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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 我的名字

  被佛光的溫暖包裹的人,當然是聽不見佛不想聽見的雜音。


  更何況這雜音還高傲的不可方物。


  一切都得靠自己。


  這話天經地義到半分不假,而就是這不假的話,所以妖刀冷冷的看著佛的偉大勝利在一分分的坐實。


  那顆包裹著星圖的心,在變化。


  曾經因為大悲無量菩提心崩碎而韓先無法引發的六字真言,此刻應該可以了,那顆心從蠢蠢欲動開始。


  而現在以不僅僅是蠢蠢欲動,完全是在晝夜趕工以求早日返還昨日光華。


  「哼~~。」


  刀的冷,是在冷冷的哼。


  而妖刀在這一聲冷哼之後就徹底無聲了,所謂眼不見心為靜,此刻雖是身在其中,但是它想要不看見,確也是簡單的過分。


  至於韓先,生死有命,隨他的命運去。


  很難想象此刻沉靜在佛光溫暖中的韓先是被命運送來的,妖刀可以冷漠的隨他去,但是那先天下之憂的佛,確不是。


  他雖在紅塵之外,確是在殫心竭慮的管盡紅塵之事。


  這命運更應該理解為是被佛安排的,而此刻的韓先就在佛的安排下沉靜在溫暖之中,無法理解這是什麼世界。


  更無法理解,此刻出現在這裡的韓先是以何種形式存在。


  能知道的是那具淚眼朦朧的身依舊還是在青煙繚繞的佛堂之中,而靈魂依舊還是在大道之樹下安靜沉憩。


  「呵呵~~。」


  突兀的那包裹佛光溫暖的韓先,目緊閉的面上居然笑出了聲,是什麼好夢是夢見自己回家了,還是夢見自己隨著佛超紅塵,被剃度成和尚高僧了。


  人如何能回家。


  就連想象都千難萬難。


  就算是在夢中那也是如此。


  在笑聲的溫暖佛光里,韓先那雙緊閉的目在慢慢的睜開,其中依舊還夾雜著絲絲的淚意,睜開時候,一雙目光隨即就掃過這佛光溫暖的世界。


  「這是哪裡?」


  韓先不禁就睡意朦朧,淚眼稀鬆的問道。


  誰來答。


  這裡雖然是溫暖、溫馨的,但是這裡依舊只是剩下韓先孤獨一人,聲進溫暖依舊是不聞一聲的回應。


  聲是無人應。


  可韓先確是十分的堅信,此刻有一雙眼睛正十分和藹的看著自己。


  他在哪裡?


  他存在的地方是眼睛看不見的真切,但是冥冥之中自己感覺他必定存在,目四下尋找,在孜孜不倦的探索中,果然韓先沒有失望。


  「呵呵~。」


  面上輕輕一笑,韓先的神情就浮出幾分詼諧善顏。


  他就在自己的前方不遠。


  那雙關注的眼睛被自己發現了,自己正在看著,他也正在笑看著自己,心中的問從來就沒有停過,心中的問一直都在尋求這答案。


  就算是身至這裡也是如此。


  「我回不去了嗎?」


  笑著的韓先在問,問那一雙和藹又藏在無形中的眼睛。


  眼睛不是口,但是這雙多彩的眼睛確是在做口都無法描繪的事情,一雙瞳孔在變,其中在衍化那個安詳的世界。


  可是這雙眼睛里所描繪出來的世界確是支離破碎到殘缺的,以瞬間,韓先的身就出現在了瞳孔所衍化的殘缺世界中。


  「呵呵~~。」


  韓先笑,笑著問:「家在哪裡,人迷路了,這裡又是哪裡,是否是更遠,更長。」


  可從韓先的笑中就能察覺到這裡應該是熟悉的。


  片片碎片都在對自己訴說,我們有緣。


  這份熟悉的破損又是何異,難道是想讓我將它們拼湊成型,想法浮出時候,韓先就窺破了這層熟悉。


  那雙眼睛是在說:「這是屬於的自己的世界。」


  而韓先立即追問:「這真的能代替心中的雲山純凈之地嗎?」


  韓先不知道。


  那雙眼睛也沒有答。


  可就在自己這份不知道里,就在冥冥中眼睛的讚許下,身帶著手居然動了。


  動一土,移一山,悉心又小心的勾勒起屬於自己的世界,以這份小心與悉心,那顆心一定想將一切都描繪到完美。


  少年郎找不到回家的路,就在心間一手打造屬於自己的家。


  「師兄,這樣做不為過嗎?」


  這是一聲未在空氣中留下任何痕迹的問。


  這問是在一禪神僧的耳畔心間響起的,事都以到了如此,就算是真的為過、為心,那也只能一如既往的走下去。


  一切都有安排,一切都有定數。


  沉默無言的人,還是立身與三階台下,目緊閉的無言,而那聲言,就在也沒有在一禪的耳畔出現過了。


  佛心仁慈。


  佛心為天下人仁慈,破一個,保一方,他們願意這麼做。


  在那佛光溫暖之中的韓先還在孜孜不倦的拼湊著屬於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這裡是完美的,至少在韓先的眼睛看來這裡是完美的。


