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愁 情 苦
「哈哈~~。」
「噔~~~。」
靜聽爽朗的笑聲應策悠揚的鐘聲在群山中回唱,其中妙音真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歷史當真是巧合到戲弄啊。
幾曾何時,韓先就是在同容若訣別後,在縱笑豪情中衝下禪葉寺的。
而今現在,這歷史居然在一個人身上在次上演了。
同樣的,寒鋒鏗鏘釘地面做鋒鳴回唱不已,而容若的面於那日一樣相仿無幾,同樣的,無聲中帶著幾分冰冷,同樣的,韓先口中是縱笑著歌兒歡快的離開了。
他開心嗎?
離開的他是真開心嗎?
在陽光中翩翩起舞,又在群山中低語歌喉的山雀認為韓先一定是開心的,因為他的笑比自己的啼鳴顯的還要歡快。
韓先縱情的笑才是回唱群山的真正盡情演奏的舞者,至於鳥兒的鳴,那完全就是伴舞的存在。
它們是襯托韓先開心的綠葉。
笑著的花,好美。
美極了,那在天空中散發著和煦陽光的太陽就是這麼認為的。
在它的照耀下,人美,山美,水也美,禪葉的每一草、每一木都美極了,美到人都不敢停留。
所以韓先選擇,走了。
人以將之俯衝至山腳,不遠處就長存不散的迷霧,此刻還尚且是清晨,霧在陽光的撫摸下宛如柔情嫵媚女子,每一絲涌動,都帶著無上風情。
真的要離開了。
「噔~~。」
「哈哈~~。」
這悠揚的鐘聲當是在送韓先離別,而這個即將遠行的人還是在縱情的笑,只不過離近白霧,那縱情的面容上已有幾分異樣!
是不舍嗎?
不舍早就被韓先爽朗的笑聲衝到九霄雲外去了,而現在只不過是山腳風涼,略顯的不適應而已。
笑話。
這是一個連韓先自己都笑不絕口的笑話,身為登風七境修為的人,居然會因為風的涼而在面容上掛起一絲悲色。
「哈、哈哈~~。」
還是笑,韓先還是在用笑聲,述說這此刻的開心不語言表,白茫茫的霧就在眼前,韓先你應該停下轉過身跟著蔥翠群山,跟飛揚鳥兒,跟師父心主,跟容若道個別。
「呼~~。」
人身以至山腳,可能是這白茫茫的輕霧是真的冷,就連韓先那開心的笑面都有幾分凝固了。
可就算如此,韓先口中的笑依舊還是不絕。
他好開心,他正在高聲又大聲的跟禪葉所有人說:「我真的好開心,我走了,你們不要過分的想我。」
真的好冷。
韓先一入山腳白茫茫的霧氣,爽朗的笑聲就只剩下群山在做餘音的翻唱,只剩下鐘聲伴雀鳴的獨奏。
走的好無情啊,居然一刻不留,居然連一次回眸都沒有,好無情啊。
「他走了~~!」
這是一聲悲,這是一聲心在對心說的悲述,這一聲從誰的心間發出的,此間還有誰又如此的悲?
當然也只有一心望夫歸的容若了。
離開之後才會真正的想,從韓先轉身離開的時候,她的心中就在做傷感悲切,可是她的面確是為此掛上幾分冷顏。
隨著韓先已到山腳,容若面上的冷幾乎就要結冰了。
越冷心越痛,面的冷只不過是讓心中的傷好受點而已,但是隨著韓先一入迷霧就算是在冷,那也無法保護這顆本就疲憊的被悲切擊穿。
「呼~~。」
面見責怪的歷,容若的面上居然流淌出幾分憎恨厭惡之色,恨的是誰,是因為心中『先郎』的離去嗎,還是因為他的無情不留嗎?
呵呵。
對他是仇,可與恨不相連,而此刻神色上的憎恨厭惡不是對別人的,恰恰是容若對自己本身的。
恨自己兒女情長。
憎自己肝腸寸斷。
國讎家恨中,自己的一切都顯的太輕微了。
恨中帶冷,憎中藏曆,容若立身與無相鋒旁,左手慢慢的抬起,目光帶著恨的冷、憎的歷落在無名指那抹緋紅上。
她想幹什麼?
她抬起右手撫摸左手的紅線是想幹什麼?
