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紅線·以生隔死
到底是同根生,到底是共地長。
紅線的面上以滿是嘆息之色,而更有一分決然從目光當中流出,如是他日,自己也許能硬接這玄翎箭,但是今日的自己一是千瘡百孔,但是天生孤傲的紅線已是認為,自己助帝印也是命中注定的事。
更或者是理解為,它一定不能破碎在自己的面前,這是它的命,更是長天對自己的安排。
一縷縷紅色絲線從紅線的身體當中躍然飛出,瞬間紅線的身邊已是妖紅飛霞而起,玄翎箭快,但是紅線的道法確是更加的神奇,直接就出現在了玄翎箭的周圍。
那絲絲紅線就如同毛細血管一樣繁雜,但確不同與血管一樣串連,而是根根自主,與它們相連的也只有他們的主人,紅線。
「嗡~~」
絲絲紅線如觸手,居然真的就如同血管一樣落在了玄翎箭上,而原本急速飛行的箭身也以被深深止住。
韓先的目光幾乎就是獃滯的,口中無聲的吞咽,那空中的神奇也太過驚人了吧,半片天空都被絲絲紅線佔據,而它們的一切努力就為了止住那根古樸的箭矢。
現在韓先在箭矢上感覺不到任何的神奇玄機,而那繁雜的刻紋也被絲絲紅線給遮蓋了,更幾乎已是認為正是有那無數如血管一樣的紅線存在才讓著玄翎箭不至於掉進塵埃當中。
但韓先確又一次猜錯了,紅線的想法其實很簡單,那落在玄翎箭身上的絲線並不完全是束縛之力,更還是散力的所在,著玄翎箭就是一個強大的心臟,而這龐大的血網就是想將這心臟耗空,拖垮。
明顯紅線是聰明的,如果硬接玄翎箭,恐怕現在虛弱的自己就要步太陽的後塵,直接隕落了,而也只有這疏散之道才有可能成功。
但是玄翎箭這顆心臟所迸發出來的道勁確不是那麼好消化的,而這一切也只能紅線自身被動的忍受。
而不明所以與驚呆的也不止韓先一人。
瑋山上那些貪婪的人又一次被紅線的無敵姿給深深嚇住了,無疑在他們的眼裡,紅線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這樣的人早就應該脫離這片天空去尋找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
但是可悲的是,她依舊是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依舊壓迫在心裡。
所以他們只能在無力當中一聲聲的嘆息而已,看來他們當真與那帝印無緣。
而此時楚明確是嘆息滿面,那玄翎箭代表著什麼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那不僅僅是孤魚師傅最後的執念,更是自己子孫萬代的掙扎。
如何能甘心,此刻當不顧一切,而就連對左穆的束縛都放棄了。
已是盤地而坐,目光一無半點埃垢,一張面上也滿是虔誠之意,修長的手指撥開一根又一根的琴弦。
琴音如風動三月,被奪走生機的瑋山大地上以有一分分綠意潛藏,它們不敢抬頭,但是春以至,土地下蘊藏的生機,已經在催促著它們生長。
而這柔風散在那繚繞玄翎箭的絲絲紅線之上,就如同調皮的孩子,一次次的玩鬧,一次次的打擾大人們的心弦。
紅線的目光不禁就像楚明掃了過去,心中嘆息一聲:「如果帝印選的是他,自己恐怕會親手相送吧。」
但無奈的是帝印有他的選擇,明顯修心之人的滿足不了帝印的野心。
但楚明就此想破掉紅線的道法恐怕還尚且不足。
而這一點他應該已經窺破,虔誠的面容上以泛起一絲絲釋然,也許這就是長天安排好的宿命。
手中一次次的撥動琴弦,而楚明的每一次撥動,鮮血生機就隨著手指的閃動落入大聖遺音琴中。
無色的琴弦以被浸染成了紅色。
但琴聲確是越來越空靈,而此刻更是天外來音。
紅線應該明白楚明這是在以自身之血來喚醒那潛睡在遺音琴當中的大聖,如果能有聖的契合,那麼一切的掙扎都將有望了。
到底是有心人,楚明以進入了忘我的狀態,而一雙目光更不知何時就閉了起來,韓先的面上絲絲疑惑泛起,目光之中那楚明的身影以有幾分模糊,而一位鬚髮皆白但是面顏依舊不老的男子以附著在他的身上。
這琴已不是楚明一人在彈奏,更有那大聖在相助。
紅線的面上以滿是凝重之色,而唇邊更是染上一分異樣的紅艷,而那龐大的絲線血網更是縷縷紅光閃動,而血脈匯聚的焦點紅線已是倍感煎熬。
無疑楚明與大聖合奏的風三月琴曲已讓紅線的道法都有幾分躁動。
而那被束縛、被偷取的玄翎箭更是在倔強的掙扎當中,畢竟孤魚的執念不可能就這麼簡單的被紅線給散空。
楚明看見希望了嗎?
