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日月傾 煙花
「咻~~。」
亮堂堂,明晃晃,長亮之線,耀之光。
多耀眼。
多迷醉。
黑夜中劃過的一絲長亮的顏色是多麼耀眼,是多少雙眼睛為它們的耀眼心醉,沉迷,好多人在看,好多人在笑。
「呵~~。」
喜洋洋,樂悠悠,濃喜之顏,歡之語。
人間盛世。
多和美。
一張張笑臉,在長亮的耀眼之中,歡慶這個美麗的世界,他們是在慶幸,在這個美麗的世界里自己還能活著見證美麗。
活著有幸。
這個是世界多美麗啊,其中的美麗固然只有活著的人才能見證。
萬張喜笑的面龐見證,黑暗的夜空萬影升騰,一條條線,一絲絲明,人在見證美麗,人都已是如此的熱情,它們怎麼能不熱情綻放呢。
空中咻咻明亮歡快不斷。
「啪~~。」
震耳欲聾。
「啪~~。」
山搖地動。
一線一份光,一光一聲鳴。
一線的光是炸裂出千姿的色彩,空中頓時團花簇簇,一朵比一朵美麗,一朵比一朵芬芳。
它們在爭相鬥艷中盡情的明亮綻放。
夜空。
就連漆黑的夜空在這番繁花的迷亮之下,都暫時退卻,被轟趕去一邊了,一團團花下天地好明亮。
明亮照人面。
空中一團團的明亮之下,好多人啊。
曾經笑的他們無聲了,他們的頭顱張著,眼睛看著空中的一團團綻放的煙花,面喜的雙目之中不禁就惹上了幾分清淚。
「呵呵。」
笑。
街頭巷尾,好多人笑。
可是在好多人的笑里確是哭紅了眼睛。
「呵呵,真是應該慶幸啊。」
多少人在說慶幸,是太多的人口中說慶幸。
他們為什麼說慶幸啊?
當然是為了自己還能看見美麗的煙花點亮美麗的夜空,當然是為了自己還能看見,這一切的慶幸,當然是為了自己還活著。
「呵呵~~。」
笑的人,笑著說活著。
「呼~~~。」
煙花多美麗,風消之後,那些美麗的東西只是可伶的一瞬間而已,一線照亮人面,一團掌明整個夜空,可這些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黑夜。
黑夜永遠是夜的黑。
就連光芒萬丈的太陽在這個時刻都得藏在群山之中,而不知深淺竄上夜空的煙花當然只有一瞬間的美麗。
美麗有一瞬間足以。
「呼~~。」
世間唯有長風永恆,它們悠悠蕩蕩里從風塵僕僕的人面上緩緩的流過。
夜啊。
夜遊夜奔之人。
肅殺的面,冷峻的眼,面孔上血跡點點,渾身上下殷紅斑斑,胯下馬口中不停的嘶喘著大氣。
煙花照長空。
一瞬的明。
可是這殷紅的鮮血塗抹在地上確是如同永久的鮮亮,因為它是血啊,因為曾經有溫度的它不甘心現在冰冷進陰冷的地底。
有的選擇嗎?
人還要繼續前進。
馬還要繼續嘶喘。
血還要繼續流。
「呼~~。」
風過人之冷冷,風過血之冷冷,這調皮不被束縛的風,在自己的悠悠蕩蕩里,在自己的跌跌撞撞里,登高處,入暖閣。
拜朝堂。
好多人。
「呵呵~~。」
喜笑顏開。
「呵呵~~。」
興奮塗面。
是好多人笑的喜笑顏開,他們站在最對的高處,靜觀窗外美麗的煙花炸裂,在其中他們面上的花白鬍須被點綴上明亂的顏色。
在其中,他們雙目含淚。
在其中,他們蒼老的面顏居然做年輕開天闢地的興奮。
「哈哈哈~~。」
興奮,是這些經歷江湖歲月沉浸太久的人也在興奮之中開心的面紅耳赤,在這番笑容里,他們花白的鬍鬚都顯的好年輕。
「呼~~。」
風悠蕩里晃過。
不是風聲。
因為這聲音太突兀,在這樣的歡快之中這聲音太不和諧了。
「呼~~。」
這聲異動的異響,是就連那悠蕩的風都深深的一驚。
冰冷地上,皓首老人五體投地的跪在地上,雖是跪,但他的面上確是難以壓制的興奮,他好開心啊,他開心的跪在地上。
這份跪是所有開心的人都十分想不明白的看著他。
安靜。
就在這突兀的安靜之中,屬於這個地方的溫暖確是不可阻擋的流逝,緩緩的冰冷,此地陰冷才是真。
天子朝堂,冷才是真正的顏色。
好多眼睛對著一個人。
朝堂上,疲憊坐在龍椅山的楚心,看著地上的老臣跪倒,面上不禁就爬起一絲疑問,隨即開口問道:「愛卿這是為何?」
天子在問。
她看見啦。
那麼……裝的像點。
「嗚、嗚、嗚~~~~」
哭了,那趴在地上的老人家居然扔下了一大把年紀沒皮沒臉的哭了,愈哭愈熱烈,他越哭嗓門越嘹亮,這一會安靜的朝堂只有他一人的聲音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說話。
天子楚心也同樣如此。
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卻如同發神經一樣,跪爬著轉過身去,朝著門外,頭顱狠狠的鑿下。
「砰~~。」
響亮,比哭聲還要響亮。
可是不停下。
「砰。」
響亮之後,在接一聲響亮。
還有嗎?
