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紅線·碎
原來這並不是什麼回家的路，可是錯了的自己又如何去選、又如何回頭。
自己的身後是黑暗，而充斥眼前的依舊是無盡的黑，同心中那美麗的人一樣，這黑它也在笑。
只不過它笑的是那樣的冰冷，更像是在笑韓先的愚蠢。
那張面上，韓先那張蒼老的面上，絲絲笑容浮起，沉入黑暗的眼睛，更是沉入黑暗當真人，這身雖在慢慢冰冷，但是那腦海中確是依舊多姿多彩。
至親之人如何忍心讓自己的孩子沉淪與孤冷紫紅，以帶他走向溫暖、光明。
這觸摸手的明輝才是真正的陽光，滿眼所見才是真正來自骨子裡的親切，那飄搖的風輕輕滌盪著躁動的心靈。
在夢中韓先的眼睛雖然閉上了，但是深刻的明白，自己並沒有被人拋棄，更沒有沉入黑暗當中，而溫暖的陽光正十分頑皮的撫弄著眼皮。
而在夢中，著光明的世界雖然依舊是空無一人，但韓先知道，是誰將自己引領到這裡的，是那美麗的人，是那無私的人。
而她的遠離只是短暫的分別，他日定能相見。
身雖然爬錯了方向，但是一顆熱烈的心依舊不動搖的支持那唯一的對，韓先堅信，有他，就算錯的再遠，那一定能引領自己重新找到家的方向。
此刻的韓先是一個疲憊的人，不管著溫暖是身體的感觸，還是腦子的察覺，它都能讓自己為之陶醉，沉睡其中不願醒來。
對於左穆來說，就算韓先樂不思蜀那麼也不能保全他的性命。
他所謀何求？
左穆求的就是韓先的命，求的就是韓先純凈的靈魂，而此刻韓先似死的沉睡，在他眼中那是真的死，那是自己奪取靈魂的開始。
「哈哈~~」
左穆縱笑一聲，整張面上立時呈現出凝重之色，更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祈求道：「這一次，定能成功。」
凝重的目光一掃死光當中捲縮成胎兒狀的韓先，心中頓時踏實上幾分，而手臂以慢慢的抬起，中指輕點眉心。
「嗡~」
墳墓之中紅芒浮現，一團艷紅的血團就以慢慢的從左穆的眉心分離出來。
左穆那雙凝重的眼睛一定想到了曾經，因為在竊取紅線的努力，可是血本無歸啊，不過這次心中確是安定、踏實不少。
在自己的眼裡，這是一個可伶人，更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可伶人。
而這亦代表著，這是天父的無上恩賜，自己就是那個被長天眷顧的幸運之人。
但是此時著幸運兒左穆的面上以滿是蒼白之色，本命精血本就金貴，如何能接二連三的榨取。
如果此次不成，那左穆這條在棺材中苟延了萬載的小命，可能就會一氣嗚呼了。
無疑左穆知道事關體大，已是十分的鄭重，手掌輕捧精血，自身攜帶朝死光飛了過去，目光又一次落在韓先的面上，冷笑就在面上浮起：「能在笑中死去，天待你不薄啊。」
這份不薄就如他的笑容一樣可笑。
精血以在左穆的注目之下躍入死光當中。
死光中本就已是血海，而這團精血的入，就像是大陸上迎來的新的王，都向它臣服，更向它獻出自己的一切。
而此時那張相仿的臉亦一臉虔誠的看著精血，血液涌動，左穆威嚴的面容浮起，口一張直接將他虔誠的子民收入腹中，悠悠一盪就來到了韓先身體的上方。
『呵~』
血臉輕聲一笑，韓先身上頓時浮現起如螢火一樣的斑斑點點，而那張沉浸在溫暖當中的笑臉意眉頭以微微皺起。
無疑灑在身上，嬉戲眼眉的陽光已被厚重的烏雲遮蔽，而這個熟悉的世界更是下起了傾盆大雨。
此時的韓先依舊沒有從疲累中解脫出來，他還想睡，就算雨在大、在冷他依舊只想閉眼其中，不願醒來。
也許夢中，自己的身雖冷，但是自己以擁有了溫暖的土，此生有它足以。
想象的土雖然溫暖，但這依舊是夢啊，如何能掩蓋韓先身軀的冰涼，他應該醒來，而那個將他從昏暗陌生當中引領的人定不忍心韓先就這麼死去。
「涼了，回屋吧。」
這彷彿焦雷，那夢中貪圖片刻溫暖的韓先聽見了，而那具即將冰涼的面龐也聽見這聲呼喚，手指輕輕一動。
