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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十六章 裂·悲

  詭異的房子,寒冷的空氣。


  雙手結印的矢炎連喘息都不敢,此刻不是僅僅眉毛上結上冷冷的寒霜,而是因為膽怯到連靈魂都不敢顫抖。


  這個皮包骨的人,真的十分害怕,因為那深藏在骨頭深處的靈魂還不想被獻祭,因為那凸起的眼睛見過太多靈魂迷失的慘狀。


  與其說害怕兇惡的魔祭,還不如說是害怕身邊那個一臉陰沉的矢公子,他的每一個字都讓矢炎感覺靈魂在顫抖。


  因為時刻體驗到和善面容的矢公子,才從靈魂深處知道此刻陰沉臉的矢公子有多麼的可怕。


  那矢公子心境如何能好啊,自己的心被血蝴蝶抖動的翅膀深深的牽著,為他的寸進而吶喊不止。


  而現在真的沒有任何吶喊的勇氣了。


  此刻血蝴蝶抖動的翅膀還會是飄然然的愜意嗎?


  如果矢公子認為顫抖的翅膀也算的話,定能當成一種安慰。


  飛蛾就算是得天之幸脫變成蝴蝶,又能奈寶相莊嚴的一禪神僧奈何,在怎樣的蛻變也無法改變其本質上卑微醜惡的本性。


  魔祭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因為自己滿心寄託的蝴蝶並不是以徹底的死亡,至少這雙兇惡的眼睛還能看的見那小巧的身影,定是滿懷心愿,魔祭清晰的認識到血蝴蝶顫抖的身子正一點點的挨近。


  可憐之人,瞎眼的希望。


  魔祭雖然瞎眼,但是他的主人矢公子眼睛是雪亮的,就算是血蝴蝶在一點點的寸進,自己的心也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這樣的距離就顫抖不已了,著和那倆道旋風又有什麼區別,泯滅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但是陰沉的臉一定不會這麼放棄的。


  被魔祭吸入口中的貪婪是否全部原封不動的轉移到矢公子的身上了,為什麼那雙眼睛深處的貪婪還在掙扎,陰冷的臉,嘴巴輕微的展動:「炎叔,準備吧。」


  這麼近的距離,這樣靜的環境,矢炎一定是聽到的,其實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當真的來臨時,靈魂還是被嚇的匍匐在地上。


  結印的手已有幾分不穩,遠在天邊魔祭的身子跟著就顫抖起來。


  矢公子眼睛微微一瞥,這是絕對的寒冷,那險些崩潰的靈魂都被徹底的凍住,還是因為怕,知道自己要死了,還是可悲的怕。


  他們還在等什麼?

  其實矢公子與魔祭本是同根,亦是同樣的心性,對那顫抖的蝴蝶雖然知道沒有任何的希望,但是不可否定的是他確實還在掙扎的。


  這怎麼能不抱有希望呢。


  寶相莊嚴的一禪就如同坐在自家佛堂之上,如此安靜的人一定是忘卻了一切的危險,或者說這一切的危險在他看來就如小溪里的水一般,急而無力。


  而現在那血蝴蝶連顫抖都做不到了,已被一禪完全的定住。


  矢公子的心中可有響起心跳,因為那個壞了自己好事的人,眼睛居然睜開了,就是因為那雙眼睛,讓自己的雙腳都在發抖,而一旁的矢炎更是不堪,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天山的魔祭也迅速的暗淡下去,如果不是矢炎反應的及時魔祭淡滅也不是不可能。


  睜開的眼睛只為看著殘破的城市一眼嗎?


  還是心底的紅勾念起遙遠的往事,這雙眼睛當睜開之時,想閉上也許就由不得一禪神僧本人了。


  那被定住的血蝴蝶如何能經得住這樣的目光,僅僅是一眼,那小巧而精緻的翅膀就率先裂了開來。


  而空中的魔祭也不好受,血蝴蝶的慢慢裂開,而他那精緻而又巨大的面龐上也隨之出現一絲絲細小的裂紋,驚恐與悲鳴迅速寫滿面頰。


  同樣的,在地上祭念咒語的矢炎心中更苦,因為血蝴蝶的痛全部反噬到他的身上,蝴蝶的翅膀裂開,而他的腿上率先跟著就裂開,並且迅速的向全身蔓延,想阻擋著渾身骨裂的痛嗎?

