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三章 西風烈 吾之血
風涼。
風涼。
風永遠是涼。
風永遠不知身涼，倆具身在緩緩的風中慢慢的冰涼。
這是要結束了嗎？
這是要就此終結了嗎？
好像腦袋是這麼想，這麼認為的。
「哎~~。」
氣嘆盡，今天的太陽是要落山了，自己的太陽好像要就此長眠了，它好像要沉入冰冷之中，永遠也不醒來了。
可是。
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樣。
自己好像不孤單，自己的冰冷又太多人的追隨，錯了，這不是追隨，他們是先行者，他們先自己一步冰涼，他們已經率先步入了地獄當中。
他們是先行開路的，還是先進地獄布局，讓其中少一點冰冷，多一點關愛。
「呵呵~~。」
人笑啊。
如此的想法，想不讓人笑都難。
在風乾之中，冰冷的人暗暗的笑。
韓先凝滯的目緩緩的流動，飄入陰沉晦暗的天空，烏雲深鎖著烏雲，那裡好像比自己還要憂愁，那裡好像比自己還要痛苦。
比自己？
好像？
「呵呵~~。」
風乾的韓先在笑，那裡不是天的憂愁，天的痛苦吧，那裡好像就是自己面上的顏色展示吧，雖然自身看不見自己麵皮上的顏色。
但是可想而知的。
可以感覺到的，其中無一分鮮血在流動，肉好像從中消失了，僅有皮囊在包裹這骨頭，緊緊的貼，以至於自己不管是笑，還是哭，都讓天下所有人的眼睛認為這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面上，多愁善感。
心中，百感交集。
可是曾經多情的面，已經無法承載這些了。
此刻靠的是天。
此刻晦暗陰沉烏雲緊鎖的天就是自己的面容，自己在借用它的顏色來展示自己心中的苦恨。
要結束了嗎？
烏雲緊鎖之後，就是天黑嗎？
如此的晦暗。
如此的暗淡。
屬於自己的黑好像真的就是到來了。
黃泉路上不寂寞啊，自己的長者魚族已經先行了，自己有愧於他們，同他們一起長眠好像也是一種對虧欠的彌補。
如此的簡單嗎？
這份虧欠這麼簡單的就可以終結了嗎？
「你想的美。」
心的怒吼是對頭頂烏雲緊鎖天空滿腔的憤恨，自己有大仇未報，殺魚族，坑害自己的大仇未報。
可是面上皮包骨，顏色好悲涼，就宛如是現在的自己就要這麼終結了。
怎麼能甘心。
「啊~~~。」
癲狂的瘋狂。
口不能言是心在吼。
是韓先那顆還在跳動的內心，不停的以自己的跳動炸裂，錘擊內心的不甘。
這就如同是暴風雨前的黎明。
一切的頹廢只是蟄伏，不甘在其中藏著。
藏著，藏著，最終還是爆發了，最終還是沒有藏住，以為自己可以心如死灰，以為自己可以就此接受命運的安排。
可是當一切的矛頭全都指向死亡的時候。
那麼一切都失望了。
人不想死。
還有一口氣在的自己更不想死。
可能，什麼大仇未報，什麼佳人未娶，這並不是構築內心憤怒不甘心的唯一基礎，還有更重要的。
是最本質的。
我只是想活著。
僅此而已。
可是不甘心有什麼用，憤怒有什麼用，天地任何一方世界從來就不會因為人的想，藉此就能達到自身目的。
而這活也同樣如此。
那些已經步入地獄，已經死的人，他們同樣想活，可是他們的身卻以是徹底的冰涼了，他們的想並沒有救他們的命，他們還是死了。
自己呢？
重蹈眼前覆車？
這幾乎就是事實。
只要心主盛宿雙一敗，只要他敗亡死在矢公子衍化的女媧形下，那麼很快自己就得跟他而去。
雖然此刻大聖遺音在助他撫平身上的劇毒。
可是同他如此近的自己並沒有察覺到有什麼希望的改變。
盛宿雙的面在根本里依舊是眉頭緊鎖的痛，他的身本質上依舊還是浸泡在痛苦當中的，他依舊沒有解開自身的危機。
撩盪的琴音。
不可謂不柔和。
它不可謂不動聽。
可是現在這個時刻，它就更如同是用來撫平死者的怨氣的，它好像只不過是為了那些在痛苦中折磨的人可以平靜一點死去而已。
自己也是那個快死的人。
那麼你平靜了嗎？
那麼你的怨氣是否已被撫平了？
「哼~~~！！！」
怒的恨是怨火中燒。
這個世間的聲音是多美妙，可是自己確是要就此訣別了，那麼多痛苦，那麼多憤恨，那麼，自己又多不甘心啊。
我是韓先啊。
我同那些已死人不同。
不同？
這個叫做韓先的人同那些已死布入地獄當中的人有什麼地方的不同的？只不過是一個還能活著想，一個只能在地獄閻君面前垂淚控訴而已。
死同活的區別。
已死就無掙扎。
那麼還活著就還有一線希望。
自己的希望在哪裡，屬於韓先的希望又在哪裡？
「怦~。」
「怦~~。」
「砰~~~。」
心臟在還能跳動的時候永遠這麼有力，這是獨屬我韓先的，因為就在這顆有力跳動的心臟中，包含著自己的星圖，它同樣還活著。
魂在其中。
命在其中。
自己的希望就在其中。
灰敗道樹下。
韓先傲然挺立，脊樑雖傲可，是他的面顏可就沒有這份平靜了，這張面不需要用天空來表達顏色。
其中憤恨是這張麵皮的真憤恨。
其中痛苦是這張麵皮的真痛苦。
其中的不甘心是整個人不甘心的集中體現。
