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飛沫 吞黑逐夜
潁都。
角落。
一個好事的人對一個多事的人。
「你聽說了嗎，羽策在瑋山敗啦。」
笑的面對著另一張笑的面，他們笑著好事，多事不休。
笑道：「呵呵，這實屬正常，心陛下居然下這麼愚蠢的決定，那個鬼地方就讓那些傻人、瘋子鬧騰去得了，讓羽策去守，不是找死嗎，咱們月國自從闕圍首輔死後就一天不如一天啦，積貧積弱到如此，確還偏偏要同那些大家族掰手腕。」
「哎~~。」
搖頭多事嘆息，在道：「這不是找死嗎？」
「呵呵，說笑了，說笑了。」
說笑？
這倆個笑著說話的人，像是在說笑嗎？
他們只是笑笑而已。
潁都。
角落。
一個多事的人對一個好事的人。
「你聽說了嗎，羽策的將軍韓先在瑋山敗成了一灘爛泥。」
好多事情，都從好事同多事的人口中傳出的，他們在笑，在言，道：「呵呵，這實屬正常啊，年輕人嗎，血氣方剛做事只憑一腔熱血，可真正臨事時候，確是方才知道自身的不足，只會紙上談兵，誤了大事。」
「哎~~。」
搖頭好事嘆息，在道：「國家不幸啊。」
「呵呵，說笑了，說笑了。」
說笑？
這倆個笑著說話的人像是在說笑嗎？
只是他們笑了而已。
潁都。
鬧市。
一個好事的人對一群多事的人。
「聽說了嗎，羽策嘩變，將他們的將軍韓先都給宰了。」
好多事情從一個好事的口中說出，而瞬間一群多事的人就全都聽見了，這一次他們不敢笑了，但不敢笑的他們確是沒有學會閉嘴。
神情肅然，好像說的是真的：「不會吧，韓先那玩意雖然不是什麼東西，但他好歹也是心陛下欽點的將軍啊，而羽策向來以紀律嚴明著稱，兄弟你謬言啦。」
「呵呵~~。」
神情肅然的面笑了。
多事是在笑中搖頭，在道：「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好事點頭，說：「是啊，是啊！」
真的？
是啊？
他們自己說的，他們自己應該知道。
潁都。
鬧市。
一個多事的人對一大群好事的人。
「你們聽說了嗎，羽策軍嘩變將他們的將軍韓先給宰了。」
「哈哈，你這個消息早就過時啦，我們早就聽說啦，現在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心陛下欽點的將軍，首輔的情郎韓先被嘩變的羽策軍給扒皮抽筋，死的不能在死了。」
「呵呵~~」
哄然大笑，話語變味放大在其中。
多事的一個人話還沒有說完，而又恰巧這一大群好事的人還在興緻勃勃的聽。
在道：「你們聽說了嗎，羽策軍嘩變宰了韓先之後，全眾向潁都撲來，說是要向心陛下討還一個公道，要清帝側，擊殺賊本當朝首輔闕容。」
「嘶~~。」
雅雀無聲。
這也大群好事的人都沒有聽過。
這個消息夠重磅。
直接就將這個偌大的鬧市擊成了真空，其中是一張張獃獃的面，一張張無神的言，他們受驚不敢笑，不說話了。
沉浸了多久？
好像才短短一會兒。
有這些人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沉靜太久呢。
「不……不.……不會吧。」
口中結巴，在言他真的不敢相信這就是真的，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羽策會叛變，他更不相信羽策會反撲潁都。
潁都？
這裡。
這裡是哪裡？
這裡可是國都啊。
現在什麼『都』不『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裡是自己的家啊，這些人就算是在好事，但他們也懂『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淺顯道理。
聽見。
這一次一個人都沒有笑，這一次全都不敢確定。
可是本性難移。
瞬間，那知道『韓先被嘩變羽策軍宰掉』的小孩立時就知道羽策叛變反撲潁都準備改朝換代血洗此地了。
「哇~~。」
哭聲。
「啊~~。」
嚎叫聲。
各種聲音充斥潁都沒一個角落，他們在嚎叫里惶恐不安，他們怕死。
夜喧嘩。
夜吵雜。
怕死的他們奔走不停，喧嘩、吵雜里是急急的向城門涌去，但是很快他們就體會到什麼是圍在城中，進不去也出不來。
禁封。
宵禁。
結界封鎖。
空中大陣結界之光閃閃而明，城中人心中十分的清楚，這結界只有在抵擋外敵入侵的時候才會衍化運轉的，而現在是為了什麼？
「真的！」
羽策敗是真。
韓先敗成一灘爛泥是真。
羽策嘩變殺了韓先是真。
嘩變的羽策向潁都撲來準備改朝換代也是真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
潁都上下風聲鶴唳，上至高廟朝堂，下至低俗市井，是惶惶不可終日，是人人自危，是在困守中見證死神的到來。
