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鋒鼓·命運之索
風雲作幻,今天的夜太漫長了,東方以稍起花白,對於戰爭,東方那絲清透的光是畏懼的,依舊怯弱弱的躲在天邊。
對於石陌來說這是即將到來的黎明,因為自己就好像聽到韓先內心的執念,更好像聽到陰骨的悲慘,如果能得天之幸,那這份榮耀定能給自己帶來無限的風光、無限的好處,而對於鍾淵來說天邊的那縷微光並不是黎明的蘊藏,而是『神』怒容的醞釀,自己這顆心早就牽挂在陰骨的身上,如果他死,那麼自己就連殉葬都是奢望。
此刻以不管管漢寧手中的明光在怎麼柔和,在怎樣的至寶,都以無法在石陌與鍾淵心中占具地位。
石陌的劍大開大合,愣是以登風望仙之能,死死的脫住鍾淵的腳步。
而鍾淵的眼中只有韓先的背影,恨欲狂十分的想將他撕成碎片,但是不管自己怎麼左突右竄那石陌的劍總是神出鬼沒的擋在身前。
凝仙真的就這麼簡單嗎?
當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正因為鍾淵的眼瞎成就了自身的無腦,心中方寸以亂,才被同樣搏命的石陌拖在這裡。
主的瘋狂與主的擔憂,在戰場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孟意光一定能感覺出來,韓先的背影也曾流入他的眼中。
但是無奈早已佔據心底,雖然著吳季堂並不是自己的對手,自己完全可以擺脫戰鬥,可自己就真的能助陰骨一臂之力嗎?
對於自己的能力孟意光十分的清楚,自己完全不可能是韓先的對手,那懸浮在韓先身上的虛影就讓內心有幾分畏懼。
然而作為『神天』的偉大戰士,就算自知不敵,那也要勇敢衝鋒,才方顯血色,孟意光的面目上是慘淡的,自己同樣生的倆條腿,並且還是登風,可自己確不可能追的上韓先。
知道又能怎麼樣,『神天』的戰士應該戰死,手中用力一刀劈開了吳季堂,勁風急動,拖著長刀朝韓先呼嘯而來。
對於如此渺小的努力,鍾淵看不見,那張面目上是久戰不下的怒吼連連。
吳季堂一定覺得自己還能戰,站立的脊樑依舊筆挺,而眉頭上微微一皺,心底里威嚴的聲音響起:「退!」
石陌那雙深邃的眼睛彷彿看到未來上吾郡城的風雨飄搖,現在的吳季堂不能死。
吳季堂的眼中已然布上陰霾,帶頭衝鋒的自己,撤下去之時只有自己孤零零一人,目光在管漢寧的身上流過,知道他定沒有死,可是就憑自己想從將軍鬥法深處救下他來,那絕對是妄想。
而韓先,被背影雖然熟悉,但是一股陰冷的陌生感已在心中埋下種子,但願他能將自己的命掌握在手中。
「哎~」
也許是無奈,更應該說是不甘,吳季堂不可選擇的退卻。
……
自己可是跑進了冬天,韓先感覺自己的追擊好漫長啊,全身沸騰的血氣以為之冰冷,心房之中的靈魂小人更是有幾分透明,早就已經瑟瑟發抖,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也以死死閉上。
十足的把握?
慘白的面目之上閃過一絲自嘲,這裡又何嘗是雲山,何求一個十足的把握,他日雲山少年要的是野獸的皮,而今日戰場韓先要的確是陰骨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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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軀體的冰冷麻木,韓先已經十分的清楚,如果在這麼追擊下去,在這麼等下去,能要眼睜睜的目送陰骨逃出生天了。
雖不是獸,但是骨子裡同樣具有亡命的勇氣,難道真的只有痛苦才能鎮壓星魂的雜念嗎?
