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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江水為竭

  「呵呵,小子,還犯傻呢。」


  山陵看著韓先一臉痴笑,不禁就嘲諷一聲,驅使他心中也甚為歡樂,畢竟自家聖主是什麼人自己知道,對至情至堅之人很是肯定青睞。


  這一聲突兀頓時讓韓先心頭稍稍一驚,這份傻像秦木容若看沒有看到尚且倆知,不過確是被眼前人嘲笑個夠。


  韓先連忙端正神色,立時長躬行禮道:「多謝先生成全之意。」


  雖然心中認為自己做到了,但確也沒有天真到認為就憑自己一人之力將眾片山海抹平,其中定有眼前人之功。


  「哈哈,好、好,小子到還有些腦子。」


  山陵長笑一聲,但隨即喜色一收,立顯嚴肅之情,問道:「韓先,現在退出還來的及,聖主已是隆恩,此時退去,當留一條性命,如在逞強冒進,恐怕就連一具囫圇屍首都無法保全。」


  「那她呢?」


  韓先想都沒有想話語立時衝口而出,無疑自己並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呆,可是秦木容若不脫險,自己不可能獨自一人離去。


  山陵嘴角稍稍浮出一絲冷笑,陰測測的低語道:「是生、是死,自有她路,你沒有講條件的資格。」


  「那我不走,我一定要找到她。」


  秦木容若的眼中那人已是痴痴,而此刻她自己口中已是囈語成音,道:「走啊,傻子,你不知道會丟掉性命嗎?」


  這話一定傳到了韓先而耳里。


  「不怕,容若等我。」


  韓先目光已從山陵的面上移開,直接轉過身去,腳下已成平川地,誰也不能阻擋自己,又一次向前方堅定的啟程了。


  道道溝壑雖然被自己的雙手填平了,但是韓先確又一次停下了腳步。


  面已是愁苦外加困惑的容,滿耳都是震耳欲聾的江河奔騰喊殺聲。


  就在腳下,身前一條湍急的河流橫行的擋在身前,其水勢的燥響磅礴讓韓先這登風修道者都為之失色。


  可以翻過它嗎?


  雖然驚恐,但是韓先並沒有忘掉自身登風修為的存在,水在急又怎麼樣,自己又不必淌水而過,直接飛過去不就行了嗎?

  真的行嗎?


  面雖然想著肯定,但是一顆心早就七上八下了,真的行嗎?


  猜測不可能有任何的實質結果,唯有一試方知其中真切,韓先腳下微微一蹬,身軀一躍就立在空中,心頭頓時稍稍一喜,口中不禁低語一聲道:「好像沒什麼詭異之處啊。」


  真的嗎?

  明顯是高興尚早,雖然韓先飛在空中,但是身軀所在的範圍依舊還是屬於岸上的。


  韓先目光掃了一眼河水的洶湧,目光稍稍一抽,心裡還是怕啊,而口中狠狠的咬了咬牙,腳下道力猛吐,一頭就扎進水浪掀起的迷沉水霧之中。


  「額~~。」


  韓先口中立時一聲輕哼,但是這並不是因為異變恐懼的驚呼,完全就是因為舒坦,這漫天水霧輕盈如柔紗般包裹這自身,其中絲絲涼意更是倍感舒坦,而此刻身在水霧之中的自己,更是將對岸完全看個清楚,它的清晰就如同在眼前一般,自己僅需一步就可以跨過去了。


  會有這樣的好事,會這麼簡單?


  也許可能吧,韓先神色稍稍凝重幾分,而以在為這『一步之遙』的簡單付出實踐了,腳下稍稍踏出,可是心頭頓時驟然一驚。


  自己動過嗎?

  自己一定動過,可是這眼前彼岸依舊還是一步之遙,這份動過就如同原地踏步一樣,韓先如何能信,腳下接連而動。


  可結果好像是註定一樣,彼岸依舊還是處在一步之遙外,而嘲諷可笑的是自己又空中踩了幾次原地踏步走。


  「啊~~。」


  韓先口中猛地低吼一聲,對這,以完全超出了簡單的『信』與『不信』的範疇了,此時已從繚繞在身邊的清涼水霧裡觸碰到一絲恐懼。


  它們的輕柔已不是紗,而而厲鬼的牙齒尖爪,他們在偷走自己的道力,韓先身上立時撐起一道圓形道力屏障,而腳下又是狂動一番。


  可這份燥熱狂動確依舊是重蹈覆轍。


  眼前,在那裡的還是在那裡,腳下,在這裡的還是在這裡。


  雖是怒,雖是吼,雖是徒勞無功,但是韓先確沒有就此放棄,腳下依舊是道力狂涌,以完全是在做搏命之舉。


  奮勇能堅持幾時,更何況還是如韓先這樣完全拚命的狀態,而就憑韓先撐起來的道力屏障就能擋的住水霧的侵蝕嗎?


