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不醉不休,不盡不歸
砰!
在酒泉重新匯入酒團中時,趙德忠頓是身軀一晃,而後用突然躬伏下身、以雙手撐著客案,大口的喘息起來。
「哈!哈!」
趙德忠面色紅中泛紫的撐著客案,目光迷眩、舌頭髮直的說道:「前、前輩請……」
然而,趙德忠話未說完,卻是突然身軀一晃,而後無力的癱坐在了席位上。
「秋、秋兄……」
趙德忠神情麻木的癱坐在席位上,白眼微翻的望著上方,口舌略感不清的說道:「若是下次,再以此酒擺……擺宴,趙某說什麼……也不會再來!」
「呵呵。」
「哈哈哈!」
聽聞趙德忠所言,非但秋子楓搖頭失笑,軒轅洪斌等人與場內眾客,也都頓時失笑出聲。
至於項回等少年,則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著空中的酒團,在面面相窺的無語之下,也暗自在心中大吐舌頭。
「呵呵。」
軒轅洪斌笑眼微眯的望著趙德忠,而後微微揚首、語氣豪邁的說道:「既然如此,那老夫也不會出爾反爾,免得世人說老夫倚老賣老、以大欺小!」
語畢之後,軒轅洪斌突然目光一閃,而後突然抬起右手,向著空中的酒團緊緊抓握。
在軒轅洪斌右手握拳之時,但見那空中的酒團,突然通體一顫,而後開始飛速的向內壓縮,僅僅片刻之間,便聚縮成一顆三寸大小的酒珠!
嗡!
在那酒珠形成的一瞬,但見其體微微一震,其外頓時傳盪出一層透明的漣漪。
那漣漪之內,蘊含著濃郁至極的酒香,在其傳盪而出之時,眾人案上的三春泣血花,竟突然的鬆軟下來,仿若是被那漣漪中的酒氣,熏陶而醉。
呼!
與此同時,但見軒轅洪斌突然微張開嘴,而後輕輕一吸,那空中的酒珠,頓時如同受到牽引,向著軒轅洪斌急飛而去。
嗖!
那酒珠的速度頗快,眨眼便飛臨軒轅洪斌的近前,但見其在臨近軒轅洪斌的海口之時,突然形體一震,而後驟然化成一道指細的清光,飛射入軒轅洪斌的口中。
在將酒珠吸入口中之後,軒轅洪斌閉上方口,而後將其一口吞下。
咕!
在將酒珠吞下之後,軒轅洪斌只是面色突有一瞬的漲紅,而後便再無異態。
「好!」
「前輩海量!」見狀,場內眾人頓時目光一凝,而後紛紛拍手叫好。
見狀,軒轅洪斌微微一笑,而後微微頷首的說道:「酒之一物,少飲舒身悅神,多飲傷身亂神,超限狂飲,則醉身醉神!」
話語間,軒轅洪斌突然搖頭一笑,而後輕笑著說道:「但此時,也是心極平、神極靜之時,若爾等能夠抵禦酒氣熏神、酒勁攻神之力而修,卻能取得事半功倍之效!」
言及此處,軒轅洪斌話語一頓,而後接著說道:「此中之理,與靈乏力脫、超脫自身極限而修,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超脫極限而修!」
聞言,場內眾人頓是目光一閃,雙目中漸漸閃爍起點點振奮的精芒。
見狀,一旁在座的李鴻飛,突然捋須一笑,而後從席位上站起身來,轉目看向下方的秋子楓,嘴角微揚的說道:「子楓賢侄,不知你這百葉花瓊,還有多少珍藏?」
聞言,秋子楓面色神情一怔,在反應過來之後,其心中頓時泛起無邊的苦澀,在心中暗嘆道:「苦也……」
但明面上,秋子楓卻是微微一笑,而後從席位上站起,向著李鴻飛微微點頭,接著大義凜然的說道:「只要諸位前輩不倒,此酒斷然供而不絕!」
聞言,軒轅洪斌九人頓時嘴角高揚而起,但見李鴻飛目光一閃,而後轉目環顧著場內眾人,義正言辭的說道:「美酒佳釀,又豈能一人獨享!再者言,此番既是酒宴,那我等又豈能坐看旁觀,只讓當中幾人嘗盡美滋、出盡風頭!」
言及此處,李鴻飛突然一改往日的淡然隨和,而後豪氣萬丈的震聲說道:「今日我等既有緣在此相聚,定無完好而歸之理,當時未盡興而不休、未帶醉而不歸!」
聞言,場內眾來客頓是心頭一顫,觀李鴻飛這等勢頭、和其旁幾人高揚的嘴角,其能其力即便不敵軒轅洪斌,也絕然差不到哪去!要是與這幾人對飲,絕然討不到好處,因為先前軒轅洪斌和趙德忠的先例,還猶在耳目……
見眾人突顯不自然的神態,李鴻飛的嘴角微微一動,而後微微揚首的俯視著場內眾人,語氣淡然的說道:「怎麼……莫非爾等不敢?」
聞言,場內眾人頓時目光一閃,不少人更是微垂下頭,面紅耳赤了起來。
若李鴻飛另出他言責問,眾人即便仍是不能推脫,但起碼還能暗自的有所保留,但如今,李鴻飛的一句不敢,無異於是對眾人的挑釁!