古往今來叩頭有三,這跪地老臣當然知道古法古理。
「砰~~~。」
這一聲頭顱叩地直接就擊碎了前倆聲的餘音,這老臣的頭顱點在地上,久久不抬起,而就在這份久久里是好多人都在看著,包括天子楚心。
冰冷地完全冰冷了。
「呼~~。」
磕碎冰冷的依舊是風。
那老臣顫顫巍巍的終於從冰冷的地上活了過來,他又在跪爬之中轉過身來,頭顱又是不要命的叩了下去,這一次肯定是敬重楚心的。
「陛下啊~~。」
是老人嘴巴張開的呼吼,是所有人都看著他呼吼,所有人都在等著他下面要說的話。
到底是老人,楚心看著他哆哆嗦嗦的身子,心中甚是不忍,口中和言道:「愛卿還請起來說話吧。」
他如何敢啊。
「砰~~。」
叩上癮了,他又鑿了一次地面,但是這一次他成功的說話了,他中氣十足的吼道:「陛下啊,老臣是高興啊。」
高興?
看著這個人,聽著這人的話,楚心笑了。
「呵呵~~。」
楚心面上笑容浮起,口中和聲道:「愛卿,朕也高興,呵呵。」
上笑下必相隨。
「呵呵~~。」
頓時偌大的朝堂笑聲又起,但是在也找不回曾經的溫暖了,冰冷中的笑聲,更像是冰冷的爪牙。
那跪地老臣又說話了,他雙目含淚,面容懇切,道:「陛下啊,我做夢都在想這一日啊,今日我走在大街上可是倍感揚眉吐氣啊,有您的英明神武,有心主的撐腰,我月國終於可以挺直脊樑說話了。」
聽著。
龍椅上楚心眉眼含笑認真的聽。
既然陛下都如此的認真,那麼他們又怎麼能不努力賣弄呢。
那老臣繼續說:「陛下啊,我那三個響頭是叩給我們偉大的心主的啊,是他讓我們揚眉吐氣的,是他讓我們月國揚眉吐氣的,陛下你說應不應該?」
這是問嗎?
你不會說話。
一把年紀活到了狗身上去了。
「呵呵~~。」
笑是眾目睽睽之下,楚心一人滿是開心的笑容,她笑著朝那老臣點了點頭,口中重重的說道:「該。」
「嘩~~。」
就在楚心口中「該」字剛吐的時候,朝堂之下,除了首輔容若還面色略顯蒼白的站著以外,是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可不是跪帝王。
他們匍匐在地。
他們的頭顱朝著門外天空。
他們的屁股朝著帝王楚心。
「砰~~。」
山搖地動,比窗外的煙花炸裂還要嘹亮。
「謝,偉大的心主,給我們月國揚眉吐氣的機會。」
「砰砰~~~。」
三聲有餘。
「呵呵~~。」
笑是楚心一人面容柔和的在笑,可就在她的笑面里,她的目光掃過朝堂階下一尊尊高抬的冰冷,眼中不禁就一絲陰霾浮起。
『月國的脊樑。』
『呵呵~~。』
『月國的脊樑,他是這麼來的?』
「呵呵~~。」
面上的笑容急速的放大,撐大,楚心瞬間就將自己面上一切不該有,不合時宜的痕迹全都沖淡了。
「呼~~。」
風過之後,那些大不敬算是重新站起來了。
可是其中不管楚心面上的笑容在怎麼真誠,那些朝臣的面上全都肅然不敢有一絲的笑容。
而就在這時,首輔容若腳下一動,躍眾而出。
躬身,恭謹的說道:「陛下,今日臣下時常心緒不寧,恐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咳咳~~。」
心緒不寧,是容若居然沒忍出咳嗽了。
「哼~~。」
楚心還沒說話呢。
月國的天子還沒有說話呢,可確是有人率先搶聲了。
洛親王口中冷哼一聲,一步踏出,朝著楚心一拜,口中隨即就會容若沉聲說道:「首輔大人,如果僅憑心緒不寧斷事,是不是太草率了。」
「呼~。」
倆個人,倆具身,成了真冰冷。
面目皆含威,他們之間的較量一直勝負未分,今日他們恐怕又要開始了。
可是突兀,皇宮上異響突起。
「報~~。」、
聲音悠悠,從遠到近。
「報~~。」
音急悠悠,近中急更切。
「報~~。」
近是更急,近是更切,這亂心的急切就如同催命符一樣,彈壓在所有人的心頭。
楚心面目一冷,神情儘是肅然,口中低吼道:「呈上來~~。」
「呼~~。」
血之殷紅,身上血連同腳下血,一步步,血印淺淺,那人面色蒼白,神情儘是憔悴,見楚心就想跪下請禮。
楚心眉眼一瞪,道:「不必了,何事?」
那人身軀一顫,口中連聲說道:「啟稟陛下,心主有恙,已是落進星塔閉關了。」
聞聲,那曾跪地老臣連聲呵斥道:「妖人閉嘴,偉大的心主怎麼可能……」
這是你插話的時候?
「閉嘴。」
楚心斷喝一聲,這一次他真閉嘴了。
這龍椅如何還能高坐,楚心豁然站起,向那小吏詢問道:「這是何日之事?」
「從潁都離去,就將天心心主交由韓烈暫代。」
遠方的事情傳播需要時間,而這樣重要的事情確是需要血腥的時間才能傳到著深鎖幽宮的人耳中。
「呼~~。」
就在楚心的失神的哀思之中,那小吏確是突然跪倒,口中悲泣道:「陛下,西方已是妖獸遍地,生靈塗炭了。」
「呵~~。」
冷笑無情啊。
男人在言。
「西方妖獸屠城,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咻~~。」
煙花破裂動地來,好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