悶壓下,繼而板著小臉的背負起雙手,與羅雲飛並肩而行的走向茶談區。
雨花亭內部的空間雖說頗為寬敞,但要是以步程來算的話也沒有多遠,是以,不過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羅雲飛和曾遠喬便穿過了隔間用的屏風,走入了茶談區內,從而與項回直面相對。
「恩?」
「咦?」
「什麼……」
在雙方見到彼此的一瞬,項回、羅雲飛和曾遠喬皆是為之一怔,目中浮現出一抹錯愕之色。
「是你!」
在經過一瞬的錯愕之後,曾遠喬頓時面色一變,而後陡然的勃然大怒,抬手怒指著項回的鼻子,咬牙切齒的喝罵道:「好你個不知死活的臭小子!本少爺還沒來得及前去抓你,你卻又一次的送上門來!真是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啊!」
事實上,在昨夜從羅雲商行內歸家、將拍賣的大致狀況稟告過其父之後,曾遠喬便打算調集人手前去緝拿項回。
但在曾遠喬大張旗鼓的集結了不少家族的護衛后,卻是被其父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非但將曾遠喬辛苦集結的護衛遣散,更是將曾遠喬擒拿歸房,令其對自己的舉動反省思過……
對於為何明明是站在自己這一邊、且還對仇敵發布了通緝令的父親,為何阻止自己調人前去緝拿一事,曾遠喬是百思不得其解,但這並不妨礙其對項回的報復心理,再加上羅雲飛曾向其保證,會派人幫自己盯著項回,所以曾遠喬儘管心中不甘,也只好暫且的壓下躁動的心緒,在房門中閉門思過了一晚。
但曾遠喬不知的是,羅雲飛確實是派人盯上了項回的梢,可那負責監控項回之人,卻在無意中發現了許燦一干人等的異動。
至於事後的發展,自是此人被羅雲飛調走,前去監視許燦等人了……
而這名負責監視許燦等人的密探,實際上也沒有取得多大的成績,因為此人,被同樣尾隨在後的柴穀道人所發現,而後被柴穀道人洗干腰包,五花大綁的丟在了某處地窖內……
話不多呀,回及場內。
在喝罵過後,曾遠喬突然猛地閃身後跳了一大步,而後右手高舉的振臂一揮,面目猙獰的震喝道:「給我上!殺了他!」
「什麼!」見狀,項回頓時面色一變,而後迅速的飛身而退到後方的壁畫前,目中精光乍現的掃視著房內的角角落落,作好隨時應變的準備。
「……」望著前方神情戒備的項回,羅雲飛突然麵皮一抖,而後眉頭大皺的低喝道:「遠喬,你小子搞什麼鬼!」
「恩?」聞言,項回目光一閃,而後慢慢的眯縫起眼睛,目光灼灼的凝視著羅雲飛,心頭沉重的戒備著對方的舉動。
因為,在羅雲飛的身上,項回感受了一絲危機!更是因為項回,無法看透對方的修為!
迄今為止,在項回與之對敵過的修士當中,能讓項回無法看透修為,並察覺到危機感的只有一人!
此人,就是在濱海城中,將項回誤認為盜寶之人的萬姓修士!
除此之外,或許那老奸巨猾的柴穀道人,也能算上一個,但對於柴穀道人,項回只是覺得高深莫測,根本沒有此時面對羅雲飛時,那股鮮明到讓人心悸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