  就連疼痛都不敢呼喊的他毫無疑問沒有這樣的能力,所以將最後寄予希望的目光拋向了自己的主人矢公子。


  而一臉驚恐與慌亂的人如何有能力救他啊。


  其實矢公子應該感謝矢炎,如果不是他目光的驚醒,那天上魔祭就有可能幻滅了。


  還是一瞥,那骨裂以吞噬到胸口了,厭惡的目光閃過,彷彿在抱怨連獻祭都沒有做到,而自己手上咒印快速的結起。


  魔祭的臉上的細小的裂紋迅速的止住,有自己同根主人的操縱,讓著狂惡的魔祭心中稍稍有些安定,但還是大氣都不敢喘。


  而現在所有的痛都得矢炎來背,本就被掏空的軀體如何能經得住這樣的反噬,最後就連點滴聲音都沒有發出,全身的骨頭就都泯滅在空氣當中。


  血蝴蝶以化做一絲紅色的煙線在一禪神僧的面前飄蕩。


  矢公子的表情十分的冷峻,自己就有把握嗎?

  其實矢公子的貪婪真的讓人欽佩,他就有把握擊敗一禪,得而吞噬滿城的靈魂嗎?

  只要那個坐著寶相莊嚴的人自己不出意外,他將沒有任何的希望,至於把握,只是內心深處貪婪對滿城靈魂的不甘而已。


  而有些時候,世界總是會誕生那麼多可惡而又可恨的意外。


  那血蝴蝶泯滅的血線為什麼會殘存在一禪和尚的眼中,深邃的瞳孔中詭異的出現一道細小而又鮮紅的血線。


  一禪臉上的寶相莊嚴沒有半分的改變,口中的佛音亦沒有停止,反而相較以往還微微加快幾分,是想迅速的將魔祭超度嗎?


  淺唱的人出了問題,聆唱的再快又有什麼用,而有可能還會助長魔威。


  經文還是一個個的脫口而出,但是現在如何還會是純正的金色,每一個字當中都密布無數的血線。


  對於這樣的異變,天上的魔祭如何不知,矢公子的心彷彿就要被一禪和尚捏爆一般,因為那一個個奇特的經文正砸進魔焰當中。


  而誰又能想到,那佛家經文真正的奇特,沒入魔焰當中,就如同火上焦油一般,整個弋陽城頃刻間就被濃密的魔焰所覆蓋了,而且還升騰的可怕,其中更有詭異的哭嚎之聲,弋陽以徹底演變成了地獄。


  對於這樣的驚喜,矢公子也只能表示手足無措,濃厚的呼吸聲響徹著冰冷的小屋,心一定想著謹慎,但是狂躁的人已然笑出了聲。


  而同體的魔祭更是猖狂,桀驁笑聲佔據了整個天空,因為那刺眼的金光就如同自己憑空蒸發一般,毫無蹤跡可尋。


  這經還能念嗎?


  「哎!」一聲無奈的嘆息聲。


  與經文一同止住的,還有一禪和尚那一臉的寶相莊嚴,而嘆息過後,眼睛中那道血線以完全佔據了整個面龐。


  現在誰還能說,這是一位慈眉善目的神僧。


  原本倆道善眉,以張狂的在冷峻的臉上豎立著,這如何還是一個老人,這又如何還是一個和尚神僧,一頭披肩的長發如血瀑般隨意的傾瀉在肩頭,就連素凈的僧袍都變成了血紅色,眼睛中的凶歷可比天上的魔祭要張狂的多。


  在著人看來那盤地而坐的姿勢一定狗一樣的行為,所以跳起時才面上才會出現那樣的厭惡之情。


  天上那魔祭瞪著牛鈴般的眼睛定是在尋找吧?

  那慈眉善目的禿驢哪去了,就如同憑空消失一般,還有魔焰為什麼會無緣故的沸騰壯大,雖然這對自己來說,十分的有利,但是得了便宜的自己又如何能不嘀咕。


  那雙眼睛一遍遍的掃視,矢公子也不可謂不謹慎,雖然眼前以是滿城新鮮的靈魂,但是膽小的自己還是不敢放心的吞噬。


  而久尋之後毫無收穫的他,以慢慢的放下謹慎,而更多的是兇惡與狠歷在眼中閃現,手中如矢炎般快速的結印。


  而天上魔祭猖狂的笑聲在每一個弋陽城人的耳里炸響,這是一個多麼讓自己興奮的時刻,自己渴望這一刻以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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