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生死顧
一禪神僧與吳季堂並不相識,可以說,從來就沒有打過照面,而他的心裡也已然認定那渾身散發著鬼氣的魔龍定不是什麼仁慈之輩。
一禪神僧的眼睛也許不認識吳季堂,但是他信奉的佛確認識世間所有的人,仁愛之心想渡一切苦惡。
而現在,那雙蒼老的眼睛,睜開就為了見證苦惡的發生嗎?
生靈入餓鬼之門,一禪神僧不用想,就知道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但是就簡單那麼簡單的話,那就算不上太多悲苦,而更多的是,餓鬼之門一定會將吳季堂的靈魂磨滅,從此吳季堂就沒有任何的來世可言,而今日的弋陽城這樣無辜的人太多,太多了。
也許在那個被封印在心底的人看來,這是一種多麼愚蠢的想法『多他一個又能怎麼樣,』然他真正想表達的不是這個。
陰冷中藏著一絲絲興奮的聲音在一禪心中響起:「你要是不行,就讓我來,我用靈魂起誓,必定將他囚與佛前,永生不得離開,送你這番功德怎樣,而且還省得你取捨費心,就你那優柔寡斷的性子,如果被他走脫了,必定有無數的生靈為之慘死。」
著幾句話到是說的情真意切,沒有半分虛假,優柔寡斷是真,無數生靈慘死也是真,血色一禪有這樣的能力更是真,而唯一的虛假,也是最主要的,吳季堂那小小的性命血色一禪並沒有考慮。
「阿彌陀佛。」
著一聲佛號來自的不是一禪神僧口中,而是來自於心底那個血污可以沖毀半個世界的存在,不過這聲佛號念的還真有幾分模樣。
心動了嗎?
一禪神僧的心早就動了,而臉上的遲疑沒有半分的改變,那雙蒼老的眼睛依舊緊緊的盯著魔龍的身影,以及他手中托舉著的寧靜安詳待死的吳季堂。
「哎,他又有何錯?需要受這無妄之災」輕輕的嘆息聲是否以決定了心中的想法。
也許一禪神僧錯了,吳季堂的身上背負的血污已然不小,就說著弋陽城無辜的魂吧,那也是他一手挑起的。
今日的一切吳季堂他也應該為此負責,但是在一禪神僧慈悲的眼睛看來,弋陽人還需要人來陪葬負責嗎?
不是已經太多了嗎!
魔龍的心深深的揪起,但是還是要努力在臉上維持平靜的笑容,以掩蓋內心焚火之著急。
千萬聲禿驢喊過也沒什麼用,最壞的打算已然做好準備,那可是幾乎拼掉整條命的代價啊,如果自己能僥倖成功,那也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孕養回來。
一分分的靠近,希望被一點點的壓縮。
『咪』字佛訣因為魔龍的靠近,所散發出來的佛光,顯的更加熱烈,魔龍的臉上居然有幾分疼苦浮現,而那透明的身子就如同快要被滾滾烈日融化掉一般。
而現在最痛苦的確應該是吳季堂,他本就倍受折磨,而這次的疼苦與魔龍的手段完全的不同,更像是一種天道的打壓,就如自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一般,拚命的想將自己丟出去,而方式的粗暴已然讓吳季堂臉上的痛苦之色都以完全扭曲。
垂死掙扎,吳季堂沒有這個想法,但是魔龍有啊,他多麼想吳季堂疼的喊出聲了,而他不是吳季堂,能喊出聲的疼痛對吳季堂來說也許是一種異樣的幸福。
如果可以偽裝,魔龍一定會代替吳季堂大聲的提醒一禪神僧。
而既然苦主無法做最後的交代,也只好魔龍他代勞了。
他停下了,魔龍居然停下來,頭頂的烈日是那樣的濃烈,吳季堂一定想瘋喊,為什麼要停下,為什麼要如此折磨我。
其實魔龍也不好受,畢竟頭頂烈日啊,口中吐著濃重的呼吸,努力穩穩身子,高聲的說道:「神僧,難道你就這麼看著他死嗎?」
一禪神僧面色上浮現疼苦之色,身軀沒有遭受半分折磨的人,靈魂是否與吳季堂一同受苦?
