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魔聲 忠德
他喊過，哭過了，韓先也該替天行道了。
「哼哼。」
裝是一個很累的活，而對韓先來說那更是折磨，手忍不住就抬了起來揉了揉面部酸痛僵硬的肌肉。
一聲冷笑之後，韓先就以被打回原形。
冷冷的掃了哭天喊地又喊打喊殺的白族長者一眼，心中冷笑道：「你這一生痛苦已經註定了，但願得到了那啟水凈化地，可以為你也為你的兒找回遺失的良知吧。」
「嗡。」
口中輕吐真言，日鋒趁勢以從手心當中躍出。
白族長者避無可避，瞬間就落進真言升華后的日鋒道控當中，但是他如何能不掙扎，拳頭、牙齒、頭顱一次次的叩擊在困束鎖形的道控聖光上，可不管白族長者掙扎的在怎麼頑強都無法衝出這已成定局的牢籠。
他如同困獸，死斗換回來的是自身的傷。
他真的就如同困獸，死斗雖然破不開枷鎖，但是他自身不願相信這個事實，依舊是一次次的用自己的頑強撞擊這牢不可破的定局。
白族長者如獸一樣看著將外面的人。
韓先那面上的冷笑更是激起了本就嗔恨的怨氣，怒吼聲已經透出真言字：「賊兒，老夫與你不死不休。」
「賊兒？」
有心人說的話，有心人聽的聲。
韓先口中不禁就輕輕默念這倆個字一聲，幾曾何時心中純凈地，那個熟悉刻骨的人，就這麼呼喚過自己。
此刻，這聲雖然出自仇恨的口，但是自己確從遺逝的歲月當中聽見。
『賊兒、賊兒，自己這賊兒多麼想回到您的身邊啊。』
可是山高路遠，舉目皆是深沉的黑暗，那張慈祥的容，此刻雖然親切、清晰的浮現在面前，但自己抓不住。
此刻想聽見他罵，呵呵，都難。
往事勾動淚水，但韓先沒有讓它掉出眼眶，目光中冷笑已經散去，落在被真言禁封而癲狂燥暴的白族長者面上時候，其中確已是被溫情刻滿。
山高路遠兒不孝。
怨，他真的無感情嗎？
但是白族長者的目光落在韓先那張帶淚的面上時候，整副身軀的燥暴居然在不經意間就平復了。
「呵呵。」
看著他，他是一個長者、一個老人，韓先已是溫情的笑出了敬。
「呵呵。」
看著他，他是一個少年、一個兒郎，白族長已是安詳的笑出了慈。
「爹，我會回去的。」
聲它出了，淚它掉了，這一聲真正的出自韓先的口落進冰冷陰沉的空氣當中，而這淚確沒有衝出眼眶，以穿心入腹被韓先辛酸吞咽。
這是透這漫漫黑沉虛無對遠方潔凈地的承諾，細風承載著它，千山萬水的飄搖，那熟悉的至親也許此刻就立在門前，也許此刻正在風下暗自垂淚。
「兒，在外多保重。」
「兒，在外一定保重。」
風多無私，風多悲嘆歡快，將這裡的溫情思念帶向了遠方地，而它不停歇，繼續無私、繼續悲嘆歡快的將遠方的牽挂帶回了這裡。
那裡聽見了淚水入腹的無聲。
這裡聽見了淚水落地的細微。
人笑了，韓先為了掩飾自己的淚水，努力將自己的溫情笑容做無限的撐大，而目光還是落在白族長者昏花淚眼上。
「爹，兒不孝。」
這一聲爹，出至韓先的口，風承載使命將他帶向遠方，但是這並沒有將白族長者的雙耳隔絕在外。
至始至終白族長者都聽見了韓先的溫情思念。
韓先這張容不是親兒的面，但是在白族長者那雙淚水模糊的昏花眼看來，這正是親兒的真誠至意。
知足了。
也許成怨不散的他等的就是這一聲『爹，』白族長者此生可以說無憾了。
他這不是老眼昏花，他這不是淚水蒙心胡亂尋找到的安慰，韓先這聲『爹』他受得，因為此刻那不孝的兒白族長正被韓先禁封在心前陰蠱。
陰蠱在心前，那離心是何等的近，為何就不能暫且將它當成心的一部分。
「兒，爹不怪。」
聲從禁封真言字中出，被風悠蕩這送入韓先的耳里，這不僅僅是白族長者的聲音，更是遠方的至親語，這一聲溫暖以落進苦寒交迫的心裡。
寒天雪地的人終於為自己點明了一抹燭火。
雖還是冷，但至少能讓心感覺到久違的溫度。
『嗡』字真言以縮小被韓先召回托在掌心，其中在無白族長者的面影，只有一團昏黑的怨氣。
