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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似是故人來

  進來了,進來的人麻木了。


  韓先跟在文子期的身後,文子期確是跟著身側脊樑恭謹者前行,而身後的韓先就如同被綁架、被拖拽著一樣磨蹭。


  月以上枝頭,而韓先局促的心也在漫漫行路當中一絲絲的化開。


  文子期早已是喜笑顏開,低聲跟韓先說道:「師弟啊,想不到師父居然比我們先到一步呢。」


  韓先目光在清冷的黑夜中一轉,若有所思的道:「是啊。」


  這番神情落在文子期眼中,到真是尷尬異常,這人完全沒有在聽自己說話,口中訕笑幾聲,以不在言語,埋頭趕路了。


  韓先心中想幾何?

  那一團亂麻的心如何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腳下已是蜿蜒登山路,曾經的自己來過這裡嗎,曾經的自己就是從這個地方離開的嗎,曾經的那親切的人真的就是在這個地方潰散消失的嗎?

  韓先想知道。


  腦子在心的問下一遍遍的肯定答覆,但是心對著,確是十足的不滿意。


  一團亂麻的心還是在反覆的問,一團漿糊的腦袋還是在肯定的答。


  此刻隨著腳下山道的蜿蜒以越發高聳,韓先以不知道心問了些什麼,而隨著腳下的雲霧繚繞的而起,韓先又以不知道腦子答了些什麼了。


  這裡自己還是來了。


  不管記憶是否對往日深刻,不管勇氣是否如昨日剛強,這座山幾乎又要被自己踩在腳下了。


  但是今夜,韓先註定與頂峰傷心地無緣。


  「樂國公、文上仙覲見~~~!」


  聲聲嘹亮在山腰隨著韓先幾人的腳步,隨著沉浮的雲霧以是漂浮而上。


  「師弟,我們到了」文子期立身殿前低沿下,而已低語的同韓先說道。


  可不知是故地激起人傻,韓先並沒有隨著停下腳步,又可能是心以從眼前大殿中察覺到佳人麗影,腳未停,手更是推門帶身而入。


  門前突兀立這無神人,十足驚呆了一張張含笑的面。


  大殿正中,月國新君陛下楚心的面上一絲晦暗同淺笑快速閃過,口中已是低聲說道:「呵呵,樂國公來了,快賜坐。」


  楚心的面在笑,韓先看不見。


  而韓先更看不見蕭望之微微暗沉藏怒的麵皮。


  一雙眼睛在看,從雙腳踏入大殿那一刻起,韓先的眼睛就落在那心中佳人的眼睛上,她又薄紗掩面了,但是這一次心中十分確定那就是她了。


  也只有她才能短暫的壓制住心中傷痛。


  「韓先。」


  蕭望之看著韓先無禮的舉動,忍不住低吼一聲。


  可是這聲低吼確驚不醒深陷紅塵網中的人,更是在這聲低吼的催促下,韓先腳下不停,居然直接朝掛紗女、朝闕容、朝秦木容若走去。


  「哼~。」


  空氣中一絲微動,這當是一絲十分狡詐低沉的鄙夷,而就是這聲鄙夷,就連此刻修為最為高深蕭望之都沒有聽見,因為他早就被韓先的無禮輕佻舉動氣到心哭了。


  但是這絲藏在眼底晦暗之處的鄙夷,韓先一顆心確是聽的十足真切。


  冷哼鄙夷的人是誰,他是誰?


  躁動的腳步居然停了下來,而目微轉,面上頓時陰沉,看到的是一張該死的面,韓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恨他,可是只要一見到他,心中就有一萬種聲音在呼喊著自己:「殺了他,他該死。」


  冥冥中,天註定。


  此刻這該死之人,還沒有到死的時候。


  這張該死的容屬於誰的,天底下韓先恨的人只有倆人,一人是讓大哥管漢寧潰散成灰的巫神天『古叢風;』一人當然是那恨之入骨的『矢公子。』


  韓先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恨他?

  自己與他雖有拳腳恩怨,但卻無殺親、刨墳之恨,難道就憑思緒意斷鑄成這滔天恨意嗎?


  韓先不知道。


  不過現在的韓先算是知道這恨是從何而來的了,因為心中的虛偽小人就站在自己心中佳人的身側。


  他怎麼能出現在這裡,更怎麼能出現在她的身側。


  韓先的眼睛從闕心的眼中移開時,就已成滔天血殺意,以直接碾壓在矢公子的身上,心中已是呼吼成聲:「給我滾開。」


  道貌岸然的公子,一雙目光當然落在韓先的面上。


  可是自己的彬彬有禮與淺笑還未浮出面頰,就被韓先目光當中攜帶著的血意衝散個乾淨,臉色頓時蒼白,而身軀更是稍稍一晃。


  矢公子在怕嗎?


