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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影碎成虛

  「他不會來的!」


  這聲肯定更是外加十分的堅定,可說這話的人眼底深處確藏有幾分期盼。


  「呵呵,你是想讓我死心,還是想讓你自己死心?」


  這聲,當是對那局中痴人的嘲笑,可在笑完確是發現,原來自己同為局中人,而她比自己要幸運的多。


  「真羨慕你啊,他來了。」這聲嘲諷中以帶著過多的羨慕。


  紗蓋面,讓人無法看清她的神情,她想讓自己冷靜、冷酷一點,但是那雙期許中夾雜著迷亂的眼睛確是深深的出賣了她。


  「秦木容若,現在的你是不是很後悔啊?」


  後悔嗎?

  此刻就算黑紗在深厚也無法將她面上的悲切掩蓋,為什麼自己會拉他入局,為什麼自己最後關頭會喊出他的名字?


  自己有多渺小,自己又有多可伶。


  「音聖主,我有這個資格嗎?」


  秦木容若手臂顫抖的將遮掩在面容的黑紗揭開,一雙滿是悲切的眼睛,一道猙獰的刀痕皆盡死死的盯在身前華美婦人的面上。


  對自己的容,鬼都會懼怕,更何況是人呢。


  對他,對韓先,心中早已填滿了他的影,可是在想起他的時候,自己的猙獰面容就會隨之闖進心底。


  對這張容,自己怕了,對那個人,自己害怕他靠近了。


  遮面黑紗雖然神奇,但是如何能遮掩聖人的目光,秦木容若的面的悲切早就被她收入心底,音聖主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摸過秦木容若面上的刀痕。


  「哎,刀痕鬼噬口以至這般,這張容想修復以至登天之難。」


  本就是飽受摧殘、風雨飄搖人,此刻音聖主幾句語,更是將秦木容若的自卑推入更深的寒淵。


  「你怕了,他可曾懼過?」


  他懼過嗎?


  此刻的韓先可曾懼過?

  黑暗的墳墓中,自己的眼睛在看,看秦木容若的淺笑,她笑的多美,就算是那刀痕在猙獰卻也無法破壞這張容的美艷。


  為了她,自己可以已然決然的赴死一戰。


  可是今日躺進墳墓里的自己真的累了,因為睏倦所以將這雙疲憊的眼睛閉上,而更因為睏倦所以想將心中美麗笑容做暫時的遺忘。


  躺在自掘墳墓當中的韓先一定想過醒來,想過在醒來之時,重新淺笑凝望心中佳人的面龐。


  眼睛迷離,內心昏暗的韓先,只是想做短暫的休息而已,只是歇一會而已。


  「先,救我。」


  眼睛因為睏倦所以想閉上,可就在韓先將眼睛閉上的時候,確又是發現腦海里佳人的面以有幾分模糊,可那滿面淚痕嗔怪之色自己確是能真真實實的感受到。


  『她哭了』


  休息嗎?

  也許自己會沉靜在這份黑暗中永遠無法醒來,可秦木容若一定會在自己這份休息當中做身魂相離。


  「先,救我啊、救我啊~~。」


  腦海的黑暗中滿是秦木容若的楚楚可伶,那被困的人在等韓先救,而此刻韓先腦海當中的楚楚可伶影何嘗不是在救韓先自己的性命。


  倒下了,埋進墳墓了,這些還會只是暫時的嗎?


  當自己的世界已成定格的黑,那麼永遠就不可能在會有一絲多餘的顏色,這個人死了,就永遠也無法在活。


  「站起來,站起來。」


  夢中韓先在為這具疲憊的身呼喊,這具身真的做到了,但可悲的是不是雙腳挺立,脊樑堅韌,而是一雙膝蓋跪在地上。


  這會是屈辱的嗎?

  對於立志頂天立地的男人來說,這當然是的,可現在跪在地上的韓先心中唯有一念,將這座山,將這片山脈搬空,至於其他深陷疲憊黑暗中的人並沒有想起。


  這座山,擋住了自己前進的腳步。


  這座山,擋住了自己追尋她的身影。


  來啊,搬空它,手臂斷了嗎,血跡瀰漫的手指是無力,可就是這份無力確在韓先夢中唯一念驅使下顫顫巍巍的前前探去。


  雙手在觸及冰冷的泥,捧起了多少一點,又在身側放下了多少一點?

  對這座高山墳墓來說就連韓先這人都是微末的,更何況是他捧起的一點泥呢,對著份可笑,雙眼緊閉的韓先沒有看見,雙膝匍匐在地的韓先更沒有在意,因為夢中黑暗的人深刻的知道這雖是微末低點,可那也算是前進啊。


  我又有何求?