那時的韓先帶著柔骨、銘心的情,一圈圈的將著代表終身相依的紅線繞在容若的左手無名指上。
可是現在容若好像忘掉了韓先這個人了。
又像是以被恨與憎操控了,右手引紅線繚繞不停,可是右手的繚繞不是為了讓紅線更加的穩固,它的努力完全就是在拆除。
容若正在拆除韓先給她承諾信物。
依舊還是一圈圈的,每一圈松套都宛如是在印證容若的冰冷無情,那雙眼之間的冷顏就如同是將韓先的柔情忘掉了,已將這份銘心抹平了。
「呼~~。」
風吹,紅影飄蕩,這細細紅線就如同韓先衝下山腳一樣的歡快,它隨風盪宛如要追隨韓先而去。
柔情遺忘了,銘心抹平了。
但是其中痕迹好歹不能割捨,紅線已被收入掌心,也許此刻的容若還沒有想好是否要將這紅線丟棄吧。
「鏗~~。」
微涼空氣,無相冷鋒在顫,曾經的記憶沒丟,容若一腳踢在槍尾,無相鋒鏗鳴一聲躍起容若秀手一抓,就被收入納袋之中。
這是為何?
都能狠心將繞指承諾紅線拆除,確又是對韓先所留的無相鋒掛懷。
曾經那時都可以無情的將無相鋒留在紅楓樹下,而今這個位置不是剛好嗎,為何又將它貼心收入納袋之中。
難道她面上的冷是假的嗎?
難道她心的悲以被愛反覆,重起柔情、銘心。
那離開紅楓樹,漸行漸遠的單薄身,天知道她的心中所意為何,重溫『弋陽苦地』使容若心中的仇更深刻了。
而在添楚月國讎,可以犧牲的太多了。
今日一切放棄付出,只為可以更好的復仇。
韓先走了,他們也該走了。
佛門禪葉終於要安靜了,有這麼多紅塵俗客在,禪葉如何能夠守的住佛的和靜,如何能夠守的住超脫紅塵的聖潔。
容若想離開可沒有韓先那麼簡單。
因為神情復起冷顏的時候,她的名就不喚容若了,而月國的當朝首輔,闕容大人,她將跟隨皇家威嚴做十分威嚴的退離。
走的不止她一個。
「師弟,邢山之事還請多關心了。」心主謙然向蕭望之行禮囑咐道。
這一份突兀讓蕭望之可是十足的受寵若驚,連忙躬身還禮道:「心主不敢,我定當為神廷儘力。」
「呵呵~~。」
心主一笑道:「你我師兄弟就此別過吧,希望待得大比之日可以見到邢山一脈大放異彩時候。」
這可是一聲希望的吹捧。
這一聲吹捧讓可是讓蕭望之尷尬不已,自己執掌邢山一脈以來,大比從來都是墊底的,想大放異彩,蕭望之一點都不想,唯一想的是不要輸的太難看。
而此刻心主以落雲霧之中,蹤影已是全無。
他走了,蕭望之面上的尷尬到有幾分釋然,誰說今年沒希望的,有子期幾人在,又有韓先這不定數,衝進前十希望不大,但是擠進前二十恐怕不尷尬吧。
這希望還真是靦腆,如韓先在此恐怕會吼叫這要得個第一揚眉吐氣、光宗耀祖吧。
蕭望之的希望,此刻韓先雖然是聽不見,但是此刻的他確是並未走遠。
「哎~~。」
聲聲嘆,嘆無言。
曾經縱情,高笑示歡樂,一路狂奔衝下山的韓先此刻在這白茫茫的迷霧中僅僅只是前進了幾十米而已。
而此刻就連龜爬都停下了,完全怔怔的立在地上。
是太開心了,還是曾經笑的太忘情岔氣了?
所以此刻要停下來理理氣在高笑,在歡樂,或者又是說,一入這漫漫白霧韓先迷路了,需要停下來悉心辨別方向!
方向早就在心中了,啟水自是一路向西,如何還需要辨別。
為何會停下,為的當然是心中不舍。
曾經笑的多開心,只是為了掩飾多悲切而已,從那縱情笑中就以可見端疑,那是韓先在掩飾心中的嘆息。
陽光里,萬物皆有眼。
目光鑿鑿下,我韓先永遠都是最堅強的那一個,可是從衝進白霧中的那一刻就不同了,白茫茫中不見眼睛,白茫茫中自己看不見他人。
心中悲,自決堤。
一張面頻頻回眸,真心中見滿心希望此刻的容若可以出現在身後陽光所照的和煦世界里,只要她的面容出現,自己就有回頭的勇氣了,自己就可以回身將她擁抱了。
人在情中痴啊。
韓先自身沒有這份勇氣,所以奢求她。
又問她是否也有過這樣的奢望,希望韓先可以自行反身?
路在腳下了,頻頻回眸之後,看到的是希望成空,此刻那和煦的陽光落韓先的眼中更像是恐懼的源泉。
面的悲容中以見希望成空的恐懼。
「啊。」
背後如蛇蠍,背後如嚯嚯刀光,背後當有強敵在張牙舞爪。
韓先在癲狂中,在慌,在跑,在逃離。
命運在重疊,如那日一樣韓先道力瘋涌著衝出迷霧,可是今這份癲狂與慌張,當理解為一種宣洩。
用笑掩飾悲切不舍。
而現在當是在用癲狂宣洩悲切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