閉眼沉入忘我的他看不見一切,更不知道成功以離自己這麼近,而閉眼忘我的他也同樣不知道原來死神離自己也這麼近了。
自由的感覺一定是很奇妙的。
左穆的目光當中以閃耀起興奮之色,心中道過一萬聲:「幸好,幸好帝印沒有破碎,更幸好它沒有被他人得到。」
對楚明一定是恨。
而現在左穆就如同死神一樣站在他的身後,一雙目光冰冷更是鋒冷的盯在楚明的頭顱上,如果他願意,只需一拳這顆頭顱必定破碎與帝印之前,而也只需一拳對準后心那麼這個世上就從此沒有楚明這個人了。
但是左穆太記得以往與今日的恥辱了。
這個人現在還不想殺,而現在心中早就狂吼出聲,一定要讓他嘗盡無盡的折磨,更要讓他受盡無邊被困之苦。
忘我的楚明看不見一切,但是歷史夾層當中的韓先確是將一切都收入眼中,而他也只能熱眼旁觀,心中嘆道:「這也就是命啊。」
無疑這就是楚明的命。
他與孤魚的努力碎不了帝印,而他也更是可悲,被困在冰冷的河水當中受萬載之苦。
「噗~~~」
左穆的拳頭知直接從楚明的胸口穿了出來,而那忘我的狀態立時被驚醒,而那合奏的大聖也被這份突兀的打擾所驚散。
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飛飛揚揚的灑在大聖遺音琴上,對於那穿破右胸的拳頭楚明無心顧及。
那雙恨欲狂、悲欲絕的目光看不見它、更看不見自身飛竄的鮮血,而能見到的只是自己的希望正在急速的流逝。
「啊~~」
「錚~~~」
一聲凄吼,更是一聲琴嘯,楚明染血的手指在一次撥動琴弦,和風三月曲驟時終結,而已成嘯鬼亡靈音。
這聲凄吼與音嘯已成楚明的執念與絕念,音波順著空氣,侵進了層層疊疊的絲縷紅線內,但是他們不曾為她們流連,而是直接落在了紅線的身上、沒入心間。
「噗~~」
紅線的星圖本就是風雨飄雨,而此刻如何還受的了這樣的襲擊,星圖驟然一暗,而原本布滿天空中那絲絲縷縷的紅線頓時沉黑。
此刻它們如何還能散玄翎箭力,更拿什麼來束縛玄翎箭身。
那根箭依舊古樸不顯一絲道力,但以掙開了一切,朝帝印射去,這裡當再無攔路虎,而這一次也再無鎖身鏈。
「不~~~」
這一切都落在左穆的眼中,那箭的目標正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東西,而就在剛才,如果自己可以直接了斷的要了楚明的命,拳頭穿心或者是碎顱,那麼他將無半點機會發出嘯鬼亡靈音,而楚明現在確還能在拳頭下喘息熱切。
而就是自己的自大與自傲以成功的助楚明一臂之力,更成功的助玄翎箭擺脫了紅線的束縛。
而這一聲『不』已是無力外加深深的悲涼。
空氣當中有太多的聲音被紅線無視了,但是唯獨那玄翎箭破空的呼呼聲確在心底繚繞不散,目光當中決然立起。
「沒有人能在我的面前毀了它。」
韓先的目光驟然一驚,紅線已從原地消失,眨眼或是眼未眨之間,紅線就硬生生的出現在帝印的身前。
而那根箭,認不得一切,更不會分辨一切,擋路者要麼被穿破,要麼還是被穿破。
「噗~~」
紅線秀麗的面上一白,而眼睛之中立時絲絲血線浮起,而玄翎箭以破進她的胸腔,但是箭勁依舊不散,直接從後背穿透出來。
明顯紅線在用自己的生來阻隔孤魚的執死之念。
而玄翎箭也不會止步於紅線,畢竟孤魚的目標不是它,而是紅線身後的帝印。
但是此刻的玄翎箭必須在紅線的意志下停住腳步,箭鋒雖以透背,但是紅線的秀手確牢牢的將箭尾抓在手裡。
而絲絲紅光以從傷口當中溢出來,既然紅線想將玄翎箭留下,那著隕日之力就得她一人獨自承受。
而那條趴在帝印龍綹上的金龍正目光冷冷的盯著箭鋒,心中一定有過慶幸,到底他還是停下了,那口含砸口中的龍息終於吐了出來,無疑帝印也不想紅線就這麼隕落了,如潮一樣的生機順著箭口就渡了進去。
但著更像是杯水車薪,活與死只能靠她自己。
而紅線的身形以從帝印的面前脫離,就算是天地造化的她此刻也無法在風中靜立,直落向瑋山大地,但她確無人在地面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