  「呵呵,你想不想看他的樣子啊。」音聖主神情平靜的說道。


  「不想。」


  淚意已在秦木容若的眼角泛起,而她的心當真的不想觸及韓先的身影,但是音聖主的問,僅僅是句無聊的話而已,並沒有讓秦木容若選擇的意思。


  「額。」


  那人是誰,那人為什麼會跪在地上,那人為什麼會滿面是血,那人為什麼會顫抖這手指向前掘進,為什麼?

  「他在幹什麼?」


  秦木容若的淚落地有聲,但是她的話語確是無力到不可聞。


  「呵呵,是我告訴他的,只要他將這座山搬開就能找到你了。」這聲笑多歡暢,這聲語更是冰冷的徹骨。


  「啊,他會死的。」


  秦木容若口中歷吼,而身子更是如同厲鬼一樣撲向音聖主,志在用自己的牙齒咬破這惡鬼的喉嚨。


  「哈哈,人都是要死的,死在追求至愛的路上豈不是更好。」


  音聖主口中一聲長笑,手臂輕輕一擺,撲在空中的秦木容若就翻滾這跌倒在地上,無疑她們之間存在的差距不是道理能夠計算的。


  倒地之時,秦木容若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但是這一次確不是為了撕咬喉嚨,而已是如韓先一樣跪在地上,頭顱狠狠的叩在地上。


  「砰。」


  淚以亂了聲:「聖主,放過他吧,遺音弦我不要了。」


  淚落地聲,頭叩地聲,人悲切擲地聲,這聖人都聽見,但是她就如沒有聽見一樣冰冷無情,淺笑道:「考驗已經開始了,沒有停下的可能,除非他活著來見你,如果是死,抱遺憾去死當是他應得的下場。」


  「哈哈,到是你所求,遺音弦至會給你。」


  秦木容若聽不見音聖主的仁慈,更不能感恩戴德,此刻癱軟在地的人已被她的冰冷無情擊倒。


  「哼,對愛,心志不堅定者都該殺。」


  音聖主一雙眼如沉冰般徹骨無情,依舊還是落在韓先的身上,但是這雙眼睛看到的人,還會是韓先嗎?

  她眼中的迷幻霧氣,定將她帶的很遠,很遠。


  天下痴情不少,可無情確是不少,在其中傷過的人,自是恨滿腔,見不得他人喜,更見不得他人愛。


  跪著的韓先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了,而雙向前掘進的手掌早就已經麻木,也慶幸這份麻木,韓先才不會因為十指寸斷、寸爛的痛苦而驚醒。


  山還有多高,緊閉雙眼的人不知。


  心中想,一定還會很高吧,所以膝蓋還是跪在地上,手臂骨骼依舊機械的在向前堅硬的土石磨蹭。


  「呵呵,如果你也能像他這樣,我也不能會的這般鐵石心腸,我不需要你為我將山陵抹平,只要你問我一聲,天涯海角誓死相隨,但你就是不肯,就算是我求你確依舊不能為我留下腳步。」


  「羽,你在哪裡,還好嗎?」


  多恨的人,自是多情的種,音聖主面滿是頹廢之色,口中冰冷的說道:「幫他吧。」


  「謹遵聖主法令。」


  那在高山丘陵上冷視一切的山陵頓時長氣一吐,而面上立時浮出笑容,看了韓先一眼,低聲說道:「呵呵,小子你贏了。」


  贏的人還無神麻木的跪這呢。


  山陵右手伸出,五指虛張,在虛空之中稍稍一按,而眼底下的巍峨群山就如同紙糊的一樣全都破碎成雪花,淡化成青色光斑繚繞在韓先破損的身上。


  韓先的磨平的手掌在青光的撫摸下迅速的重新凝實,身上傷也已被淡化乾淨,可是這雙新生的人,雙手確依舊還是在一次次機械的向前掘進捧拾。


  可是這一次確已是無泥可拾,無石可捧了,它們都消失了。


  以不需要別人提醒,對眼前的消失,那麻木沉靜在夢中黑暗當中的人察覺到了,這機械般的掘進只不過是在試探求證而已,手臂前以無物可觸,而腳下以成一馬平川地。


  做到了。


  韓先那雙被黑暗包裹太久的眼睛以在慢慢睜開,在看見,在看見高聳山陵已成平川地,這些都是自己做到的嗎,真不是敢相信啊?


  但這些確實就是自己完成的。


  山無陵


  韓先在用淺笑肯定自己的做到,口中以痴痴成音:「容若,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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