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紅線·長恨
心冷又似心熱。
不知為何,原本盤踞心中的警惕,確因為那人的出現,反而慢慢的消失,韓先的嘴角以噙著一抹冷笑,目光隨意的打量著四周。
心中不禁一聲低語,笑道:「這就是此行的終點嗎?」
好像是的,這一路上兜兜轉轉,終於來到此地,而自己都快忘了是如何進來的,心中不禁低聲嘆道:「大哥你和霍心姐還好嗎?」
韓先的腳步輕輕而動,以順著柔和的光,朝和卿的影走去。
手中線是那樣的冰冷,但確是不明那人是否也是如此,韓先當然不知,而這短短的甬道似乎藏著無盡的危機,以至於自己的腳步每一次抬起與落下,都分外的沉重與緩慢。
那物、那山、那人影。
不知為何萬載之前,和卿出現在瑋山外的樣子又一次浮現在腦海當中,原來自己也想他了,而這到底是韓先自身的念,還是手中線的想。
不管是萬載前還是今夕,和卿都那樣靜靜的站著。
但是唯一不同的是,萬載之前,紅線撲的是那麼果斷,而今日今時,紅線確是悄然隱藏,畏懼定是將他們倆都俘獲了。
他和卿因為畏懼所以只敢如萬載之前一樣,站著更是躲著。
而今時今日的紅線更是因為著萬載相伴的畏懼,所以不敢如那日般飛撲,只敢冷冷的躲在韓先的身上,以求守住那顆滾熱的心。
「噗~~」
就算甬道在長、在斷,腳步在沉穩緩慢,那也以到了盡頭。
萬載以來籠罩的面紗,終於在一分分光亮當中揭開,韓先以立身與巨符所散的光亮當中,而自己的目光歷和卿的面以靜靜呈現。
那幾分憔悴的面以及滿頭的雪絲都在證明他好像等了好久。
萬載終相見,而這一刻時間一定靜止了,但是可憐的是,就因為時間凍住了一切,而連同他們心中的畏懼也一起同痴心一起長封。
韓先的眼微抬,和卿憔悴的面上以浮現出點點笑意,而他微張的嘴巴似輕吐心聲,但又或是距離太遠他又太微弱,以至於韓先沒有聽見,而又或是內心冰冷的韓先聽不見一切、內心被畏懼填滿的紅線聽不見一切。
這一望,真的有太多的沒想到。
曾經的紅線一定認為那搖晃的花轎一定能將自己送到他身邊,而今日那搖晃的花轎早已成泥,但是那身上鳳冠霞帔不碎,在自己的心中它依舊耀眼奪目,依舊是這世界上最美的衣裳。
當日一別,確是萬載。
兜兜兜轉轉的人,兜兜轉轉的新娘終於見到了他的新郎。
而不知韓先可曾想到,一張冷臉的自己確成了別人的花轎,而正是他歷經艱難相助,才將和卿的妻送到他的面前。
而此刻新娘之所以還沒有出現,也許不一定都是畏懼不敢,這又何嘗不是矜持,等那新郎親身攙扶迎接。
但是是著時間太冷了嗎,以至於新郎被牢牢凍住,還是這一切都太過突然,以至於讓新郎不知所措。
不知為何韓先面上的冷笑確完全轉化為溫和的笑容,也許他明白了花轎的使命,原來自己應該將她送到他的面前。
腳步又一次踏動。
沉悶的聲音可曾叩碎和卿心中被時間禁錮的冰冷,和卿的目光落在韓先的身上,但是那雙迷離的眼一定穿過了萬載的時空歲月。
今日自己新衣笑面,歡天喜地的聲音立,正伴隨著搖搖晃晃的花轎一同進門了,帘子被掀開了,自己看見她了,一身紅衣的她真的好美,那鳳冠霞帔是自己為她秀的,而那更像是天、命運親自挽袖穿針的傑作。
那衣的生只為她,那衣只有她配。
和卿眼角噙著的那抹淚花終於落下,手臂慢慢的抬起,欲迎接攙扶,口中更是痴痴道:「線~~~。」
如果這聲是在萬古之前,那人一定是幸福的。
但是可悲、可惡的是,此刻這裡不是世外桃源瑋山,而是埋萬骨,葬生魂的恨林惡地,無疑他們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而又世事難料,盼了萬載的紅線,此刻確不敢現身相見。
「哼~~」