「阿彌陀佛。」
佛號伴隨著嘆息聲,顯然一禪心中已有取捨。
魔龍臉上的痛苦以完全爆發,而他的疼苦更主要的是替後面那大半條命流入的,還是不甘心啊,又一次高聲的喊道:「禿驢,你修什麼佛,佛祖都能割肉喂鷹,而你明明有能力,確見死不救,這樣的人,佛不收,到是我鬼門深愛之。」
說完沒有任何的猶豫,隨手就將吳季堂朝餓鬼之門扔去。
是否聽見寧靜的風聲,原本所有的痛苦之色頃刻間就化為安詳的笑容。
也許這是一個期待已久的時刻,吳季堂的眼睛可有如秦木海那般睜開,看清著混沌的世界。
沒什麼留念的。
吳季堂的眼睛沒有閉上,而一禪神僧的眼睛確不忍直視他人的悲苦,悄然閉上。
「呵呵,神僧原來我們是同道中人。」惺惺相惜的聲音在神僧的心底響起。
而至於誰會這麼冷嘲熱諷,也唯有那同被封印之人才會有這樣的苦悶。
「阿彌陀佛。」
無盡的嘆息帶著無限的痴念,而對眼前的疼苦,一禪神僧無法坐視不管,至於以後這個世間的罪惡。
他還少嗎?
魔龍大喜啊,得天之幸,居然讓自己的計謀成功了,也許自己應該慶幸一些,遇到的是冥頑不靈的禿驢,而不是滿口假仁假義的正道之人。
「哈哈。」
猖狂與得意的笑聲佔據了整個天空,那厚厚的濃雲在魔龍看來與大海又有什麼區別,今日走脫,下時定能逍遙自在,要知道這個時代可不是荒古,龍入大海,一切都就臣服於腳下,而一切生靈都將是魚肉、佳肴。
魔龍一定很心急,身形瞬間就超過被摔出去的吳季堂,那雙高傲的眼睛在也沒有在那張安詳的臉上停留。
那雙手的高傲,頃刻間就爬上無數個台階,這樣的人需要自己動手嗎?
太可笑了。
一片溫和的佛光輕輕的落下,將吳季堂單薄的身子輕輕的包裹起來,他受過太多了的苦難了,一禪可是想在佛前為他祈福。
而現在明顯不是時候,因為龍真的要入大海了,而正道之士確還在路上。
現在有能力的佛門之徒確也只是念經不止。
永遠在路上的,永遠的愛末難助,然佛門之徒念經也是一種能力。
一禪神僧的表情現在以沒有半分的慈悲,可以說就在『咪』字佛訣散去之時,其臉上就從慈悲以化為了怒目金剛。
魔龍會在意這些嗎?
而在他看來,現在眉頭擰的在緊也沒有用處,沒有了封印,自己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要知道自己可是偉大的龍啊!
「呵呵,傻蟲兒。」
冷冷的笑容在一禪的心頭響起,明顯同命之人,知道著將會是什麼手段。
空冷孤寂的世界里,漸漸的有幾分清明,而平和之中更是響起了浩大長存的經文聲,一禪神僧那清灰色僧袍在風中悠然起舞。
此刻一禪神僧就如同著清明世界的中心一般,而這個世界註定是一片安靜的佛土,空中無數的淡金色經文悄然浮現。
他們就如同一直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一般,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的違和。
如此浩大長存的手段,魔龍知道那是對付誰的。
得意的笑容在臉上過分的流入,真的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判斷錯那禿驢的手段,如果還在封印之中,面對如此那可就生死難知了,就算憑藉著龍的生命力僥倖逃脫,那也基本上是殘了,不知道要修養多久才能恢復過來。
而現在可就不同了,禿驢的手段雖然駭人,但是對自己來說,只要花費些手段,想出去太簡單了。
那雙狂躁的眼睛飄向那空中的經文,冷笑一聲,說道:「禿驢,現在醒悟,晚啦,讓你看看本魔尊的手段。」
魔龍本就透明的身體慢慢的變的虛無,眨眼間就完全消失了。
而出現之時,已在數十米開外了,儼然如瞬移一般,得意的笑聲又響起:「神僧,本尊手段如何呀,還想封印我,做你的美夢去吧,本尊不陪你玩了,睡了這麼久肚子早就餓啦。」眼睛里殘忍的笑容隨之浮現。
一禪的面容沒有半分的改變,就如同沒有發現魔龍的手段一般。
而藏在心底里的人確沒有那麼好的心性,輕笑一聲:「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