韓先不相信,因為心中十分的認定,自己十分的優秀。
自己並不是野獸,大腦真正的存在,雖然清楚自己一定能追上陰骨,但是著需要多久,目光的盡頭那些灰撲撲的虛影,如果他們的虛影凝實之時,那麼等待已久的十足把握,就成了十足的可笑。
石陌的面目之上以浮現出一絲淡然,其實他已然明白,陰骨、星魂露面爭鬥並不是第一,但從沒有過被斬落的傳聞,自己這是妄想而已。
內心躁動的鐘淵,終於可以稍稍緩一口氣了,冷然一浮上面頰,陰骨以退,今日敗局以定,而註定自己要成為笑料。
韓先明白勝利的十足把握在哪裡。
十足的把握,自己腹中那東西就是十足的把握,手掌狠然將鐮刀拔了出來,細索以繚繞手中。
目光里痛苦攜帶著綠芒一同掙扎,但是瞳孔的黑不帶一絲雜念,此刻的世界只剩下倆個人,一個是自己,另一個就是陰骨。
痛苦並沒有掙紮上這張蒼白的臉,黑沉的鐮刀握在手中,此刻的韓先才是真正的死神,而那陰骨早就是已死之魂。
風起、索動、鐮刀冷。
此刻韓先的世界里,自己已經不重要,已被忘卻,眼中唯有那黑色的鐮刀,以及那黑色的骨架背影。
他們才是真正的同根生,陰骨可曾聽見背後幽冷的風聲,那索命之刀,正是自己含辛茹苦的孕養,才有今日的威勢,而這一切到頭來確只為成就韓先,而了解自己。
也許陰骨可以回頭重新就鐮刀收入手中,心膽俱破的陰骨如何敢回過頭來抓住韓先的饋贈,而心膽俱裂的他以無在戰的勇氣。
韓先真的送,陰骨卻不敢轉身接,但這一切可就由不得他了,死神從不會失手。
「噗」
鎖魂之鐮,奪命之機,鐮刀帶著韓先的熱切,完成了心中呼喊了一萬遍的十足把握,枯骨的悲鳴,黑色火焰的沸騰,同根之物,確成了亡命之根,鐮刀直插後背脊骨之中。
「給我停下!」
此刻韓先的怒吼響徹恆宇,原本石陌眼中的自嘲又一次綻放出光彩,唯有鍾淵眼中是駭然憑添暗淡。
韓先的優秀他們是一定都沒想到的。
因為陰骨與鍾淵的眼瞎仁慈,成全了韓先的性命,而此刻命運之索以被韓先掌握,那雙眼睛雖然密布綠芒,但是瞳孔黑色不失,對於自己的努力著一切都看得真切,腦子更想的明白。
雙手狠握,拚命一扯。
「嗚~~~」
死神的鐮刀可是扎在脊骨之中啊,血肉可以破裂,但是陰骨同樣生得一身傲骨,怎麼能輕易破碎,更不會輕易倒下。
命運是多麼可笑,就是這身堅強的骨頭,確成了殞命之機。
鐮刀細索不僅將陰骨的身子拉停,更是將韓先的身軀拽起,借陰骨逃命之力,韓先就如同大鳥,笑傲空中。
此刻的晨光以渲染上一層黑暗,就在曾經韓先目光盡頭的那些虛影里,泛白的冷霜,狂躁的雷霆齊齊壓制,已在干距城上匯成吞天之口。
這些韓先都無心看見,而石陌與鍾淵的眼睛是雪亮,都知道那是什麼,『巫神天』之怒,石陌知道著一定是韓先就要成功了,但是喜悅並沒有泛上面頰,已有一分失神。
這是對星魂的擔憂嗎,難道又會是對天縱之資的嫉妒?
干距城上冷霜雷霆就如同砸在鍾淵的腦袋上一般,借著石陌的失神,不顧性命的朝韓先奔殺而來,如果此刻在意小命,那麼就真的沒命了。
霜在冷又怎樣?
雷在狂躁又怎樣?
鍾淵在悍不畏死又怎樣?
韓先皆然不懼,因為他們均在遙遠的天邊,此刻自己的世界里,已然沒有了鐮刀,就連細索都被自己丟棄,只有自己,只有陰骨目標。
夜在沉又怎麼樣,太陽總有升起之時,初陽的微光對於韓先冰冷的軀體來說是溫暖的,透明的靈魂品味到這絲溫暖了嗎?
眼睛霍然一睜,看見了初生的溫暖,更看見了心中堅定的信念,道苗背後的那粒星飄然而動,晃晃悠悠的盪出心房。
對於韓先來說,就在自己脫離地面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初陽拳就以破開群山的束縛,而現在手中是夏日當午的陽。
焚盡一切,凈化一切。
天墮的陽,韓先渾身幽冷綠光繚繞,那一分不可聞、不可見的星正掩藏其中,而陰骨的后心就是韓先之陽想焚盡的、想凈化的。
「噗~」
巨鷹利爪落下之時,鍾淵可曾聽見內心血肉的破裂凄慘聲,太陽砸入群山之時,鍾淵又可曾失去心中的太陽。
黑暗的世界初生的陽破不開這樣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