  完美世界中沒有傲慢,但既然是完美,那麼傲慢的門一定要是存在的,一份低矮的門闕被韓先小心的留下。


  雙手下,完美中,傲慢在成低矮。


  佛堂里,匍匐捲縮的韓先身上,那張面以不在是淚流無助了,他是神色安靜,呼吸均勻的睡著了。


  可在睡夢當中的人,一定不知道,屬於自己的頭髮正在慢慢的枯萎。


  安靜中人正在接受剃度,命運親自為佛操刀。


  對這一切沉寂在自身完美中的人一定是不知道的,而韓先那雙志在創造完美的手確是從未停下過。


  雙手下,完美中,嫉妒在成一線。


  佛堂里,枯萎的頭髮已是枯竭到無水分的泛黃,命運的刀真細,並且還是真小心,小心到沒有驚動睡夢當中的人一絲。


  他依舊睡到甜中沉。


  雙手下,完美中,貪在成半扇。


  佛堂里,命運的刀更快了,在它的悉心無聲之下,韓先的頭髮已經不僅僅是枯萎泛黃了,而是在掉落,一根根一片片的掉落。


  他們在離韓先而去。


  但在這裡,更應理解為,是韓先在離他們而去,那志在完美的人,當是在求如佛般的超度紅塵外。


  雙手下,完美中,痴在成虛掩。


  佛堂里,頭髮成片掉落的頭顱,以現紅塵外的無垢無塵了,沉睡安詳的韓先在佛同命運的安排下漸行漸遠。


  這佛彷彿是註定。


  這和尚韓先彷彿是當定了。


  那雙在促造完美的手,那雙將自己推出紅塵之外的手還是沒有停下,他更快,而韓先那被汗水密布的面上居然還是幸福和笑出聲。


  韓先笑低語:「餓鬼之門,當然需要浩陽正氣的鎮壓捍衛了。」


  這需要嗎?


  這是韓先自己一手創造的完美世界啊,這是自己一手打造的家啊,怎麼可能會有惡鬼的存在呢。


  可是韓先做了,那扇門被韓先雕樑畫棟的留下了。


  為了什麼?

  一切為了完美,因為那在安排命運的佛需要。


  佛堂里,韓先的腦袋上頭髮幾乎成空,僅剩下絲絲縷縷在堅強的證明這個地方並不是寸草不生的。


  餓鬼有了,那麼地獄就必須存在。


  韓先雙手在舞動,牽引著自己所創造的完美世界中的大運,將它們匯聚成勢,地獄同這方世界是完美共生,它是輪迴的一部分。


  對它任何一個世界都不能缺少,更何況是韓先一心想創造的完美世界呢。


  「成功了。」


  韓先在笑著說成功了,這一切來的好艱辛,這一切又來的好突然,眼前,這無暇完美的大星就是自己創造的嗎?

  真的不相信。


  又如何能夠相信,為韓先操刀剃度的不是什麼命運里的佛,而恰恰是他自己,他的眼前不是什麼完美大星,那是完美的大心。


  這顆無暇的心,但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大悲無量菩提心。』


  韓先辛辛苦苦確是為了創造它,它成的時候,原本被傲慢、嫉妒、貪、痴、餓鬼、地獄衝散的大悲心又重新凝聚成型了。


  手起刀落,韓先的頭頂已成真正的寸草不生了。


  那腦袋同一禪神僧的頭顱一樣的錚明瓦亮到鋥光瓦亮,已是被剃度成僧,可就算是如此那沉睡在夢鄉中的人還是沒有醒過來。


  和笑是好開心的面。


  韓先就立身與自己的創造之前,眼中這份顏色定是在普愛這裡的一切,無形中這一手創造的完美世界,就成了韓先身體的一部分。


  大悲心在取代韓先生生父母所賦予的『心。』


  它在代替曾經的一部分。


  沉醉其中,這笑的人,可能都將自己的大名都忘掉了,剃度脫紅塵,已成僧,那麼以往的名又如何值得掛懷。


  笑是笑。


  韓先看著這顆無暇的大星在笑,而此刻自己笑的並不孤獨,就在這顆星的無暇面上以倒映楚了自己的影。


  他也在笑。


  「你笑什麼?」


  這是韓先的問。


  「你又在高興什麼?」


  這確是無暇大星上的影子在問。


  「你是誰?」


  韓先的笑容終於淡卻,消散與無形了,在看著,看著那個影,冷冷問,這問更應該理解為是問自己的心。


  「我是誰?」


  忘掉了,忘掉了韓先自己的大名。


  無暇星,那影的神情也在冷,但是這一次他確是沒有問,而僅僅是在看而已,盯著韓先看。


  這無聲當是在說:『你應該問你自己。』


  韓先問過,可以說,從看見影子的那一刻起,這問就從來沒有停下過,面上清冷在慢慢的散去,而自己的手掌在抬起。


  「呵呵,你想幹什麼?」


  這一聲不是出自無暇大星的影子之口,而恰恰是寄居在星圖當中冷漠妖刀的言,它笑了,這份笑是在說原來自己並沒有敗,原來那些被佛奪走的東西又在被韓先他替自己奪回來了。


  手的抬起,以觸碰到自己一手打造的無暇大星了。


  「我是韓先,這不是我的世界,你也給不了我世界。」


  這一聲對自己說,也對冥冥中無形的眼睛說。


  任何的一切都是從『無』中創造出來『有』的,從來都不是靠拼湊的。


  整隻手掌都貼在大星上,韓先面上的清冷在散去,是重新浮起的笑顏,這份顏色與曾經的笑相比,這一刻才是真正的無負擔。


  因為這一刻,我知道我的大名。


  我知道我名『韓先,』永世不忘。


  我會回來,永世不忘。


  手掌貼在無暇星上,手未用力,而韓先確是在用心,在用一切來扶植那顆真正屬於自己的心。


  無暇星上,細細裂紋在爬升,從手下開始,到整片結束。。


  無暇的星,其中的顏,做碎裂的繚繞。


  「砰。」


  一切歸塵土,身是韓先的身,人是韓先這個人,現在如此,今後也是如此,至於佛,自己對他無打算。


  道樹下,感細葉的沙沙作響,靈魂的眼睜開了,笑容自挂面上。


  喜不為自己在佛門裡走了一朝,喜為自己在佛門中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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