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魔聲 孝德
輕如蚊蟲翼顫動,落在人的心間是微末無聲,但是落在怨念匯聚而成的林老兒身上就如同驚雷一般燥熱。
他聽見了,他同他的林族後人都聽見了。
這聲雖然出自韓先的口,但是落在林老兒的耳中,彷彿就是天的答覆,是自己一次次怒問蒼天不仁所得到的答案。
「啊~~~!」
林老兒口中怨嘯不止,僅僅是用一個字就想了化自己成灰的怨念嗎?
真實可笑啊,這一個『嗡』字的簡單,如同吞滅生魂的魔祭一樣簡單,怨如何能散,該死的不是自己,而是他們。
林族長者在怒吼,而他的鋒利指爪更是在錚鳴。
但是那個被韓先吐出的『嗡』字,不僅僅是一聲不平凡的音,此刻更是衍化成一個真真實實的字了。
它既是天的解釋,也是天不屑於過多解釋的鎮壓。
『嗡』字真言一分分的向林族長者壓迫而去,而林族長者那雙以求將韓先同化的利爪以率先接觸到這份無情的鎮壓了。
「嘶~~。」
生前笑著接受死亡。
可但那笑的死亡在醒悟之時確記起了不甘,衍化出不散的怨。
到頭來死了確還是要接受天道的束縛磨滅。
林族長者彷彿能聽見、能感覺到利爪在被『嗡』字熔化,那張本就憤恨扭曲的面上居然在添幾分狠歷,到底還是放不下啊,不會傻傻的等這死再次臨身。
不在等利爪消亡后的身軀熔解,林族長者不知道是哪具怨念殘留的力氣,就如同以頭撞天一樣,十分悍勇的朝『嗡』字真言撞去。
有用嗎?
頭觸地,頭碎,頭撞天,蒼天豈會給你這個機會。
林族長者想撞碎不仁的天,但是迎擊他的不是虛無的天,恰恰是如大地般厚實的『嗡』字真言。
人是何其的渺小,頭顱又是何其的脆弱。
林族長者的頭顱一觸碰到『嗡』字,就用自身將渺小二字解釋到徹底。
『嗡』字如天像地,將人扣在其中,而此刻在天地的壓迫下,林族長者以無法保持人的形了,怨念以處在了崩塌的邊緣。
韓先是生靈,活人才能在僥倖中獲得運氣,但是林族長者同他林族眾人的生都以成了魔的供養,那麼如何還有什麼運氣可言啊。
崩塌是他的唯一途徑。
「轟~、。」
如山碎之後的濤嘯,『嗡』字真言下,林族長者已成怨念飛影,但是不知是韓先早有準備,還是真言自身神奇高妙。
在怨念崩碎的一瞬間,真言上立時泛出聖潔的光芒,將林族所有的怨都囚禁其中。
林族在一次無一倖免,韓先手掌微微抬起,向真言字輕輕一招,『嗡』字自行將光芒散去縮小落進落在手心當中。
被怨染盡的真言,如何還能保持聖潔,其上的黑就如同脫胎與魔,就連韓先細看的目光都為之輕輕一顫,絲絲吵雜就衝上心頭。
如何能不驚,頭顱一陣亂甩,而手中猛的用力,居然直接將怨染的『嗡』字真言給捏爆了。
真的直接碎裂成虛無了嗎?
不散的怨豈會如此的簡單,真言又怎會如此脆弱,林族只是被禁封而已,韓先還沒有能力將它們了化磨滅呢,而從他那張爬著少許幽怨的面上也能窺破點端疑。
此間還無物可以凈化這『問天道不仁的怨,』也唯有韓先心前陰蠱可以暫時承載它,以求到了啟水源可以一併化解。
「呵呵~~。」
想起那個地方韓先的面上不禁就浮出一絲慘淡的笑意,註定的那地方自己非去不可。
而此刻韓先的目光不禁就落在一禪神僧的面上,心中當是明白,如無他幫,自己恐怕也成怨念不散的一部分了,口中不禁就輕聲答謝到:「多謝大師相救之恩。」
「阿彌陀佛。」
一禪神僧口中輕頌一聲佛號,頭顱微微一搖,低語道:「謝不著老衲,是施主自身佛緣了得。」
「呵呵~。」
這真是讓韓先嘴角亂抽的謙虛啊,心中不禁就嘀咕一聲:『佛緣了得,天知道是好果,還是壞因啊?』
天都不知道,韓先又如何能想的通呢。
目光已從一禪神僧的面上抬起,林族怨都禁封與陰蠱,那麼這個弋陽城可有成為朗朗乾坤的清明世界?
