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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人言 嗔恨心

  目光下的黑土地真的有佛嗎?


  心中有佛那自有佛!


  對佛,韓先做的最多的恭謹就是臨時抱佛腳,鼻尖觸及的是陰涼的黑,至於佛,如果一禪神僧的僧鞋算的話,那將會是佛的一部分。


  白凈月色。


  黑沉暗色。


  倆者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反差,鼻尖雖然在親吻黑土的腐敗,但是眼睛確是在費勁只能貪念月凈。


  這就是佛嗎?

  雖立身與沉泥,但是身確未染一絲沉泥,在心中迴響的語真讓人括靜啊,韓先的面雖然因為久久的倒掛而充血漲紅,但是心確是難得的安靜。


  清凈語障,是滅亡世界的音嗎?

  怎麼可能,就算自己這個人死了,這個世界自還會有熱心吵鬧的人,想讓世界安靜,那絕無可能。


  那又如何清凈語障?


  死,也許會是清凈的代名詞。


  但是從眼前目光種種看來,死並不是很好的清凈,天知道自己的心中是否藏著太多的怨,天又知道在往後的無盡歲月當中這怨是否會與世長存?


  而天都不一定知道,但是韓先一定清楚,如此此刻的自己死了,那麼一定會有不散的怨,也一定不會拘泥一地。


  那時到處飄的自己,定會在無聲中追求那個心中至愛的人。


  無時無刻都會在她的耳邊訴說這自己的心痛。


  雖然她一定聽不見。


  但無時無刻自己都會在她的身邊哭訴著自己的愛。


  她一定還是聽不見。


  就如同現在的自己一樣,聽不見身邊怨念的哭訴,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枉死成灰的怨一定哭訴過了。


  聽不見只是耳朵的清凈,因為韓先可以從怨面上的神情讀出其中的意。


  這就是障,看見的、聽見的。


  看見的那麼多,一定有不開心的,聽見了那麼多,一定會有不順心的,它們落入心裡,皆都轉化為自身的障。


  這障,難免會轉化成嗔恨心。


  眼睛可以笑著將看見的不開心裝飾成親切,嘴上可以用『沒事』二字偽裝不順心,但是心中誰又能說沒有一絲的波瀾,畢竟聖人太少,畢竟不是誰都能成為聖人。


  而此刻這面目充血只聞心聲,倆眼痴迷只有黑白凈色的韓先,確是括靜的有幾分聖人的神色。


  聖,何等的難,而他們也不見得就能完全隔絕語障,摧滅嗔恨心,但是他們確一定能將不開心裝飾到不漏痕迹,一定能將不順心偽裝到天衣無縫。


  別人不知道,別人看不穿,那麼自己不就還是聖嗎!


  黑白世界里的佛是聖嗎?


  至少此刻保持著赤子之心誠心學習佛的裝飾獨到、偽裝高明的韓先認為那就是清凈語障,摧滅嗔恨心的聖。


  那不能稱為聖,而是有緣人心中的大佛啊。


  韓先心中有佛,但是那被嗔、貪、痴填滿的白老頭心中可沒有半絲佛的影,被世界拋棄的他們,聖人們都在遺憾中將他們再次拋棄了。


  但還是心有不忍,所以遣下韓先這個短暫的假聖來彌補真聖的遺憾。


  不管是真聖還是假聖,在白老頭看來一切還能喘息的生物就都該死,而現在的自己是應該替怨障除聖了。


  白老頭咽喉中咕嚕嚕亂響,面上一歷就朝韓先同一禪神僧飛撲下來。


  蜂蟄人懷,隨即解衣。


  一禪神僧面上微微一笑,掃了韓先一眼,無疑此刻的他不想親身淌這淌渾水,抓住倒掉的韓先容易,那麼扔了他就更簡單了。


  白老頭正面懷冷厲朝著他們飛撲,而一禪神僧居然十分神勇的將韓先當成了人形刀劍朝他甩了出去。


  刀劍不會痛,這一招那當然是很好。


  但那是血肉構築而成的韓先啊,雖然曾經有不畏生死的將自己當成冷鋒過,但那是自己無奈下的意願,被別人當槍使那註定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身子剛被倒轉出手的時候,韓先就從假聖當中脫了出來。


  「呵呵~~。」


  當了一回『聖』怎麼能不開心,可是當目光重新發現這個慘淡世界的業障時候,那麼笑容就掛不住了。


  白老頭那張蒼老又怨恨扭曲的面十足讓韓先一驚。


  別人解衣,自己也可以光溜身子摔衣啊,頓時道力、血勁狂涌,不知道韓先是怎麼爆發出來的偉力,居然將一禪神僧的氣勁消散,去勢頓止,並十分堅決的向一旁衝去,心中不禁就好笑了一把。