這讓自己如何甘心。
我已經手段盡丟沒有掙扎的可能了嗎，是的，這一條路幾乎就已經絕了，對戰身外那一尊尊的高大，自己此刻的手段根本就是扯淡，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用處。
既然如此。
也努力過了。
那就放下一切去死吧，畢竟你努力過了。
「哼~~~。」
冷哼在憤恨的駁斥可惡又可悲的雜音，手段雖然無用，可自己必定不止這一點本錢，眼前的血，它的浩瀚無垠不正是自己的希望嗎？
希望？
「嘩~~？」
浪涌動歡騰。
它們依舊用力，它們之中好像真的就藏著希望呢。
是的。
從根本上理解是的，只不過這片洋的希望是搶奪韓先這具身而已。
而現在呢？
在這具身即將危亡時候，它們的浪涌好像依舊是十分的平靜，在心臟，在星圖它們確就如同旁觀者一樣冷冷的看著。
看著韓先死。
也看著自己亡。
這就如同是一群冷靜的傻子在看著一個瘋子不停的嚎叫，不停的咬牙切齒，傻子不為所動，瘋子繼續發狂。
在自己的星圖。
它們是在自己的根本當中，可確是不能為自己所用。
曾經它們是有用霧氣升騰來被自己支配過，可是這是一片無垠的血洋啊，几絲霧氣對它們來說算什麼？
九牛一毛中的九牛一毛，又一個九牛一毛。
這片海就是一隻大鐵牛，不管自己在怎麼努力，是一根毛都摳不下來。
而它確還是冷眼冷靜的看著自己發瘋。
「咯~~。」
牙齒切動恨鳴，這是在怒別人也是在恨自己，口中低吼道：「我的就是我的，它必定會為我所用。」
「呼~~。」
人起異色。
星圖起異光。
就在韓先的魂面上，絲絲光華點出，這是什麼？
面對這群冷漠里歡騰的傻子，瘋子真的瘋了。
這絲絲光華是自己的靈魂。
這是一種作踐，散靈魂這就等同於自殺。
都是死。
本質上是入地獄。
那麼他殺同自殺又有什麼不同，與其被動接受，還不如自己選呢，在說了自己什麼時候要自殺了？
從來都想活，現在更是如此。
這是在搏命，以命搏命，從來都是如此。
也許在也許的不小心之下，我就活了呢。
「啊~~。」
吼叫。
散靈魂當然疼了。
絲絲靈魂的光華在飄蕩，他們是自身的一部分，他們當然有秉承自身的意志，在飄蕩的遊盪里，一絲堅韌以率眾靈之先闖了進去。
「嘩~~。」
浪涌。
「嘶~~。」
安靜，被定格，被冰封。
曾經洶湧歡騰的傻子在自身靈魂闖入的那一剎那，幾乎就如同呆了一樣，居然直接就被凝固了。
萬里無垠。
萬里無動靜。
「嘶~~。」
一分的入，是靈魂已經飄蕩不休，之後在入一分，之後十分全入，之後一百分全都灌入。
我還沒死，還有一千分在等著呢。
你還藏的住嗎？
藏著。
血洋就如同死了一樣，靈魂亂入，他們徹底被冰封。
深沉。
冷漠。
這才是真正暴風雨前的黎明，這才是暴亂之前的詭異安靜。
「轟~~。」
等來了，意料之中，韓先不負所望，終於等來了眼前血洋的炸裂，一波浪高在疊一波浪涌的龍。
如山高。
在疊一重山的高。
連綿不絕直到天盡頭的不休。
浪嘯下，韓先的島，我的身。
「呼~~。」
來了。
是自己的眼睛死死的看著他們來了，一層層，狂風暴雨，他們就如同憤怒滔天不可阻擋的來了。
當然會憤怒了。
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操控，可是誰成想，那個命運就是被自己操控的傢伙，居然爆發了，他反叛了，他居然想倒持太阿。
這如何得了。
拍碎他。
拍碎。
拍碎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傢伙。
血浪下，山疊下，人的渺小可想而知。
如微塵，一瓢水就可以淹死。
何況是一片血洋呢。
真的當不住嗎？
血影，韓先蒼白的面透露出枯灰般的冰冷，眼睛死死的盯著那抹浪尖，口中微聲到：「我的就是我的。」
風口浪尖下的偉人，韓先這瘋子就是自己的偉人。
「呼~~。」
一句話的微聲。
暴風雨。
連天浪。
驟然安靜。
「嗡~~。」
突兀的就在那些漫天血浪即將拍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確是在起高，在起涌，居然全都想上天。
上天。
是被人扛上天。
這已經不在是屬於它們的憤怒了，而是韓先的。
他們在**控。
被牽引，被自己的靈魂牽引。
面目冰冷中好驕傲。
「你們從哪來的，就回哪去。」
風口浪尖下偉人的聲音，這是韓先的冰冷語，自己可不會傻傻的認為，星圖裡的血是天地染色賦予的，它們也不可能是妖刀帶來的，這從根本上就是自身的。
海納百川。
它們是從自己的血脈中竊取得來了，那麼現在散百川。
這註定是一個偉大的工程，這可能還是一個漫長的工程，讓韓先自己一個人去發瘋，一個人去玩吧。
花開倆只，單表一隻。
潁都城下，古鈞所喝出的雷霆已經繚繞而至了。
佛號也已經長響了。
殊雌殊雄？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