「哎~。」
韓先一聲輕嘆，五指收攏合併，真言字也以在手心當中消散，其中的怨盡數被收進了陰蠱當中。
是太過思念了嗎，還是這嘆息太過傷感？
以至於此刻韓先的面上都染上了一層青黑之影，整個人隱隱有一種病態之感。
『阿彌陀佛。』
在地上一禪神僧如何會放過著一切，對韓先心中的讚歎已是無以復加的：『他懷大悲心，他懷慈無量心，他在血意刀下一定能守住自身不失。』
但是神僧心中在怎麼讚許那也擋不住面上的擔憂，雖然韓先自己不能從繚繞在身上的青黑病態發現端疑，可神僧這雙慧眼確能發現其中妖孽。
怨當是地獄，佛入其中，佛，他還是佛。
可韓先入這地獄，韓先可又還是韓先？
也許他可以保證那顆心不染塵埃，還喚『韓先』這個名，但是這具身又拿什麼來保證不死，身都下地獄了，那只有心上天堂又有什麼用。
「阿彌陀佛。」
念佛的人，他已是閉眼念佛了。
而立志要將弋陽地獄度空的韓先在一次一往無前的出發了，身雖顯幾分病態，但是神並沒有染上半分憔悴。
「聚。」
日鋒道控氣勁狂吐，黑色旋風如期而至，韓先的目光連忙落在那旋風的中央，心中當是忐忑不已。
害怕會是秦木族的秦木海，畢竟韓先這准女婿自認為還沒有做好見老丈人的準備，更何況他的女還沒有陪在自己的身邊呢。
但是又想凝聚的是秦木海的身，畢竟有的事是一定會經歷的，那麼早一刻也沒什麼不好的，也許他還能為自己眼下的困境想出好的解決辦法。
畢竟那個用自己身死為謀，讓整個弋陽城為秦木族陪葬的秦木海是擁有讓人膽寒的智慧的。
而此刻在前方凝聚的真的是秦木族嗎？
那是一張被鬍鬚填滿到匪夷所思的面，而韓先也可以暗自嘆息鬆口氣了，怨念凝結的不是秦木族，是那藍家城主藍鷹。
「咯咯~~。」
陰鶩怨恨同前番倆者並沒有太大的出路，藍鷹口中咕嚕嚕作響，目光落在韓先的身上，其意大有要將他生吞活剝。
可在藍鷹的陰鶩怨恨當中確帶著一股十分濃厚的傲意，那揚起微抬的頭顱，觀韓先如螻蟻。
他如何能不傲，畢竟生前是月國朝廷委任的弋陽城主人。
但是誰都知道他的可悲，這主人只是一個無人搭理的空頭銜，秦木族的秦木海才是弋陽真正的天。
得天幸，在一日黃昏居然峰迴路轉有時。
弋陽變天了，秦木海倒了，藍鷹這官方正統終於可以又名正言順的了，可是到頭來確是發現，原來變天下，自己也被傾覆了。
恨啊，恨啊，恨啊。
曾經自己費盡心機爭取到的『城主』二字有什麼用？
原以為這光芒四溢的招牌會為自己贏得萬眾矚目，但是那驕傲僅僅享用了一天，就被別人踩在了腳底。
自己確只能將屬於自己的傲從泥土當中摳出來，小心的保護在內心的最深處。
從那以後這『城主』二字還是散發著光芒的，可這光不是出自榮耀的，而是來自於恥辱的。
為什麼自己效忠的月國朝廷不管，為什麼你會任由你的臣子被刁民欺辱。
「恨啊、恨啊、恨啊。」
藍鷹恨『城主』倆個字，更恨賦予自己這倆個字的月國朝廷，因為高高在上的他們沒有幫助自己捍衛屬於城主應該有的尊嚴。
但是藍鷹就沒有覺得這恨太多餘了嗎？
難道都以成這般田地的城主大人還沒有記起初心嗎？
他為了什麼才會費盡心機去爭取官方正統的『城主』大名，他尋求的不是什麼月國的保護，而是一份虛無縹緲的榮耀，因為在太多人的心裡都認為只有一城的最強者才當的上『城主』這個大名。
初心，是驕傲。
是為了驕傲才去爭的。
『城主』的名是爭來了，弋陽城第一強者的虛榮心也隨之膨脹了，可是在盛極中確迎來了斷崖式隕落。
『城主』的名還在，但是第一強者的名它丟了，可那被吹大的虛榮心確沒有就此謝落，所以藍鷹怨恨那不幫自己主持公道的月國朝廷。
忠心耿耿，殫心竭慮的自己換來的是被丟棄、鄙夷的命運。
這『忠』如何能不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