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西風烈 吾之淚
雄赳赳。
氣昂昂。
雷霆呼嘯永遠那麼明亮,他永遠那麼不可一世。
可就如同人一樣,在過分的癲狂之後,很容易就招來命運的嘲諷,此刻的雷霆就等來佛的嘲笑。
那縷雷霆直指潁都城中的楚心不假。
肯定的。
以古鈞的手段殺楚心,是手動命拿來。
而現在他的手出發了,但可以肯定的,他有好長一條路要走,不說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還有漫漫雄關在呢。
結界。
大星。
這都不是事。
入古鈞法眼的這倆道天然屏障,在自己的雷霆面前,這都不是事。
看見的不是事。
那麼現在聽見的呢?
「阿彌陀佛~~。」
佛的聲音,佛的喘息,魔驚呆了。
古鈞擊出的那縷電光離楚心還尚且遙遠,就連大星結界還沒有觸及,就被站立在大星上的神僧給唱衰,唱碎了。
直接就被緩緩流動的空氣給磨碎了。
「呼~~。」
佛號下。
只有佛號。
至於雷霆,它就如同沒有出現過,被泯滅的它只留下古鈞的眼白,其中就在也無一絲其他的顏色了。
「咯咯~~。」
古鈞在自己的咬牙切齒里,一雙目光在一禪神僧上下左右急速的遊走。
這是在幹什麼?
尋找啊。
當然是在尋找自己偉大的尊上啊。
可是現在在古鈞遊走尋找的目光之中,唯有神僧一身月色僧袍好乾凈,其中哪裡還有一絲紅線尊上的影子啊。
她走了。
本就是陌路人。
相互利用,目的達到了,那是在沒必要助紂為虐。
恨~~。
牽恨於怒。
「你傻啊~~!!」
「你呆啊~~!!」
「你蠢啊~~!!」
各種憤恨里的各種罵。
古鈞的怒吼當然是對人的,但是這滿腔的憤恨此刻確不是傾瀉在從中作梗的一禪神僧身上,同樣的也不是在罵天女紅線。
在罵誰?
罵的古鈞知道。
在聽的矢公子同樣知道。
「咯~~。」
碩大的蛇身是滿滿的憤恨,如果給矢公子選擇,他大是喜歡回頭將古鈞的頭顱一口咬下,吞進肚中慢慢的咀嚼消化。
可是。
無疑。
他都敢這麼呵斥自己了,那就以是代表著自己沒有選擇的機會,回頭這想的美的機會更是妄想。
「嘶~~~。」
蛇竄,遊走里竄動連連,這短短的距離好像好漫長的啊,矢公子身軀的每一次蠕動在古鈞他們呢眼中都是好緩慢啊,就連在他自己的眼中都宛如是數個世紀那麼漫長。
心急之切。
心慌之悲。
勝利就在眼前,這短短的距離,這小小的時間在他們的眼裡比一年一年的累加還漫長,看著里,是所有都想衝上去踹矢公子一腳,你為什麼這麼慢啊。
好在他們都忍住了。
好在矢公子在他們忍耐沒有破裂之下,終於到了。
晃動了如此之久。
掙扎了這麼多時候。
好在沒放棄。
在漫天喝罵的催促聲中,矢公子終於頂住各種壓力,不負所望的到達盛宿雙的身前了,曾經的天下第一,他的頭顱就在那裡。
綠光緊鎖之中,他一動不動。
只要將這顆頭顱摘下。
那麼他的天下第一路程就到此終結,那麼自己就是那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踩著他的屍身,自己就是新的天下第一。
想呢。
想呢。
繼續想呢。
好在,在矢公子瘋狂的繼續想里,他並沒停下大蛇深口對盛宿雙的咬合,不然就又要被古鈞喝罵成狗了。
身就在那裡。
頭顱就在那裡。
天下第一就在那裡。
腥風攜動的惡臭就在他的頭頂,難道天下第一,就只能無動於衷,就只能麻木等死嗎,你可是天下第一啊。
幻想不斷。
矢公子腦袋幻想的天下第一登基當中,突然火燒心,突然光刺眼。
天下第一豈會如此的簡單。
「嗡~~。」
盛宿雙的身。
綠影疊疊盛宿雙的頭顱,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他要成為矢公子牙縫中的小肉之時,他的高傲突然抬起。
眼睛。
王的眼睛。
一個眼神,矢公子的幻想瞬間爆炸,登基的天下第一直接就被真王一絲鄙夷送進了千古地獄,萬惡的泥土之中。
矢公子麻木。
轉之是大蛇直接就被定格在空氣當中。
永遠不會這麼簡單。
天下第一的盛宿雙豈會這麼簡單,眼中匯聚鋒芒的他,身上道法以出,縛身的絲絲綠毒,皆盡倒轉,攀延在空氣當中,就如同碎片裂紋一樣,向大蛇女媧矢公子破裂而去。
「額~~。」
目的驚恐。
眼的呆。
在盛宿雙這偉人面前,矢公子就只剩下發獃,發傻了,他目光之中的驚恐就如同失憶一樣,忘掉了這具身當中的滔天神奇,也忘掉自己還未觸及的力,就連還活著都忘掉了。
從根本上。
我死定了。
矢公子認為自己死定了。
那在眼前攀延的綠色碎片就如同是通往地獄冥界的通道,它為自己打開,在其中盛宿雙就如同閻君一樣看著自己。
他好高大。
我好卑微。