俗話說,世間險道萬千,獨修之一途為最,眾人既能踏入修途,已是對勇敢二字的最好詮釋。若是放在平時,有人質疑自己的膽魄,眾人定將其視為對自己尊嚴的最大挑釁,從而出手將其手刃當場!
但眼前之人,非但對己懷有指點之恩,更是修為高深、己欲高攀逢迎之人,若就此服輸認弱,顏面盡失不說,先前在對方面前營造的良好形象,也將蕩然無存。
念念相交之下,場內眾來客頓是牙根一咬,當下便是出聲喝應。
「有何不敢!」
「白某既敢踏入修途,又豈會畏懼區區酒水!」
「喝!唯一死爾!」
「喝!不醉不休,不盡不歸!」
「誰怕誰!」
見狀,李鴻飛笑眼微眯的點了點頭,而後大手一揮,面帶暢懷之笑的輕喝道:「上酒!」
在李鴻飛話語傳出之後,那百餘名衣著統一、守候在遠離客宴區外各處的府役,頓時聞令而動,紛紛向著酒窖狂奔而去。
約莫小半盞茶的功夫后,但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那些府役人手抱著兩壇足有半臂之高的酒罈,而後分成三隊的向著客宴區疾步走來。
在將酒罈放下后,那百餘名府役慢慢的退出客宴區,而後結成一道整齊的長隊,再度向著酒窖疾行而去。
嘣!
在府役離去之時,李鴻飛動作嫻熟的扒開壇塞,而後右手抱壇在側,嘴角微揚的說道:「酒在人在,酒盡乃休!」
言及此處,李鴻飛突然神情一肅,而後右手提壺高舉過頭,震聲低喝道:「喝!」
見狀,軒轅洪斌、項回等人和場內眾來客,也紛紛起身站起,而後高舉酒罈的高呼道:「喝!」
呼喊過後,除卻軒轅紫萱等女輩是舉壇細酌,和醉倒在案的韓雪松外,場內眾人同是提壇灌口,大口大口的共飲起來,既然是先前醉態醺醺的趙德忠,也不例外。
咕!咕!
一時間,場內儘是酒水的咽肚之聲,其聲原本雜亂無章,但卻在某一瞬當中,盡數的齊聚一起,譜成一首頗顯怪異的聲奏……
「噗……」
片刻后,在場內眾人仍在仰面灌飲之時,項回卻是突然目光一閃,而後猛然放下手中的酒罈,撐扶著身前客案,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咳!」
項回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按著酒罈,齜牙咧嘴的說道:「區區酒水,也敢於本少爺叫囂!」
語畢之後,項回猛然挺直身體,而後仰面提壇,再度的灌飲起來。
砰!
片刻后,但聽砰的一聲齊聲悶響,場內眾人幾乎同時的放下酒罈,將其重重的拍壓在桌面上。
在將酒罈放下之後,李鴻飛突然咧嘴一笑,而後抬起衣袖一抹嘴角,豪氣萬丈的高聲說道:「暢快!」
聞言,場內眾人的嘴角,皆是不自覺的上揚而起,而後在面面相窺了一番后,同時的大笑出聲。
「哈哈哈……」
在眾人開懷大笑之時,場內突有一名衣著質樸的青年才俊,從席位上一飛衝天,同時震聲歡笑道:「今日能夠在此與諸位前輩共飲,黎某倍感榮幸,在此以一式炎龍破空,為諸位前輩、道友助興!」
呼轟!
在那青年的話語回蕩場中之時,但聽轟的一聲巨響,那青年的身外,頓時爆散出滔天的烈火!
那烈火略顯昏黃,在那青年的身外飛速的凝聚,僅僅片刻之間,便凝聚成一條長足十丈、粗達一丈的黃色的火龍。
吼!
那火龍盤踞在黎姓修士的身外,其體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但見其在凝現之後,突然龍頭一抬,而後在揚天發出一聲震人心魄的長嘯后,竟是向著上方的長空飛沖而去。
呼!
但見那衝天而起的火龍,在飛升起千丈之後,突然身外黃光一閃,而後竟是轟然的爆散開來。
轟!
轟然巨響中,那火龍爆散出無數細小的火隕,而後向著四面八方爆散而去。
在那火龍爆散的一瞬,整個城主府內的晴空,頓時如同火燒、變的一片緋紅。再加上那爆散而出的、猶若火花的火隕,此情此景,從府外看去,如同有人在城主府內,點燃了一尊巨大的煙花。
「真美……」軒轅紫萱仰面望著上方的火空,其動人的雙眸中,清晰的映射出那無數爆散而出的火隕。
此時,軒轅紫萱面色緋紅、神態迷離,再加上周遭火空赤雲的襯托,讓軒轅紫萱本就傾城的容顏更顯絕倫,其靜立在站的身姿,也讓其旁在站之人,不由生出一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感覺。
片刻后,待那火隕虛化消散、空中恢復如常之後,軒轅紫萱微微一笑,而後慢慢的垂下面容,看向前方雙手撐案的項回,目中漸漸閃現出點點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