原來自己還沒有回到那裡，而這也不是自己埋骨的墳墓。
夢中的人雖然驚醒，但是軀體的冰冷依舊無法改變。
韓先的一切變化都沒有逃過左穆的細心觀察，但是這副大夢將醒之意，確沒有讓他的面為之驚動半分。
「哼，看來天父對你的照顧還是不夠啊，現在的醒只不過是為了發現恐懼而已，帶來的只是死前的顫粟，還不如在安逸當中解脫好些」左穆冷冷而道。
這話好像真的有幾分道理，但是左穆確也有幾分怕，那血口張的更大，而從韓先身上浮起的靈魂點光以飄蕩的更加的魚躍。
稍稍恢復意識的韓先滿腦都是昏沉，而在昏沉之中，更漂浮起點點親切的光斑，那是什麼？
那是昏沉的本源，那是自己流逝的生命，它們的遠離更像是在切割神經一樣，痛就如萬蟻噬心。
但是韓先想抓住他，可渾身刺痛的自己居然無法感覺手的存在。
這具捲縮的身軀，什麼都沒有缺少，這只是被竊取的靈魂，正在逐步的喪失對這具軀體的掌控。
「還有希望。」韓先低吼一聲。
思緒立即沉入星圖當中，笑容終於在面上浮起，目光中，璀璨的葉依舊安靜的在風中搖擺，道並沒有因為靈魂的散而垮塌。
「給我起。」
韓先一聲低吼，但是獲得的確是滿滿的錯愕。
這是自己的軀體嗎？
這一定是自己的軀體，但是星圖道樹的冷漠就如同自己是陌生人一樣，那蘊藏的道自己居然無法調動一分。
不甘、更是不相信。
韓先又一次極力嘗試，但是得到的只是極盡的昏沉：「啊~~」
雙手猛的抱住沉重的頭顱，不讓他倒下，更不讓他陷入沉眠，是道冷漠了，還是自己變成了一個常人？
道又一次遠離自己不成。
韓先依舊不信，道雖然冷漠，但是心中依舊還有最後的希望，目光的落在道樹旁的星上，心中長嘯一聲：「你定不被拘束。」
這已是一聲對生命的最後期許，如果星也沉默了，那韓先都不知道如何在為自己的生堅強了。
心起之時星動。
韓先的眼睛看見了冷漠當中的熱切溫暖，一分光從星當中流淌而出，他們如許久未見親人的孩童一樣歡呼雀躍。
星早就等待多時了，等待這韓先的蘇醒，更等待著韓先的召喚。
韓先的面上終於浮起一絲寬慰，心中冷哼一聲：「左穆，就憑你也想竊取我的生機，看我不打碎你的牙。」
仔細想察覺一切的人一定沒有將韓先的心靈看透，左穆一定錯過了韓先暗藏的鋒冷。
而此時左穆的額頭上已是汗水密布，而口中更是連連喊道：「快點，快點，在快點。」無疑他那顆心以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味。
「波~~」
如滴水落地，更是淚水破碎與地面，但是是這聲微不可聞確驚的左穆的面上滿是陰霾，他細心觀察一切的眼睛，一定看見了韓先軀體上眼睛的睜開。
那張驚恐的臉，並不能讓韓先心為之垂憐。
而此時此刻韓先也顧不上左穆的驚恐，因為目光當中自己的靈魂依舊散發出點點光芒落入頭頂的貪婪之中。
自己的東西，自己有權拿回。
如果能連本帶利的討回那也是天經地義的。
左穆看見了嗎？
他那雙眼雖然無神，但是一定看見韓先如同虎豹出林一樣躍起，而此刻的人更是久餓的撲食，這如胎兒一樣的捲縮所爆發出來的力量當真是驚人的。
躍起的身一定驚起了風，將那些漂浮的靈魂之光都驚的亂竄。
而這躍起的身一定驚壞了人，就連那張貪婪的口都忘記閉上。
韓先的躍起不是拳頭的跳出，而是牙齒的鋒冷，森白的牙，就如同倆排耀眼的劍，這剛醒、剛活的人就如同野獸，更繼承了野獸的兇殘。
「噗~~」
牙齒的撕咬、咽喉的吞咽是為了拿回那屬於自己的東西，更是從貪婪中討回自身所承受過的痛苦。
而通過牙齒於咽喉的努力，讓韓先感覺到血液的熱情奔涌，而讓自己感覺到道的重新熟識，片刻之間就已將左穆的貪婪吞噬乾淨，但是韓先還是不滿足。
一雙目光依舊閃爍著野獸的光澤，落在左穆的身上，就如同牙齒一樣，啃食一切。
「吱吱~~」
唯一的屏障，唯一隔絕左穆與野獸的堡壘也以如泡沫一樣碎裂。
他似痴了，左穆一定是被天父的無情驚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