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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圍城

  滾了,滾了,人真的滾了。


  而且還滾的那麼利索,片刻之間、瞬息裡面,韓先同文子期倆人滾的就連背影都沒有給蕭望之留下。


  喧囂總是短暫,安靜的人終於成了落寞的人。


  蕭望之的目光飄入沉霧之中,手不自主的又將地上代表著紅塵的酒罈撿起,落寞的面上浮出一絲笑容:「呵呵,紅塵物啊,好東西,好東西。」
……

  「師弟啊,這樣是不是不好呀」滾蛋片刻后,文子期的面上以有幾分忐忑之意,到底是禮儀教化之人。


  可觀韓先一張面,略顯惆悵之中確是笑意滿懷,心中早以吱吱稱樂『真想不到,這麼快就又能於她見面了,』就如同候鳥遷徙,一顆無悔不改心已成拳拳意。


  至於文子期口中說的不好,倒也被韓先聽進耳里了。


  面上稍稍顯露出幾分尷尬之色,道:「師兄,這好像是不怎麼地道哈。」


  文子期面上憂愁頓起,連忙道:「師弟要不我們等等師傅。」


  一雙鑿鑿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韓先的微顯暗沉的面上,可是這目光如何能擋住心中拳拳意,瞬間就被沖個乾淨。


  韓先的面上立時泛起詼諧的笑容,試探性的問道:「師兄,師父認得路不?」


  文子期連忙點了點頭。


  韓先面上笑容更盛,道:「那就行了,不等師父啦,我們先走,來、來、來,師弟快向前引路,我可不認得路啊。」


  當真是著急了,韓先口中話還未說完,腳下就急吼吼的埋頭向前衝去。


  一顆心太急了當然是容易辦錯事的,連心中人影方向都沒有摸清楚,著急又有什麼用。


  文子期看著韓先的背影以有幾分呆立,喉嚨無聲的吞咽了口唾沫,連忙高聲吼道:「師弟,錯啦,應該是往這邊走。」


  吼完,指點結束,身軀微轉,文子期一臉笑意的向右手邊飛去。


  幸虧只是心急,而不是耳聾,韓先眼前一黑,連忙將身形止住,口中不禁暗罵文子期一聲『不地道』。


  但確是十分的無奈只能吊在文子期的身後,慢慢悠悠的飛行。


  路有多長,這浩浩長空真的好藍、好長,翻過了山,又跨過了河,但是腳下依舊不是腦中熟悉的城,其中更沒有心裡熟悉的影。


  燥熱興奮都好像在漫漫長路中消磨乾淨了,而今天已是日月七番更替,可那人影依舊還是遙遙無期。


  韓先一雙目光無精打採的落在文子期的面上,無力的道:「師兄還要多久才能到啊?」


  這聲問,好像很熟悉啊。


  在雲山韓先問過,而還是在雲山,他文子期也曾問過。


  而得到的答案,完全就是一個模板。


  文子期輕聲說道:「快了,快了。」但是他的一雙目光掃在韓先灰溜溜面上的同時,更是落在韓先身後那浩浩長空。


  行進已是多時,蕭望之依舊沒有跟上來。


  無疑那個自身安靜的人,太喜歡安靜了,所以選擇獨自,又或者是蕭望之這得道高人想獨自一人安靜的享受紅塵杯中之物。


  無人打擾的世界才是最安靜、最愜意的。


  而此刻韓先心中可是十足的憋屈,一雙眼睛急急的向四周掃去,想尋找熟悉的景物,也好撇下這拖油瓶,但滿眼都是無辜與陌生。


  快了嗎?

  真的快了,韓先那雙急切的目光向前掃去之時,陌生與無辜之中以擠進一絲熟悉,康莊道影以模糊落在眼底,而目極之處,更有巍峨的城牆高樓。


  「終於要到了。」


  萬里消磨原來那興奮不是消散,只是掩藏而已,而此刻的目光所見,瞬間一切就都被點燃了,疲憊的面上頓時染上一絲燒紅,而呼吸更有幾分燥熱,但是人確是傻了,一雙目光望著潁都模糊的影,怔怔出神。


  如果那心中人此刻真的亭亭玉立含笑出現在眼前,恐怕韓先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吧。


  「師弟,你怎麼了?」


  文子期目光略顯關切的落在韓先的面上,紅塵未染的心如何能理解韓先此刻心中的紅塵異動。


  而就在這聲關切疑問的打擾下,韓先以順利的從美夢中重新找回了自己的魂。


  微紅的面上頓時姍姍一笑,道:「沒什麼,師兄,天色已是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吧。」