這一切是真的嗎？
真的。
羽策真的在飛奔衝鋒向潁都。
真的。
身為羽策將軍的韓先在瑋山是真的敗成了一灘爛泥，在他人面前如蟲的他，這一次是顏面喪盡，敗的徹底。
可這『真』是僅僅只有這倆點而已。
羽策沒有嘩變。
韓先更沒有死。
那麼羽策嘩變將韓先扒皮拆筋那就更是無稽之談。
「轟~~。」
馬蹄聲碎，地動山搖。
韓先在前進。
韓先為羽策第一鋒，身在眾軍前，在引領羽策衝鋒。
前進？
衝鋒？
這是疑問。
這疑問是每一位羽策兒郎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前進，更不知道自己跟著這窩囊廢一樣的將軍到底在沖向何處。
衝鋒僅僅是韓先一個人的衝鋒而已。
這是韓先的認為。
而此刻羽策十萬兒郎每一個人心中都認定，自己敗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衝鋒前進，這只是急急的奔命後退而已。
至於自己這些人此時此刻之所以還能保持隊形不亂，沒有垂頭喪氣丟盔棄甲，僅僅是因為我們是『羽策。』
這倆個字不容許自己這麼做。
這些和那個窩囊廢將軍沒有半點干係。
好多人在罵韓先。
聽見了嗎？
韓先宛如聽見一樣回頭看。
面見眾軍容上顏色，更見天邊陰沉藏風雷噬骨吞心的黑色，立時面上厲色頓起，口中炸吼一聲。
「快。」
如雷。
自上而下，皆聞韓先如雷一樣的聲音炸鳴。
羽策驚。
驚中的他們是將所有的疑問都吞進了腹中，紛紛催促胯下馬，他們不敢停下，但是被吞下的疑問確是在心中翻江倒海。
「跟我們凶有什麼用，早你幹嘛去了，這樣的歷顏，這樣的男子氣概真是可笑啊！」
馬蹄踐踏泥土不休。
韓先在前進。
前進是帶領羽策衝鋒不休。
羽策眾人心中不明所以，但是韓先自己確是深深的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麼衝鋒，這根本就是在逃命。
自己在帶領羽策十萬兒郎逃命。
沖在最前，面在回首。
目光掃過眾軍面上憤恨不平聲的神色，韓先看的見他們的怒氣，但此刻的自己不會去解釋，因為自己應該看見的不是這些。
是天邊。
烏雲色。
濃黑。
它成型啦。
「快~~~。」
好響，好嘹亮。
這份嘹亮就如同九天玄雷，將羽策人面上所有的憤恨不平色全都再次扣進自身的內心當中。
但此刻羽策所有人都將目光匯聚在韓先的面上。
他喊什麼？
『快？』
這個字羽策每一個人都聽見了，那麼此刻的他又滿面急切的在看什麼呢？
問，問，問？
疑問。
是羽策全軍上下的疑問。
「呼~~。」
疑問中風聲掠耳。
這正常。
這應該理解為很正常，自己胯下馬奔進所撩動的狂風當然會是嘹亮的，可真的是這樣的嗎，風聲它嘹亮了嗎？
還是疑問。
這疑問是每一個人羽策軍人都感覺到了。
他們聽見風聲。
可這掠過雙耳的確是微微的風聲，而更加詭異的還不僅僅是只有這些，風不是被自己前進所撩動的，確恰恰是從身後擠出的。
它從身後開始。
所有人都驚。
而就在這份驚中，是有好多人都回眸順著韓先的看見而看見。
天見陰雲，天傾覆。
「那是什麼？」
問是顏見呆。
好多人呆，天邊是什麼，天邊是烏雲色，它濃黑，雷電沉冰鎖濃黑，就在這份冰冷的濃黑之中確是隱現鬼神的顏色。
「嘿嘿~~。」
看見，羽策是看見烏雲黑色做臉，雷電沉冰做發的鬼神在朝著自己笑，立時眾人寒毛乍栗神成呆。
羽策回首人不僅僅是在看見，他們已在聽見。
「你們走不了，留下吧，留下朕帶你們.……。」
「快~~~！！！」
雷音。
吹散呆，解凍，和風暖。
熟悉的聲音在身前炸響，這炸響是將左穆鬼神所發出的冥冥音完全喝碎，韓先不可能讓羽策兒郎迷失。
自己是他們的將軍，只要還有掙扎的空間就一定不會扔下他們任何一個人。
面回首，忘卻身後心向前。
這一次羽策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韓先的身上，我們跟這著他，誓死相隨，他是我們的將軍。
衝鋒。
不停下。
身後濃黑在吞噬夜的黑。
夜已盡，天日初起，但是它的光確僅僅是只有少許擠進落在羽策人的身上，黑已經籠罩在頭頂。
太陽又一次丟掉了它的陣地。
但此時此刻羽策眾人確並不是在摸黑前行。
光。
是燈，這燈從韓先手中緊握的虎符開始，直至長明至每一個羽策人的身上，人掌一盞燈。
匯聚一光，踏疾風，成流星前行。
天地呼應著光不寂寞，就在天邊，韓先那雙急切的眼睛已經看見那尚且還屬於陽光之所的潁都城結界顏色。
來了。
我終於到了。
「我回來了。」
天邊那個人聽的見這一聲嗎？
她一定能夠聽見，她必須要聽見。
「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