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紅線·憐
那雙眼睛雖然閃爍著異樣的血光,但是那張臉上的青澀,以及其中夾雜著的獨特昏黑是不可能改變的。
身軀上依舊覆蓋著殘破不堪的衣物,而心房肌膚上依舊趴著他人種下的毒。
而此種種記號與證明,此人不是韓先又將是誰。
可能那沾在地上的鞋底灰塵有些模糊了眼睛,而更有可能,腦袋與地面的親密接觸太過熱情,以至於左穆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韓先嘴巴微微上翹,面上、血眼中滿是豪情,笑道:「哈哈,不是我,又將是何人?」
狂傲的笑聲在墳墓當中迴響不已,而左穆的面上滿是蒼白之色,一雙目光冷冷的掃在韓先的面上,低沉的吼道:「你到底是誰?」
對那雙目流淌凶光的人,左穆不是不願信,而是深深的不敢相信。
一個身軀、靈魂成為道胎的人,怎麼可能會有擊飛自己的能力,而那雙血眼更是有驚人的魔性,彷彿能吞噬人的靈魂,如果左穆相信這就是先前那個撲倒在塵埃當中的傻小子,那絕對是痴傻行徑。
韓先面上神情流入出幾分玩味的笑意,雙手慢慢抬起,一雙目光彷彿要細數上面的紋路,心中一嘆『我妖終於等到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目光驟然一抬,直接逼視在左穆的面上,低吼道:「我……韓先。」
一聲吼,更是一份壓迫,左穆的面上微微一白,心中一恨,惡狠狠的叫喊道:「不管你是誰,擋路者都得死。」
而這一聲豪邁吼完,韓先的嘴角確有幾分抽搐,豪情頓時迷情。
心中當然是十分的恨,就憑韓先如何有能力立身高空,而就憑韓先又如何有能力將左穆一腳踹進塵埃,他只會趴著:「我是妖啊,妖才是我的大名。」
『這具軀體是我的。』這聲有多冷。
妖的嘴角又是一抽,道:「這麼弱小的軀體誰稀罕啊,我只不過是借用而已。」
沒有經過同意的借用那就是霸佔,韓先如何會願意,聲音又一次響起,道:「將它還給我,我借用你的能力完成你的事。」
理虧嗎?
那就乖乖的,到底不是自己的軀體,高傲如他怎會與本主韓先爭鬥,而妖的努力就是在爭一具屬於他自己的形,無疑現在這個心愿只能讓韓先來完成了。
韓先的大名已經響徹整座『墳墓。』
其實他到底是誰,左穆一點都不在乎,而雙貪婪又急躁的目光以越過韓先,落在了紅線與和卿的身上。
那可是自己的威服四海椅,而現在僅僅只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之遙,確站著一位可恨的存在。
左穆心中一聲狂吼,而面上早已冷如沉冰,一雙目光如同惡鬼一樣陰森,低沉的吼道:「你真的要攔我。」
一分笑意在韓先的面上浮起,道:「你以為呢。」
「啊~~」
左穆一聲焦吼,而在聲響之時,就以撲至韓先的身邊,而此刻手中更是握著一柄幽冷之鋒,歷吼道:「擋朕者死。」
刀光一閃,頓時影分五處,處處直撲韓先要害,更是將他的退路給封死了,無疑左穆以認為自己沒有拖的機會,登天路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遙遠了。
韓先的面上神情已是冰冷,心中妖悠悠一笑,道:「朕?呵呵,笑話,這天下唯有實力稱王。」
韓先視那五道幽冷的鋒,如若無物,雙眼之中血光浮起,雙手早已握拳,不見它如何動,但是它當真以動。
「砰、砰、砰~~」
聲響六著,而一道身影已是急速的倒退。
左穆穩住倒退的身形,面上滿是忌憚之色,但是心中確有幾分了釋然,這人並沒有想象當中那麼強。
他的拳頭雖快,可力量確是不足,但是其中確夾雜著一絲奇特之勁。
而左穆深刻的明白自己是為什麼而退,就是被這道勁給進退的,當韓先的拳頭落在身上的時候,那部位的血氣就會稍稍一滯,這讓自己如何能不驚。
而此刻左穆的身軀已經立直,目光滿是陰霾,冷冷的道:「雕蟲小技。」
韓先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無疑自己的依仗被對手窺視了大半,但是面上神情確是分毫不改,道:「你可以試試啊。」
「哼~」
左穆一聲輕哼,但是身形不動,就連面上的神情都有幾分緩和,而已是柔聲說道:「公子何苦與寡人為難呢,只要朕得了天下,必封你為太子,到得百年之後,你就是這天下的帝!」
這一份恩賜的饋贈,一定會讓人惶恐的。
