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原來你還在這裡
不管是寬慰鼓勵也好,還是掩飾也罷。
此刻的韓先一心只想將弋陽事了卻。
面色蒼白如紙,一雙目光掃視著四下略顯稀薄的怨念霧氣,可面上神色其中居然顯的有幾分膽怯。
韓先在怕什麼?
韓先怕的當然不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的死亡,而是眼下稀薄的怨念霧氣。
他們是誰,而弋陽又還剩下誰?
對著韓先當然怕了,可能還會是怕的要死,畢竟這可是自己的『岳父、老丈人』啊,畢竟任何一切的誘因都是來自那個人的啊。
如果沒有秦木容若,那麼韓先就必定和芸芸眾生一樣,此地雖冷,雖然自己親眼見證到此地從熱變冷,但是自己一定如他們一樣,目光冷冷的嘆息,傷神譴責這一切而已。
什麼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那和有自己半毛錢的干係啊。
但是有秦木容若的存在,就算自己沒有見證此地的冷,那麼韓先恐怕也會十分熱心的往上湊和。
這能理解為犯賤嗎?
而此刻對韓先的行為也只能這麼理解。
他這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強求十分牽強的事情。
「呼~。」
韓先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果然自己的身比空氣冷多了,一口長氣吐出,神色血氣微微平復幾分。
『哼~。』
口中稍稍冷哼一聲,心中吼道:「不怕,」日鋒道控就在一次被左手操控而出,但是日鋒勁在忽明忽暗間居然直接幻滅了。
「咯咯~~。」
牙齒惡狠狠的咬的亂響,既然單手無力,可擁有雙手的我有何可懼的,手掌相抵攙扶,道力絲絲縷縷的在血脈中穿行。
這是奮力,但不是最後一口氣。
還站著,那就還有壓榨的空間,韓先終於還是將日鋒從忽散忽滅的困境當中拉了回來,可這閃爍著細微的血意道光當真是讓人捏一把冷汗。
但是好在所控的日鋒力雖弱,可是在吸力流轉之處,怨念也在一分分的匯聚。
一切都是慢,慢到韓先需要咬牙堅持,這一份慢當理解為一種折磨。
「呼~。」
「呼~~。」
咬牙堅持就有用?
無力就是無力,但那欺進腦海當中的病態站穩腳跟的時候,就算此刻的韓先有十層的力,那能發揮出四分都以算是難得的了。
更何況此刻的韓先在幾番血戰奮勇之下,早已是血氣虧損,道力短缺了。
英雄也有氣短時候。
冷汗加倍徹骨的寒,此刻韓先的身軀就如同篩糠,冰冷的汗水已是模糊了本就昏花的雙眼。
眼眶旁的黑暗在頑強掙扎中做寸進與尺退的較量。
堅持是有盡頭的,而此刻韓先的堅持差不多以到了盡頭,力雖然盡了,但是那顆心還是不死、不甘啊。
眼已是黑了。
「神僧助我~。」
聲音顫動如蚊翼顫響,而韓先也已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聲微末上面了,可這一聲微末還是將韓先所有的力氣偷盡,日鋒如何還有支持的可能,而眼皮的厚沉終於還是將韓先徹底的拖如黑暗當中。
高空本就是冷,而韓先的軀體本能的選擇躲避。
他以將要掉落,而大地母親正在準備用自己的厚沉承載韓先這份本能的選擇。
但是大地母親還是暫且按耐歇息片刻吧。
一禪神僧失誤一次,那可以理解為驚愕放大后的不小心,但是如果在失誤倆次的話,那麼必定要理解為故意。
那麼這份故意就一定要理解為謀殺。
但是好在神僧的慈悲那、是真慈悲,神僧那是真的佛,韓先的聲音雖然微末的難以聽見,可以神僧的修為聽見蚊翼顫動那也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
韓先的身形將要掉落的時候,神僧就以知道事情不妙,腳下微微用力,整個人化為虛影,眨眼間就出現在韓先的身後。
溫厚的手掌以抵在韓先的后心,渾厚的道力如潮般湧向韓先的星圖。
如春風滌盪冰冷塵封的世界,星圖就如同吃了大補藥一般,立時泛起熱烈的生機,可是韓先依舊還是牙關緊閉昏明不醒。
韓先雖然是死一樣的昏,但是那潛藏在星圖當中的妖刀確在一禪神僧道力的包裹下輕輕一顫。
畢竟是相伴許久的老友。
那日分別以為是天涯永隔,誰成想在輾轉反側之後,今日在這裡又相見了,他雖不能得到自己的認可,但是神僧暫時還是除了『羽』以外最接近自己期望的人。
至於韓先,雖然有很多次讓自己大開眼界,但是還遠沒有達到自己的期望,而且此刻更像是一個死人了。
「阿彌陀佛。」
一禪神僧口中輕頌一聲佛號,原本慈眉善目的面此刻以顯的有幾分苦色憔悴,愁容更是在慢慢的凝結深刻。
愁為何?
