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紅線·醒
還是在這瑋山地,還是這倆個人,就連著聲『謝』也是那般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那時流淚的是和卿,而今確是紅線。
左穆一定看見紅線的冷眼掃在面上,怒容瞬間就完全化為驚恐,那張痛苦的臉以忘記了憤恨,更忘掉了登天帝路,四海臣服椅,手臂從和卿的身軀當中抽出,而身形更是暴退。
只是一瞥,就將左穆的鬥志給毀於無形,這已是證明新生的紅線以不在虛弱。
無疑,天路與皇椅的倒塌、讓左穆那被狂傲打壓的畏懼有了可乘之機,一雙眼、一張面滿是警惕之色,天知道紅線會突然爆發出什麼可怕的手段。
脊樑碎的人,如何還會有堅強的本錢,在說和卿自己也以認為此生無憾,萬載堅守真的太累了,雖然不舍,但也到了放下的時候,殘魂身軀如何能在空中沉浮,以跌落下地面。
紅線如何會讓心中至愛跌落凡塵,身形一動,連忙將和卿抱在懷中。
他笑了。
依偎在懷中的人,笑了。
這才是真正等了萬載的擁抱,雖然和卿以無手可抬,但是在紅線、和卿心中,他們以緊緊相擁,而那在和卿身軀當中燃燒的火焰,瞬間熄滅。
火可滅,但是那份痛確不是紅線的道力能抹平的。
「你哭了。」和卿柔聲說道。
這話這這瑋山地已是第二出出現了,但是這次確實出自和卿之口,而他一定想將紅線眼角的淚水拾去,但是脊樑斷無法抬手,更已是無手可抬。
笑意又一次在紅線的面上浮起,但是淚眼更是迷離,輕聲說道:「夫君,這一次不走了好嗎?」
她已是我的妻了。
竭力壓制火焰焚心苦的和卿,一定想讓自己笑的柔和些,但是那張黑氣繚繞的面確無法裝出笑的神情,眼睛更是完全迷離,如夢中囈語:「不走了。」
自己已經錯過一次了,但這一次一定不能讓他從自己的手中逃走。
頓時無限的生機從紅線的身軀當中奔涌而出,流入和卿的殘魂當中,但是這就如杯水車薪一樣,雖然能暫時保住這縷魂魄不失,但是如何能將和卿從死神當中解救出來。
曾經的紅線就曾逆天奪命,而今又有何不可。
將和卿的軀體輕輕抱起,秀手一張,一絲紅線就悠蕩而出,落在和卿破損的脊樑上,無疑紅線在為它堅強,線為脊,以帶著和卿的身漂浮於空中。
「啊~」
一聲嬌喝,更是一聲歷吼,紅線雙手凝心,血光泛起,面色頓時蒼白,而一團鮮艷的血就以飄出胸膛,生機立時充斥整個墳墓,一聲輕笑,低聲道:「夫君,我們從此在也不分離了。」
這當是一聲痴啊。
和卿的死,早就已是萬載以前的苦了,現在不過是一縷殘魂而已,紅線想逆天爭命,難道能跨越萬載的長河,從歲月當中將和卿解救出來不曾。
無疑那團在身前散發耀眼的生機有這樣的決心,臂膀輕輕而顫,秀手推這那團精血朝和卿破損的胸膛擠壓過去。
能成嗎?
不知何時笑容以意在左穆的面上泛濫,以為自己的登天路塌了、四海椅碎了,確不曾想有峰迴路轉時。
紅線的努力,當然是喜而樂見的。
笑容滿面,春風得意的左穆,心中早已樂開花了,悠悠一嘆,道:「卿,你真是朕的貴人啊。」
此刻欣喜若狂的左穆,一定想起了那在瑋山地獻祭的生死兄弟,就是因為他自己才有幸將大武的旗插遍世界的角落,而更是他,自己才能與天下共葬瑋山地。
而現在還是他,用自己的死,來消耗紅線的生。
這才是真正的生死兄弟,而這才是真正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股肱之臣。
幾曾何時,左穆幾乎已是心如死灰了,心中一點也不敢僥倖,自己可以在次祭煉紅線嗎?重生之人的手段可是自己能夠抗衡的,心不敢想一絲。
但是現在就不同了,她一心想留和卿的命,與天爭鋒,多麼瘋狂的決定啊,死了萬載的人怎會有生的可能,這不是在耗費自己的生又是什麼,而只要她再次虛弱,那麼一切不都就又是自己的嗎?
難道身旁有猛虎、惡鬼環視,紅線自身就不知道嗎?
