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 西風烈 靜心曾經
「呵呵~~。」
人在笑。
是眼睛一直在看著的人,傻傻又痴痴的笑,誰在看?又是誰的傻?又是誰的痴,又是誰的顏色?
月國。
皇帝陛下。
楚心。
此刻是她在笑。
她看著潁都城外的幾經鵲起,面上複雜的哀愁里,居然輕輕的浮出絲絲笑容。
笑?
她居然在笑?
她的目光一定有看見屬於月國生命的顏色被扒皮拆骨吧,身為帝王,她只能看著而已,可是此刻她的目光已從那扒皮強人的面上移開了。
一雙眼。
同天下太多人的目光一樣都匯聚在盛宿雙的身上。
看見他的挺拔。
看見他的堅韌不拔。
可是天下任何一個人都能看出屬於盛宿雙的無能為力,在古鈞集整個世界的彈壓之下,他終於沒有往日的神威了。
綠意。
綠絲。
重新附著在身,他剛毅的面容上更是絲絲細汗密布,這不是屬於天下第一的神色,可這份痛苦激發的冷汗確是真真實實的出現在盛宿雙的面上。
那麼他正在被跌下神壇。
面染疼苦,身惹顫。
盛宿雙在天下人的眼中,終於被人看出的敗勢了,終於浮現敗亡的痕迹了,古鈞他們付出了這麼多,好像終於天可憐見,終於要有收穫了。
小人。
歹計。
古鈞小人在結合太多歷史巧合的詭計之下,終於有機會讓手中利刃斬下盛宿雙頭顱的機會了。
「呼~~。」
口中大氣吐。
口中大聲更吐。
他在吼。
「廢物你在幹什麼,你傻啊,你還看著幹什麼,等天心察覺長老團趕來觀看擊殺他們心主嗎,等盛宿雙活過來跪地讓你殺嗎?」
一聲聲怒吼,一聲聲問。
一聲聲問里,一聲聲催促。
這是古鈞的吼。
這是古鈞的問。
這也是古鈞的催促。
他急啊,他恨不得自己正是那衍化女媧的矢公子,可是他那一把老骨頭確又幹不了這樣精細的活。
所以只能急,所以只能吼,所以只能催促。
「呼~~。」
廢物不是真傻子。
傻子不是真廢物。
他可能是倆者之間的匯聚。
就在古鈞的催促當中,女媧矢公子口中大大的吐出一口寒霧,他又動了,他依舊很小心,他依舊很謹慎。
在他身悠蕩的行進里,八陣除陣眼之外,以成點點光芒緩緩的融入他頭頂的吞天魔祭口中。
既然最後的底牌。
那麼自然要竭盡全力。
既然是最後的底牌。
那麼必定就毫無保留。
女媧身側,那些耀武揚威的小卒魔神,也在燃燒自己的供奉,只不過他們的火焰不是塗抹在魔祭的口中,而是匯聚在女媧的身上,而就連頭頂的魔祭也在低落,它同樣匯聚在女媧的身上。。
也是入口。
同為入口。
似男如女的面在遁形,蛇的身生長在成蛇的面。
人心不足蛇吞象。
但願矢公子在咀嚼盛宿雙的時候,可以快點,不然被他從牙縫中跑出來,那就痛苦,但又可能是慢一點好,咀嚼的細一點了,嚼碎了可防止盛宿雙從肚子里復活,開膛破肚總是痛苦。
真的會被吞嗎?
這才是重點。
這是天下所有人關心的重點。
同樣的此刻面目含笑的楚心,也在關注這重點。
眼睛在笑中看。
看著矢公子成女媧的蛇,看著蛇一步步的靠近盛宿雙,在這份看見里,心幾乎已在低吼:『吞了他,快吞了他。』
為什麼啊?
楚心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恨啊?
為什麼?
此地,此山,是那些看見的人都忘記了嗎?
旁觀者可以望,因為他可以高高掛起,但是自己不行,就算是自己已成了天下之下的月國皇帝,那也是不行。
記得。
楚心深深記得那日。
那日自己還不姓楚,自己是做闕的姓,那日自己大婚,那日自己登基,好像是人生大事,雙喜臨門哦。
可伶啊。
可悲啊。
楚心絕對記得就在自己大婚的那日,自己的丈夫離自己而去,他不是狠心,他不是無情,是眼前這個傢伙殺了他。
是盛宿雙。
是天心的逼迫,那麼身為天心心主的盛宿雙就是殺夫仇人。
此地發生的不止這些。
這裡還有好多故事呢。
楚心印象深刻,楚心萬分記得自己這月國皇帝的重擔是怎麼在自己的無奈里強落在身上的,那是父親給的,是母親在疲憊不堪,自己無奈奈何接的。
那日自己登基,母親累了,父親……
「呵呵~~。」
人在笑啊,楚心的眼角夾雜淚光在笑啊。
看著盛宿雙。
他是自己的仇人,父親是因為他,母親同樣是因為他,那麼他該死啊,此刻的他正在慢慢的步入死亡。
看著吧。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每一個細節吧。
這個仇人他快要被吞噬了,自己的大仇,自己的丈夫終於可以安息了。
「呵呵~。」
笑了。
楚心的笑,更像是身不由己,笑是滿心的無力,笑又是滿顏的堅強,這個世界不公平,給這個弱女子太多的負擔了,給這個弱女子太多無法選擇的選擇了。
「哎~~。」
堅強里的嘆息色。
氣嘆穿,是人的無可奈何。
嘆息的她十分的清楚,月國需要什麼,如果沒有盛宿雙的庇護,天心危亡在旦夕之間,而月國如果沒有天心這座有力的靠山,那麼危亡也在朝夕。
命全系一個人。
那一個人絕對不能死,天心亡也許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想,可如果楚月,那自己絕對就是罪人。
入地獄,以何面目見列祖列宗。
肩上重擔始終沉重,扛不起也沒有卸下的可能,至於心中不願?