  文子期面上疑惑更盛,而一雙目光連忙飄向頂空的太陽,以求證自己是不是真的眼瞎,求證之後,已是斷定自己這師弟病的不淺。


  不過急切的人以沒給文子期噓寒問暖的機會,韓先身形如同雷動呼嘯般焦躁的向潁都城掠去。


  韓先可以無禮,但是文子期可是謹記師父教誨。


  一身修為當是精妙非常,片刻間會出現在韓先的身後,連聲喊道:「師弟,不可造次。」


  真希望耳聾,但韓先好歹還是收住了焦躁的心,以停住了腳步。


  「師弟啊,這種虛禮我們講究個啥啊,直接飛進去,不就得了,這麼磨蹭到潁都城,可就真的要天色不早了。」


  這如何能不埋怨,韓先一顆心早就想衝進潁都城了,更想埋頭衝進皇宮大內,與那心中人影熱烈相擁,但是此刻確被文子期硬拉著用雙腿在地上同常人一樣慢慢行走。


  這是折磨,也是靜心的過程。


  韓先可曾想過他著急著想見的心中麗人影,是否也如自己對她一樣為自己的到來而滿懷悸動。


  文子期面上堆笑,道:「師兄不可焦躁,師父常說修道之人,當以修心為上,更時常叮囑可不以修為道法藐視世人,我們何德何能能在他們頭頂行走啊,無急事所需,切記不可妄自菲薄。」


  好像很有道理似的,但以韓先那張惆悵滿懷的面又能理解多少。


  可是不管韓先在怎麼焦躁,也只能隨著文子期將腳底磨穿,但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


  「呼~~。」


  韓先口中長氣猛的一吐,巍峨的潁都城門以挺立在面前,但是慢慢長隊確註定等到自己進時,以為時晚矣。


  城門就在眼前啊,但是日以完全沉入西山。


  文子期面上笑容浮起,道:「師兄,看來今日我們要在這城外過夜了。」


  夜即將籠罩大地之時,也已將韓先的面頰上光彩吞噬成黑,一顆心幾乎要被耳邊的歡快氣死了。


  「砰~~。」


  而就在韓先臨近之時,潁都巨大的城門也以在一聲巨響之中,悍然閉合,巨大城門鎖這的是佳人麗影。


  韓先真的太想見到她了。


  這厚重的城門擋住的是一個燥熱的心,它將麗人鎖在裡面,而將自己隔在外面。


  韓先那跳動的心臟幾乎就要將胸膛擊穿了。


  城外人發了瘋的想衝進去,但是確不知城裡人是否也曾發瘋的想衝出來?


  那時耳邊『三思、三思。』


  可現在確是化為『三想、三想。』已是想到發瘋,更是想到入魔,韓先自己一定也不能理解,這一刻的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熱切的想見到她吧。


  她很美,她真的很美。


  不管刀刻猙獰怎樣?而在自己的心中那是一張完美無瑕臉。


  城門在巨大那也擋不住焦躁的人,但是墨守成規確可以,韓先一定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聽文子期的話吧。


  心中叫囂:「登風躍進城中得了。」


  但是雙腳確是重如千斤沉鐵,死死的將人釘在地上,而手中以是絲絲熱汗不停,心中好不容易奮起的決心也隨著熱汗轉冷蒸發了。


  並不是人不想,而是這份想到了極處,確是不敢。


  此刻的人還沒有想好,不知道自己拿什麼勇氣來面對她。


  所以韓先獃獃的立在城門下。


  世界從來不缺乏機靈聰明之人,他們的眼睛就算隔這深沉的黑夜,也能看清這模糊夜影之中會是誰的身影。


  韓先燥熱無神的面上突然閃起一絲奇異的光。


  那是來自心中所嚮往光明世界,就在韓先的眼前潁都那剛剛閉合的城門居然在隆隆巨響中緩緩打開了,而門還未全開之時,幾條慌張的人急忙閃出。


  膝蓋一齊著地,口中恭謹山呼道:「恭迎樂國公回城了。」


  韓先傻了,文子期呆了。


  膝蓋何時這麼輕賤了,人又何時這麼卑微了,焦躁的人此刻才是真正的無神,韓先被這份突兀驚的有幾分呆,而文子期立時回過神來,心中暗嘆『想不到樂國公』的名頭這麼好使,口中已是說道:「都起來吧。」


  「謝樂國公大人,謝上仙大人。」


  頭顱齊刷刷叩地,而一雙腿腳雖立,但是脊樑確還是彎,其中一人低聲在韓先身側說道:「秉樂國公大人、文上仙,皇帝陛下、蕭閣主上仙以等國公大人多時,特遣小人前來候等國公大人與上仙。」


  「呵呵,謝、謝謝你啊。」


  韓先的喉嚨惶恐無聲滾動,當問自己憑何德何能來接受別人的久候與恭維,腳下飛奔無影,立時間人以絕塵而去。


  可太多東西確是躲不掉的,不管韓先躲在哪裡,耳邊那山呼『樂國公的長短不停。』


  惶恐在面的人選擇了心中無垢無凈,而確是認命的跟在文子期身在做慢慢的磨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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