為的當然是韓先的牙關緊咬的昏明不醒。
星圖雖然以進重獲生機,但是韓先的身確還是處在麻木當中,生機還在,可無意識的就如同是還能呼吸的死人。
這到底是為何?
對此,神僧當然是明白的,怨的毒已將病根深種,星圖雖然倖免與難,但是韓先的軀體,韓先腦袋都以淪陷在病魔利爪下了。
那偉大的阿彌陀佛就能救韓先嗎?
那當然是能的,可山高路遠的他也只能是愛末難助而已。
「哎~~。」
神僧頭顱微微輕搖,面上滿是落寞之色,但他也是執著之人,溫厚的道力依舊向韓先的星圖涌去。
雖然無法將他喚醒,但是至少能保證韓先暫時不死。
「哼,你求的佛有用嗎?真不明白你當時為什麼會放棄登頂天下的機會,而選擇這世界的末流,修什麼清心寡欲,到頭來不是傷神嘆息而已啊。」
對嘆息妖刀本就反感,而此刻對神僧的嘆息那就更顯的厭惡了。
「佛不能,但是我可以。」
星圖一顫,瞬間神僧渾厚的道力就被硬生生的斬斷,神僧頓驚、頓喜。
驚的當然是冷傲的妖刀居然會垂憐他人的性命,喜的當然是,正是因為妖刀破天荒般激發出來的一絲微弱的血意沖入大腦,居然將病魔的標給沖的個七零八落。
明明有能力標本同治,但是妖刀確是故作清高只是暫時穩住韓先的性命。
不過就算是如此也足夠讓神僧瞠目結舌的了。
這份破天荒恐怕不能完全理解為是在向神僧諷刺,大有可能還是出自韓先自己本身的原因。
妖刀沉寂太久了,太需要呼吸血液的歡暢了,但是何奈天地間適合自己的英才實在太少,而好不容易獲得韓先這一個還能入眼的,那在潛移默化之間還是會費盡心機的找理由顧全韓先的性命。
眼微微而睜,四下的影是昏沉的模糊。
「呼~。」
韓先吐出了一口長氣,面上浮出幾分慘淡的喜色,朝著神僧憔悴苦色的面龐一笑道:「多謝神僧費心相助之恩。」
「呵呵~~。」
神僧苦色微散,頭顱微微一搖,只是淺笑不語。
事為完,四下的怨還在,自己對容若的心堅不可摧,而秦木海自己必須要見,稍稍用力就掙脫了神僧的攙扶。
胸中,氣以定,星圖,道以穩,血脈,意以濃。
日鋒道控手到拿來,狂涌的吸力宣洩而出,頓時立桿見影,四下怨念瘋狂匯聚,天地頓空、頓明,唯有一道黑色旋風龍捲直插在弋陽廢墟上。
在其中,那凝聚的面容是剛毅的。
在其中,那凝聚的脊樑是挺拔的。
在其中,那凝聚的身軀是頂天擎地的第一峰。
他不是弋陽城的第一強者又是誰,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成怨不散的他依舊還是這片廢墟上的第一強者。
那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啊。
韓先看著秦木海那張剛毅不怒自威的面,神色不禁就顯的有幾分局促,而就連原本蒼白慘淡的面容都惹上了幾分異樣的羞紅。
而此刻秦木海的目光更是如浩浩朗星般落在了韓先羞紅的面上。
『不要低下,不要低下。』
韓先的內心雖然在呼吼著堅強,可是當秦木海的目光落在面上時候,原本在內心當中好不容易磊建起來的驕傲瞬間崩塌。
燥熱的呼吸更是在熱辣辣的刮擊這咽喉。
心亂的人已是意亂,那是沒有經過真言字凈化的怨啊,他只有恨,對生前往事當早已模糊殆盡了。
可是此刻觀秦木海那張柔和的笑臉還像是沒有主見的怨嗎?
「呵~~。」
這是過來人,曾經自己少年郎時候,就曾紅臉又在心中強調傲氣的低頭立在他人面前,可現在的自己已經過來了。
「小兄弟,你還在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