  「哼哼,我都出力這麼久了,是到你們佛陀發威的時候了。」


  坑人後,當然會得意傻笑一番,更何況這還是坑佛呢,這也許會成為韓先高興好幾天的養料。


  可此刻佛他還是慈悲、聖人、柔和的笑。


  因為他們的眼睛太會趨吉避凶。


  而韓先的得意、假聖、竊喜的笑,在任何一雙眼睛看來都透著一股十足的傻勁。


  「呼、呼~。」


  「施主小心了。」


  風聲不斷,就算一禪神僧沒有好笑提醒,韓先也已從身側鋒利的響動中察覺到了危險。


  對韓先那張笑而竊喜的面,怨念彙集成的白老頭還是真愛,居然緊追不捨,可能在生前那時就想將韓先這得意的跳樑小丑除掉。


  可是何奈,自己死了,那跳樑小丑還是得意的活著,那麼現在這麼好的機會又怎麼能放棄呢。


  得意同竊喜以被韓先踩在了腳底,只能假聖偽裝在面。


  心中默念一聲『清凈語障,摧滅嗔恨心,』口中暴吼一聲道:「給我下去。」


  神勇領銜悍勇,韓先一腿飛出,白老頭躲之不急,也可能他就沒有想過躲,也許他想到的是:『他可以踢中自己,但是自己也可以藉此將他的腿卸咯。』


  不管想象如何,對韓先來講這一腳已經落實在白老頭的胸膛上了。


  沒想過躲與想的太多的白老頭一定無腦想到韓先這一腳會悍勇到神勇如此,他根本就沒有卸腿的機會。


  「砰。」


  如流星叩地,白老頭身子倒轉被韓先的洶湧道力強行按進了黑色腐敗的泥土當中,隕落之時大地都為之顫粟。


  不散、不死。


  對怨,韓先可謂有一定的了解了,目光死死的盯在白老頭叩地的慘洞中,如果如他所料,僅僅是片刻,白老頭就呼嘯著從坑洞中沖了出來。


  此刻那張嗔恨到扭曲的面又添上了新的顏色,黑色的泥土已將它獨有的腐敗刻畫在白老頭的身上、面中


  「呼~。」


  韓先看著那道黑影,口中微微吐出一口長氣,而身軀、面容上下立時如同佛陀附體,喜是悲天憫人哭笑不得的顏,身上雖然血色摻雜破敗不堪,但是在韓先的內心當中,此刻的自己將是真的『佛,』將是真的『聖。』


  人一定都不會承認自己骨子裡的假,雖然不是真,但是在某些時候,這假它也足夠了。


  雙手合十抱與胸前,面目低垂慈悲色落在業障罪惡面容上,對那韓先『聖人』不禁就低低憐憫嘆息一聲。


  「哎~。」


  但是這好像不是嘆啊,因為神似嘆的背後,口中居然鑽出了一個「嘛」字真言。


  真言一出可謂是風雲變色,『嘛』字迎風見長,散發著明色聖潔的光芒,如佛、如天一樣向白老頭鎮壓下去。


  都已經死了,他怎麼可能會懼呢。


  白老頭腦袋削尖,拳頭磨歷帶著風雷異響朝真言『嘛』字撲了上來。


  「波~~。」


  相觸之時,整個是世界都安靜了,真言宛如將這個世界所有的語障都清凈一樣,削尖腦袋的白老頭整個人都處在了『嘛』字當中,但他確沒有就此停下,依舊在用磨歷的拳為自己的怨開道。


  同撲進一樣,飛出也是必然的。


  細風吹盪,白老頭從真言字中撲出那一刻,『嘛』字就在無聲當中幻滅成虛無,但是它賦予的世界還是安靜的、還是祥和的。


  至少韓先那滿面慈悲、聖人、憐憫顏色裝飾下的內心是這麼認為的。


  「殺啊。」


  「額~~。」


  韓先的嘴角猛的一抽,而被他忽視太久的心跳在白老頭的炸吼下,終於被自己記起,世界他從來就沒有安靜過,只是自己幻想著沉在安靜當中。


  「惡賊,還我兒來。」


  此刻韓先的心已是驟跳到抽搐了,疑問似海翻天涌啊:「清凈語障,居然不是讓別人閉嘴,而是讓別人開音。」


  這何嘗不是在印證那麼一句話:『喊出來就好了。』


  白族長者可不僅僅是喊,那皺紋密刻的面上昏昏老眼中已是淚成線不絕。


  這何嘗不是在印證那麼一句話:『哭出來就好了。』


  人哭了笑了,他該收心了。


  怨喊了哭了,他該被消散禁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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