那張梨花帶雨,堅決容的眼裡,這世界沒有趴在地上的韓先,亦沒有在一旁竊喜的左穆,只有自己與心中至愛。
而此刻那團精血以完全沒入和卿的胸膛當中,但確一直在破損的胸膛當中滴滴而轉,就是不散。
不僅紅線關切的看著,就連左穆也探起脖子凝望,那可是在造生命啊,這份神奇任何一個人都會為之駐足的。
那絲替和卿脊樑堅強的絲線輕輕一顫,那團精血旋轉驟止,它定是不願的,因為它看見了惡鬼的環視,但是主人命如何能夠相抗。
如水,更是血液,散與和卿的身軀當中。
「嘩~~」
左穆的面上一喜,而紅線蒼白的面頓時蒼白,和卿的軀體居然無法挽留自己的精血,直接墮出了體外。
「哼,那只是一縷殘魂而已。」左穆冷笑一聲道。
紅線的面上頓時一喜,更是露出感激之色,肉身才可以供血液奔騰,而魂又如何能留出自己的精血。
秀手一招,精血以浮與身前,又一次鮮艷妖紅,但是紅線並沒有將它重新納入心中,紅線堅信,和卿只是暫時無法留住它而已。
左穆的喜一定以無以復加了吧,紅線正在死路上越走越遠。
那精緻的面上,以浮現出決然之色,而眼中瞳孔以是泛紅,但是細看之下,確是端疑盡顯。
那不是憤恨的血眼,而是紅線的本命月壁。
「呼~」
豆粒大小的汗水以密爬紅線的面容,而她的面前,那血色月壁更已是慢慢現行,她以成功將自己的魂逼出來了。
這當然會是刻骨的痛。
但是這還只是剛開始而已,紅線手中幽光一閃,那柄鋒冷的長劍又一次現行,更已被紅線高高舉起。
可這一次不是斬敵,確是要劈開自己的魂。
「嘶~~」
鋒沒有猶豫,紅線更是果斷,長劍舉起就以落下,它當是無物不破,而就連自己的魂魄也是如此,月壁以一分為二。
「哐當~」
此刻的紅線如何還握的住手中長劍,又一次跌落與塵埃之中,而她自身也是搖搖欲墜。
而那魂魄的一分為二,但確不是月壁的形,而是一根被斬的絲線,其中一段紅光閃過,就沒入紅線的軀體當中,總穩住了即將跌落的身形。
手慢慢的抬起,將那半魂魄托與掌心,笑容以在那張蒼白的面上浮起,低語道:「我們在也不分開了。」
紅線痴想,而左穆確是看呆了。
那散發著妖艷紅光的精血,以及她手中的半片魂魄,不都是自己帝路上的基石嗎?
那些都是朕的東西,如何能讓給他人,而現在不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與天父成全的時刻嗎?
逼出精血,更是斬斷魂,那不是虛弱又是什麼。
「哈哈,紅線你還是去那黃泉路奈何橋同朕的相國大人相見吧。」左穆縱笑而起,而雙手拳頭上,又一次塗抹上黑色火焰,空中頓時留下幻影連連,直撲紅線而來。
但這聲狂確像是對空氣的咆哮。
這聲狂以及對拳鋒的呼嘯,紅線確是半點都沒有觸動,秀手依舊是捧著魂小心翼翼的向和卿身軀靠去。
不管是在夢中,還是這個現實的世界,紅線的眼裡沒有那些不相干的人,一心一意只想他活。
紅線的眼中雖是無物,但是這瑋山巨墳當中確不是只有左穆一人。
他的狂吼,他的小人得志,而更是他的拳風撩耳聲,確以驚醒那已經裝死,又或是沉睡了好久的人。
塵埃當中,那雙緊閉的眼睛驟然睜開,而一雙瞳孔確是深深的紅,而身形更是突然從地上消失於無形。
欣喜若狂的左穆可曾發現著份變化,他當然沒有,滿眼都是紅線手中的魂影以及那團精血的妖艷。
而就是它們隔絕了左穆的所有感觀,以至於韓先的鞋底印在他的臉上,他還是痴笑著感激涕零。
「砰~~」
偉岸的身軀直接扎進了地面,塵埃頓時瀰漫,但是一道黑色的流光立即從塵埃的昏沉當中躍起。
左穆的身子雖然從塵埃當中躍出來了,但是臉上的鞋印確忘了處理乾淨,而此刻更已是一臉警惕的盯著韓先,低沉的吼道:「是你?」
這還是韓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