  僅僅將那輕柔麻醉擋在身外而已,它們依舊還是將韓先身上的道力偷走。


  一身道力片刻之間就以見底,而大腦熟悉的昏沉又一次強上心頭,身又以虛浮,大有要摔落之勢,腳下是滔天河水,如果跌進其中個,恐怕不會是粉身碎骨那麼簡單吧,肯恩到時連身粉與碎骨都見不著。


  面已是陰沉似鐵,雖然韓先還想找拼一次,但確是有心無力,無疑只有活著才能想出解救秦木容若的方法。


  進一步如天高地遠不可觸及,但是退,卻是簡單到不敢相信。


  僅僅是稍稍一個念頭,韓先就從輕紗薄霧中退了出來,可自身卻以是疲憊到噁心,道力以到枯竭地步,頭腦的昏沉更為嚴重,虛無的空以無法站立。


  「砰。」


  韓先就如同破石頭一樣,直直的從空氣中砸了岸邊。


  眼已是迷茫到疲倦,心幾乎已成死灰,這河自己拿什麼跨越,努力就有用嗎,對於搬山至少能讓自己的雙手抓到點東西,可是現在腳下、手中。


  踩著的是空,抓著的還是空。


  平坦的地上的韓先就如同死了一樣,黑暗深沉又一次捲土重來。


  他累了,對著。


  所有人都在看見,而所有人都知道,在此地只要韓先的眼睛徹底閉上,那麼他的心就離死不遠了。


  「先,起來啊、起來啊。」


  秦木容若在喊,但是她這份焦心關切確是連一絲絲都傳不到韓先的耳里,不是因為他的昏睡,而僅僅是因為這無力的人只能做這無力之事。


  但是有的人,確是可以隨心而動,音聖主目光一凝,口中冷哼一聲。


  「哼~~。」


  立時就如雷在耳邊炸裂,韓先的眼睛微微睜開,而此刻那磅礴河流的水霧中一道猙獰異物悠蕩而出。


  「呵呵,你就這麼點本事嗎?」


  聲的陰森就如幽魂切骨之嘲笑。


  「呵呵,就憑你也想救她脫困。」


  聲的怒吼就如山中虎嘯之嘲諷。


  「可笑,可笑、真是可笑啊。」異物在韓先身上盤旋諷刺一番就又沉入水霧之中。


  眼睛睜著的韓先當然能看清異物猙獰面上的譏諷神色,而還沒死透的人更聽得見異物話語中的嘲笑刻骨。


  「呼。」


  韓先深深的吸來了一口氣,而身子居然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道可缺,但只要心不死,就一定還有希望的,立時頭顱猛的甩了甩,算是強行穩住了思緒,拖著沉重的腳步以挪到了湍急的水邊。


  「呵呵、呵呵~~~。」


  就在韓先身子挪到水邊之時,那悠蕩異物,又一次現身,面依舊是極致的嘲諷,而他一直圍著韓先轉個不停。


  雙眼立時被無數張嘲諷的面填滿,耳邊那嗡嗡嘲笑聲更是此起披伏。


  眼雖睜但是一顆沉重的腦袋卻又以跌進濃稠的黑色當中,可是這一次,身處嘲諷中的人確是頑強的沒有屈服。


  可脊樑已成躬,韓先雙手死命的撐這膝蓋,在強行挽留最後一絲尊嚴。


  「告訴我,該怎麼做。」


  這一聲如同無言,只見韓先的嘴唇微微蠕動而已,但是好在那異物耳朵特別的靈便,旋轉的身子居然停下來了,微微一動,就又一次沉入水霧之中。


  陰測測的低語道:「呵呵,江水為竭,任何方法,呵呵!」


  任何方法,韓先一定想笑,此刻的自己還能有什麼辦法,將水喝乾嗎?人啊,不敢想,只敢做一些痴望。


  韓先右手開始揉搓這額頭,以求將腦海中的黑驅散。


  以不知道蹲了多久,而現在能知道的是自己腳下以慢慢的挪動到河邊,眼睛稍稍睜開一絲,可是那奔騰的河水立時讓心中勇氣隨著嘔吐噴出體外。


  湍急的水中異物那嘲諷的面龐又一次陰森浮現,淺笑低語,道:「你敢下來嗎?」


  水聲燥響如雷在天,人身如何能在其中周全?

  秦木容若的目光看的見河水的急躁,更看的見韓先面上的晦暗疲憊,他在想什麼,自己十分明白。


  「不,不~~~。」


  聲已是帶血嘶吼,但確是挽留不住韓先的身形。


  那一絲微弱的目光看的見湍急水中異物的嘲諷面影,它的話一字不差的聽在耳里,不敢嗎?


  自己又有什麼不敢的。


  這並不是韓先自己的選擇,那倒落的樣子就如同常人因為頭昏而失足栽進湍急碎骨的河水一樣。


  而這份一樣,會是一樣的粉身碎骨嗎?

  不知道啊。


  好在自己有這個機會,馬上就能知道是否真的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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