  當然是的,可他一定不是在懼怕韓先的修為,而是對冥冥中天道的恐懼,這是在對往日自己所鑄的『天殺事』感到畏懼。


  「韓先。」


  寬敞的大殿中頓時一道正氣橫掃而過,直接將韓先眼中的恨與仇碾壓成虛無,而也將夢中人徹底驚醒。


  心一定是在問這是在哪裡。


  一雙目光在看,看見了那該死之人,但是更看見了心中佳影,喜笑頓時上面,歡快的吼道:「容若。」


  這是一個被拋進塵埃當中的名字,那人只想在睡夢當中將她記起,但是就在這現實里韓先確是一遍遍的提。


  那張薄紗掩住的面,看不見神情變化,但那雙眼睛在韓先的提醒下確是一絲一毫多餘的神色都沒有浮起。


  她身軀微微行禮,道:「想來我的樣貌定與樂國公大人所思的故人十分相似,以至於大人三分四次的認錯。」


  她稍稍頓了頓,目光中以帶著幾分歉意,說道:「國公大人,小女子名為『闕容』往日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呵呵。』


  韓先的面上掛起一絲笑意,而心底確是悲意暗藏,『故人,自己有多少故人需要薄紗掩面,如果有,秦木容若一定會吧。』


  「哈哈,韓師弟,往日得罪之處還望多多海涵啊。」矢公子面以恢復自若神色,而一雙清澈眼中更是半點漣漪都沒有,笑容是多麼清澈,躬身歉意是多麼真誠。


  「哼~~。」


  這聲歉意韓先聽見了,而更是聽見心中的呼吼『他該殺,該死。』


  只不過現在的自己沒有這樣的機會而已。


  而此刻文子期終於步入場中,瞬間就已將此地微妙的氣氛掃在心底,連忙向是楚心躬身行禮道:「見過月國皇帝陛下。」


  楚心微微欠身,還禮道:「見過,文上仙。」


  文子期面上頓時謙然一笑,口中連忙道了聲:「不敢,」而又轉身向蕭望之行禮。


  「呼~。」


  蕭望之口中微微吐出一口悶氣,心中嘆道:『好在自己有這麼一個修心知禮的徒弟,不然要都像韓先一樣,不得將活活氣死啊。』手稍稍揮了揮,算是知道了。


  而此刻矢公子的面上堆笑不改,腳下輕輕而動,十分自然的越過韓先身側,雙手熱絡的與文子期握在一起,道:「師兄,昔日覺明山一別,不想已是數年有餘,今日師弟我終於有機會在次見識到師兄的風采了。」


  「呵呵,師弟說笑了」文子期連忙謙虛說道。


  這好像是一個十分文明的世界,而韓先就好像是一個十分野蠻的人,有想過,更是努力的想擠進他人文明世界,可就在一不小心之間,自己就又被文明人一腳從他們的世界里踹了出來,好在自己從來就沒有稀罕過他們。


  韓先心中還是不願相信,有意無意間,一雙目光已是多次在闕容的眼中掃過。


  所懷之心,定是想從中發覺到一絲往日的熟悉,可不管韓先在怎麼努力,都無法從她的眼中察覺出一絲那個藏在角落陰影之中故人的身影。


  真的不是她嗎,那她又在哪裡,還躲藏在陽光都無法企及的角落嗎?

  對著,韓先還是不知道啊。


  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更願相信,這眼前人就是夢中故人。


  文明叢中的野蠻人太格格不入了,而在一聲聲爽朗的歡笑聲中,他們的目光在有意間與無意里都掃在韓先的身上。


  韓先雙眼中所含何物?

  對那,蕭望之心中是怒,因為久久未經紅塵俗情的他,從道家清修中解讀為那是無禮、輕佻、放蕩。


  可是這文明的世界里不止他一雙眼睛,而其中人更是深陷與紅塵真情之中,夜、夜、夜自己的夢中都為心中人流下淚水,自己想呼喚他的名字,確是發現原來自己不管是在現實夜裡,還是夢中都不敢。


  這是在忘嗎?

  楚心對心中至愛不敢忘,而在韓先那雙獃滯確顯異樣的目光里,自己這過來人早以讀懂其中之意,這與那時的他有何區別?

  所含之心,同為『情』字刻骨。


  心中一聲嘆,又有一人落網了,但是面上確是詼諧的笑容四溢,楚心笑道:「樂國公,看來你對闕首輔痴心一片啊,寡人做主了,將她許配給你如何?」


  面上驚呆容。


  喜確只敢困守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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