這是一個犯傻的人,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在太多眼裡矢公子真的太年起了,如果這等逆天起義革命的事情全都寄托在他這具繡花枕頭身上,那些老人早就自行吊死,省得煩心了。
幸好。
老人就是老人。
「嗡~~。」
矢公子還在傻呢,矢公子還在呆呢,就在他碩大的蛇頭上,突兀的通體從透明玉色,其中的無暇中,女媧石又顯。
無暇是它的無暇。
剔透是它的剔透。
可就在這份無暇的剔透之中,確是一抹血絲泛起。
無暇起血。
這不是女媧石的。
這抹血絲是韓先手中妖刀留下的。
是古鈞詭計得來的,這當然就是為盛宿雙量身準備的。
「盛宿雙,你認命吧,你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你合該當死,天心合該必亡,你必須死,你必須死。」
古鈞的吼。
他的怒,他是那個操控年輕人的老人。
他的憤恨使他異常的冷靜,他的冷靜讓他深刻的知道,自己的手段在哪裡,自己還有什麼可以掙扎的。
「呼~~。」
話出的時候,血絲就以出。
血色的影急速的穿過綠色裂紋的甬道,直指天下第一盛宿雙的眉心。
天下第一啊。
他可是天下第一啊,怎麼可能沒有防範的手段呢。
「呼~~。」
光起,星光瀰漫,就在盛宿雙的額前,一絲星色涌動,眨眼間就出現一枚小星,而就在小星出現的那一刻,那絲血光也成功的抵達了。
「呼~~。」
自信的手段,量身打造的手段。
「嘶~~。」
本質的女媧蛇,那絲血光就如蛇,穿行,蜿蜒的穿行,從中心,剔透小星之中,一絲血透過。
「噗~~。」
中心穿過,它沒有擋住,那麼這絲血光成功的消失了,目的達到,成功的擠進了盛宿雙的腦海。
緩風流動。
一步步,一步步。
「呼~~。」
崩碎,就在矢公子的面前,迎接他通往地獄的道路在崩碎,而那一個眼神將他趕下神壇的真王,確是突然暴斃,他的眼睛在晦暗,他的眼睛幾乎就可以理解為渙散,這是機會啊,那麼泥土裡的人又起幻想了,他又蠢蠢欲動了。
他又想登基了。
天下第一?
窺視的人永遠太多。
在無數人的窺視之下,天下第一也疲憊了,此刻雙眸晦暗的盛宿雙好像也已是無難為力,他的空洞好像是在等著被推翻。
「闕兒,這機會對我們來說千載難逢,你千萬不要辜負了呀。」
苦口婆心。
敦敦教誨。
好好說話。
烏雲散去,彩虹漫天,天日出啊,此刻的古鈞居然學會了好好說話了,他在教導矢公子,他在欺騙矢公子你好好乾啊。
年輕人。
受寵若驚。
備受鼓舞。
那麼好好乾啊。
牙齒之下,身軀還是那具身軀,頭顱還是那顆頭顱,那麼咬了他,那麼撕碎了他,沖啊。
「砰~~。」
真在沖,真在落。
好心疼。
在太多雙眼睛看來,這真的好肉疼的。
就在矢公子衍化的女媧大蛇的鼻樑上,他的口張的大大之上,確是老大一個腳面蓋在上面。
那麼嘴巴,不自主的又無可阻擋的閉上了。
那麼這條身,無可阻擋的貼底了。
「砰~~。」
矢公子想撕咬盛宿雙的頭顱,可是誰成想,在想法剛剛有機會實現,自己也在堅定不移實現的時候,確是烏雲蓋頂,活招雷劈。
一隻老大的腳。
用腳底,送他進腳底,跪舔盛宿雙的腳底。
「呼~~。」
熱辣辣的呼吸,興奮的呼吸,驕傲的顏色,在經歷漫長之後,自己終於完成了這偉大的工程,血放空,血成功被融於血液之中。
我並沒有錯。
「哈哈~~。」
猖狂笑中的癲狂笑。
目掃十方,盯著一張張憤恨的眼睛,心中倍感舒坦,面顏倍感霸道,嘴角起一抹冷笑,道:「你們都得死。」
目一掃,落在腳下矢公子的面上,絲絲冷笑成絲絲嘲笑,道:「至於你,你永遠只會在我的腳底。」
此刻的人說。
是腳底不是殺。
好狂啊。
是誰岌岌可危。
是誰被強敵環視在中。
是你韓先啊。
眼瞎認不清時事了嗎?
血灌頭頂,心沖怒,我還是我,我睥睨十方,這是心中的想造就了眼睛的瞎,可事實呢,只不過現在的自己同往日的有一絲絲的不同而已。
曾經多渺小。
現在多強大。
倆者之間當然不同了。
你有多強大啊?
就在韓先強大的腳下,以起異動,那顆頭顱在掙扎,它要造反了。
帝王最狂之下,你居然還敢動,你給我趴這,自己踩著,自己用勁的踩著,可這份用勁確是沒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抬起。
蛇的頭顱在抬起,而同樣的自己的身也同樣的被抬起。
眼睛。
蛇的眼睛,矢公子的眼睛,冷冷的盯著自己,他在以冷冷的目還擊自己冷冷的嘲笑,陰冷狹長里他的面起冷笑一絲。
「呼~~。」
就在這份異響當中,矢公子的眼中突然湧出倆道死光。
眼對眼。
那麼從眼入,灌入腦海。
從韓先的眼睛開始,霸道的癲狂直接就被泯滅成渣,曾經的睥睨十方只化成絲絲悲切眼淚衝進內心。
為什麼?
為什麼還是不行?
韓先繼續問,繼續哭,而身軀也繼續貼在天策碑上等冰涼。
「哎~~。」
悲天憫人又在嘆。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