而韓先的面上,當真流露出幾分思索的神色,可心中確已是笑開了花,樂道:「你都孤家寡人了,還說什麼共享啊。」
但是此刻韓先面上那一臉思索,而又時常閃過的歡喜,更像是以沉浸於太子與帝王的富貴當中。
左穆心中雖然明白,眼前之人的力量不強,可就憑將他迅捷的身法,以及那詭詐的道術想迅速的結束戰鬥,那基本上是妄想,如果能不戰而屈人家之兵,當然是上上良策,但是韓先好像想的太久了些,只見那張面多愁善感,確不見他的口輕言半句。
而左穆確在焦急當中看著、等著,曾經身為帝者的他,也許太習慣驅使了,以至於自己更喜歡用計謀手段來玩弄別人,而不是依賴自己的真實實力。
而他彷彿也習慣於等待了,只不過現在確顯的十分的焦急。
韓先是什麼心思,其實左穆用腳趾頭都能想的明白,那抓耳撓腮的粗淺演技明顯是在拖延時間啊。
臉上假裝欣喜,但是心中確也如左穆一樣焦急,道:「紅線姐,你最好快點緩過神來吧,我也是獨木難支啊。」
但是如果韓先真的將希望寄托在紅線的身上,恐怕註定要倒霉了。
此刻的人完全沉寂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一心只想讓眼前的人活,至於要付出多大的代價紅線沒有想過。
但是有太多的東西,是無法用代價來衡量的,就算付出生命,那可能也是枉然。
也許紅線知道這些,可她不顧。
她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的半片魂魄,塞進和卿的胸膛當中,但只要是靈魂註定都是不屈的,如何會心甘情願的成為別人的養料。
就算是紅線願意,但是當刀劈之時,這主人就以成為曾經。
那片靈魂在和卿的胸膛當中個聚而不散,而就憑和卿那一縷殘魂如何有能力駕馭得了這桀驁之物,也許強行融合,反而會將和卿的魂魄驚散。
它不願意,但是紅線有心促成。
手又一次抬起,其中以微微泛起紅色光芒,而那片靈魂崽紅光的照耀下更已是瑟瑟發抖,而紅線的面上更是以毫無血色。
就算是已經斬斷了,但是其中那千絲萬縷的東西,如何能隨刀落而斷。
痛與失去相比,那算不得什麼。
紅線手掌輕送,就按在那片靈魂之上,紅光就如同分割之刀一樣將靈魂一縷縷的分開,那張無色的面上,確是泛出一絲絲血珠。
極冷的人的如何還有汗,唯有那一身的血還能流動,汗凍只能以血繼之。
而那支撐和卿脊樑的紅線上,絲絲紅光浮出,一頭系在紅線魂上,而另一方以繚繞在和卿的殘魂上。
這是因緣之線,萬載千里相連、相伴。
著一頭紅線的魂消失了,而那一方和卿的魂將它收入其中,但著寧靜註定會被忌妒。
「轟~~」
紅線的面上一驚,一雙眼慢是驚駭之色,而身軀更是站起,目光一落入頭頂的昏沉之中,口中低語道:「你阻擋不了我。」
紅線續命、奪命,如何不招來天的忌妒。
就算深在地底,忌妒亦能穿破一切道術神奇,晦暗的墓室之中,電光突起,一道粗壯的雷光頓時突兀的出現在墓頂的昏暗當中,更以直接奔和卿而去,天當然明白,只要將和卿的魂滅掉,那麼紅線在堅決,都將是妄想。
有我在,他定無災無難。
電光落下之時,紅線就擋在和卿的殘魂身前,天罰如何會可伶這多情之人,擋路者,立誓將他滅成飛灰,直接竄入紅線體中。
「啊~」
這具軀本就已經風雨飄搖,如何還經的住著天罰貫心之力,紅線的脊樑頓時彎曲,而腿腳更是一軟直接跪倒。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恨綿綿無絕期。
紅線雖跪,但是和卿的殘魂未滅,如何會得到天的可伶,而這隻換來了連綿不絕的忌妒,無盡的恨意全都傾倒著紅線單薄的身軀上。
天恨雖濃,但是紅線就如和卿先前護住自身一樣,跪倒的軀,不動、不退。
而她的希望也以越來越壯大了,和卿的魂就如同嬰兒一樣,貪婪的吞噬著紅線的供養,而自身也以一分分的凝實。
左穆還會在等嗎?
而他的腳趾頭一定工作過了,這一聲聲雷不是砸在紅線的身上,那完全是在折磨自己的登天帝路,面上滿是陰狠之色,低吼到:「你想好了嗎?」
那絲玩味的笑容又一次在韓先的面上浮起,低語道:「你覺得呢?」
「啊~」
左穆一聲怒吼,但是就在他的吼中,韓先的身形依舊率先飄動,瞬息間就已臨進左穆的身邊,一雙老大的拳頭已經飛舞。
拳頭交錯之中,韓先的面上滿是凝重之色,心中那位幽幽一嘆:「可伶人。」
『紅線姐放心,這人,弟替你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