怎麼會這麼簡單。
也許韓先早就想到了,有林族的開始,就一定會有秦木族的登場,而此刻的自己好像正在渴求見到他們。
「嗡~~。」
空氣一聲輕顫,左手中以控日鋒越出,那些渾噩無神的怨又一次被召喚,是來自日鋒的束縛,又是來自同族的呼喚。
這一次韓先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果然日鋒所牽動的黑色旋風當中一道身形在慢慢模糊呈現出行跡,面容不是蒼老的顏,而是中年模樣,但不是秦木海的。
「他是誰?」
這當然是韓先在問,心依舊是在說『這人好像在哪見過,』但是這一次心確是在嘀咕道:『你真的在弋陽城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對他韓先可以肯定的說沒有見過。
那日與吳哥爭鋒的人,他們的面雖然早在心中模糊了,但是只要他們的容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就一定能夠認出來。
那日都是一些老者,如何來著中年男子。
但是在韓先一次次的細望之下,心中確是在驚疑的說:「這人眉宇間為何與那白姓老頭有幾分相似?」
頓時眼中如若明悟,口中不禁低語道:「難道是你白老頭的壯年模樣。」
這中年男子雖然也姓白,而他的身更是由白族的怨構成的,當這白姓的怨確不是那白老頭,他當是當代白族族長。
「咯咯~~。」
黑慘之中,白族長的森白的牙齒突然浮起,而一雙眼睛居然還浮出幾分對往事的痴戀,他在想些什麼?
這不像是對生的眷戀,更不想是對家族榮耀的惋嘆,那是對曾經懷中之物的賊心不死。
這份不散好像不是因為怨,而是來自對『魔祭』的炙熱,在白族長的眼中什麼天地父母,什麼君親師,那都是狗屁,只要魔祭需要,獻上這份怨念不散又有什麼不可。
想不到,生前無腦的白族長,死後依舊還是沉在迷中無法自拔。
他就是被『魔祭』扔下來的殘渣,他以沒什麼可以貢獻的了,那雙痴戀的眼睛好像很可憐啊,讓人不禁就浮出一絲同情之色。
「哎~。」
未經其事的韓先又如何能知道白族長的痛,而這一聲輕嘆更是大有可能將這怨念的形拉入了同為情困的痴局當中。
但是很快就讓韓先的嘆大跌眼鏡。
「篤~~。」
一聲輕響讓韓先的面上驟然一驚,而眼中驚駭的發現,就在白族長怨念的身影旁邊居然浮出另外一具身。
這番影雖然十分的模糊,但是韓先確能清楚的知道那人是誰?
口中已是驚呼出聲:「白老頭!」
心中已是低問:「難道白族怨念構築倆具身不成?」
對此有何不可嗎?
韓先實在想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此刻心中已是大明,為何這中年男子會讓自己覺得與白老頭如此的相像,原來他們血系父子啊,面上不禁就稍稍一苦,一個都是難辦,而倆個大有可能就是折磨了。
可是一想道『嗡』字真言豪情頓生,懼意立掃,林老兒都被『嗡』字真言收了,而眼前這倆具身不是手到拿來嗎?
不過好像這一切只需要韓先看著就行了。
就在白老兒的身影還處在模糊當中時候,那親兒白族長居然暴起發難,利爪、腿腳居然全都向他親父的身上招呼過去。
『呼~。』
『呼~~。』
怨氣構築的利爪穿破怨氣構築的血肉,會痛嗎?
至少在韓先看來那一定會是刻骨銘心的,對父親來講那每一拳、每一腳可都是來自親兒的啊。
就算是怨構築的無神,白老頭模糊的面上都浮出慘淡的痛。
問蒼天,自己含辛茹苦生養的兒為何會如此的不孝,難道自己沒有教過他仁義孝道嗎,難道自己沒有與他講過卧病求鯉的故事嗎?
也許這些自己真的沒有講過,更沒有教過。
但是身為父,我待兒如何,蒼天可鑒,事事都以他為先,但是到頭來確是親血碎親骨:「我痛啊。」
我恨、我怨。
我恨蒼天的不公,我怨自身養這白兒。
「懲罰他,懲罰他,懲罰他!。」
到底還是父啊,口中心裡喊罵、喊打,喊懲罰,但是永遠不會喊殺,但是身為白族長的兒確不同,從利爪到腿腳,招招穿心破腹,都想讓白老頭的怨在死一次。
白老頭的身雖然還是處在模糊當中,但是韓先好像從那張微微張開的嘴巴中聽出了其中的意思,心中怒已被填滿,低吼道:「這樣的殘渣留在世上幹嘛,早就該死了。」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