「呵呵~~。」
這個世界又有多少事是自己想做的。
盤膝席地而坐。
「嗡~~。」
柔和色,面寫芬芳容,面染七彩霞色,面括靜,手指下的括靜,它安詳,它的安詳賦予人的安詳。
這樣的顏色可不能換來所有人安心。
「哼~~。」
楚心的安靜是換來太多冰冷的顏色。
古鈞憤恨冷哼,皇宮峰頂的異動,瞬間就刺進了他的眼睛,目光連忙就闖了進來,所見是驚懼中蓋冷鋒。
「大聖遺音~~~!」
他的吼,他的怒。
可他面上疑問不休,所有人都知道,大聖遺音琴在那日一戰之後琴弦崩斷,已經石化成了無用之物,它是現在它怎麼又活了?
月國是從哪裡得來的琴弦?
紅楓禪葉寺嗎?
不是傳聞已經被異人拿走了嗎?
難道異人就是月國之人嗎?
胡思亂想,人不知道。
但是天知道,而古鈞他們更知道,因為大聖遺音的唯一琴弦此刻正躺在矢族的寶閣之中,那麼楚心是又怎麼得到的琴弦的。
繞指柔。
韓先身上的玉佩猶在。
容若手指繞指紅成空。
那縷紅線有了更大的用處,情絲湊琴絲。
「叮~~。」
人閉目,淚染眼,修長秀指顫,大聖遺音起,霞飛縷縷,光飛斑斑,不平靜的世界突起安靜平靜顏色。
「哼~~。」
怒啊,恨啊。
魔鬼行殺伐的地方,怎麼能從出現這樣的雜音了,大聖靜音落在古鈞的耳中,當然倍感難受。
無疑。
這是楚心在幫助盛宿雙。
「咯~~。」
緊要關頭啊,怎麼能出現岔子呢,而且這有可能還是左右戰局勝負的岔子呢,這琴音可比韓先那瘋子厲害的多。
琴音。
古鈞刺眼聽見了。
這聲音和不會排斥任何一個人。
盛宿雙。
他的耳微微動,音躍入耳,是那密刻額前的細汗都有閃爍起幾分輕鬆,無疑這無上妙語在助他撫平異毒帶來的痛苦。
「呼呼~~。」
口中大氣一口口的喘。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口中喘大氣的古鈞也沒有就此閑著,他當然不會幹看著,口中噴出的大口白霧,在衍化的升騰里,急速的涌動,瞬間成就遮天,直接就將天空一切的顏色都給掩蓋了,其中的人也隨之遁形被遮掩。
看不見。
眼睛的看不見。
可這不是重點。
對古鈞來說,自己聽不見才是重點。
那麼此刻藏在口氣白霧中的他還能聽見嗎?
「咚~~。」
悠然,泉水跳躍結歡騰。
「叮~~。」
清脆,山風和色吹安靜。
心煩氣躁,這樣悠然里跳躍歡騰的聲音,是太讓古鈞心煩了,這樣清脆里風吹安靜的聲音是太讓古鈞氣燥了。
不是一個人。
是他們在盛宿雙的漸漸安定中顯的太心煩氣躁了,而就連風乾皮包骨蒼白的韓先在大聖遺音琴聲的和美里又復見血色。
這聲音無孔不入,這和美的聲音填滿空氣每一個角落,他古鈞就算是手段在驚人也是無法阻隔遺音琴聲。
「啊~~。」
氣的發瘋,氣的發狂,氣的亂叫亂吼不休。
是在以聲音衝擊聲音嗎?
病急亂投醫,好像是的。
可是效果嗎?
無用。
直接就是無用,古鈞就是算吼破喉嚨,那也無法將屬於他的癲狂夾雜進和美琴音之中,這是倆個層次的。
哀嚎污染不了和美半分。
聲音不行,那麼人呢?
本質的人呢?
正在彈奏的人呢?
她才是琴音的起源。
「咯~~。」
切齒陰曆,古鈞憤恨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正在靜心演奏的楚心身上,怒吼道:「賤人,這是你自己找死~~。」
在古鈞的面前,楚心就像是一隻可伶的螻蟻。
鼻息下,大有可能被磨滅成渣。
「嗡~~。」
怒吼如雷,是古鈞口中話語真的成就一道雷霆,呼嘯里向潁都城中彈奏的楚心疾馳而來。
迅捷。
眨眼。
瞬息。
它還沒到呢。
還在城外穿行呢,潁都城有大星,有結界,但它們恐怕很難擋住古鈞滔天的怒火吧,可能也許是這樣,畢竟這是古鈞的全力一擊。
所以用不著它們。
「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