不知何時韓先面上的笑容已經收起,滿臉都是鋒冷之色,收起的笑容那是因為韓先明白自己不是花轎,更是那掐魅的婆子,而也不是送親人。
就是因為和卿的聲,讓自己終於知道此行的目的,不為師兄妖上墳燒香,也不是為紅線姐的萬載相會,是為天道、命運來取這人的狗命。
也許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和卿已經死了,但是韓先不間意在殺他一次,因為心中認定他萬死都難泄心頭之恨。
「哈、啊~~」
突然韓先那隻繚繞紅線的手掌向前握去,已是拳頭相向,口中一聲歷吼:「和卿,今我韓先帶萬載之恨,來所要負心薄倖之人的狗命。」
和卿面上笑容微微一滯,那眼中美麗的妻子已成了怒目睜圓的韓先,而那絕世無雙的鳳冠霞帔更成了韓先身上絲絲縷縷的布條。
原來這才是現實。
但是和卿面上的笑容,確又一次泛起,而一雙目光落在韓先的身上更是和善異常,彷彿明白了他一路的艱辛。
和卿這張臉,那副容落在韓先的心中絕對是滋養怒意的無上補藥,沒有想,更以不願耽擱,縱身一躍直上高空,今當替天行道。
而此刻的韓先一定沒有忘記自己的九境修為,更沒有忘記雙星之力。
目光已是滿滿的冰冷,而雙臂上更是道力鼓動,日鋒勁已經凝聚與右臂,而左臂上初陽勢已成。
韓先的星圖微微而顫,道樹的葉面迅速的枯黃,而那倆顆星更是直接暗淡,這到底有多恨,要知道他韓先並沒有守萬載,更要知道他韓先只是人家命運當中的一個看客而已。
但是誰又一定能明白,這人真的是他?
此刻的韓先還是韓先嗎?
也許已成了那被畏懼填滿內心的人,因為她不敢踏入瑋山腹地,所以才繚繞在別人的手掌之上,說是韓先披荊斬棘、歷經艱難險阻才來到此地,到不如說是紅線自身借韓先的軀來掩飾畏懼,以完成萬載之前就應該了解的事。
「嗡~」
韓先的身上突然一團紅光浮現,心中明白這就是紅線的饋贈,手輕輕一張,聖光浮出,帝印也以助力。
而此刻雙臂之上威勢更盛,拳頭上的鋒芒之勁彈壓的和卿身後的封印巨符都輕輕發顫,光芒大盛,但是和卿面上神色不改,也許他以明白這是他應該還的債。
「哈~~」
一聲氣炸歷吼,韓先的手臂上攜帶著自身道修星光之力,更有紅線之恨,以還有長天帝道之助。
右臂拳上日鋒勁所化的漩渦此刻那份紅是那樣的迷離耀眼,而其中更還有倆顆明亮的星像游魚一樣嬉戲歡樂,而左拳的初陽力確真如藏在萬山無盡黑當中日一樣,不露分毫,手背上的倆點明亮確是像長夜未盡的星,點綴黎明的空。
「呼~~」
韓先的身動,拳動,而紅線意也動。
對這一切,和卿張溫和淺笑的臉一定全都收入心中,也許他也認為自己已是該死之人,所以面對韓先的日鋒勁他不動半分,而又是從韓先初陽拳上找到了解脫的方向。
淚花又一次浮動,誰又能理解,萬載埋葬與悔恨當中之人的苦,他和卿心中之所以會有無盡的畏懼,那正也如紅線的畏懼一樣。
它們都是痴戀所化。
紅線想了解著段情,所以想轟碎他,而和卿也許從著痴當中解脫出來,所以淚花浮動的自己想真正的沉睡與無盡的黑夜當中。
同樣在瑋山這個地方,黨湯師兄的話一定又在心中響起了,和卿微微嘆道:「師兄,這名利場我這是非人所留確僅僅是恨。」
那已死之人可有讓和卿的心寬慰,也許一切都不應該開始,自己不應該離開界門祖地,更不應該投身名利場,而也悔恨當初求帝道之印。
如不是它們與它們,自己也不會在瑋山中苦守萬載。
和卿的淚花只會讓韓先心中的恨更加的熱烈而已,而此刻那恨意的源頭正急速的清晰,但是不知何為,堅決大內心當中確翻起了一絲不明。
『他真的該殺嗎?』
難道負心薄倖之人的淚水讓韓先(紅線)遲疑自己的腳步不成。
心雖遲疑,但是韓先口中歷吼一聲:「該殺、該殺、該殺!」
風掠動雙耳,而人以在拳下。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