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苟活
那槍在等待著誰,既然面前這個跪著的男子不是他要等的人,那誰又將會是他的主人,曾經那個適應他溫度的韓先是不是已經死了?
空氣掠過寒鋒,呼呼作響。
那個將頭顱埋進土裡的人聽見了嗎,雖然韓先的眼睛此刻無法撲捉到半點光明,但是那雙耳朵確一直靈敏異常。
那呼呼聲,好像是一種悲鳴。
那一定是長槍在責怪,責怪曾經的人無情的拋棄。
風又一次猛烈起來,寒鋒更加的歇斯底里,那責怪聲以完全佔據了韓先的心腔,是有多麼悔恨,當時為什麼會毫無猶豫的將他拋擲出去。
回個韓先重新選擇的機會
當然沒有了,那是否在怨恨自己身後的那個男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將可以怎樣的豪情萬丈。
但就是因為救他,自己拋棄來了最重要的夥伴,而現在自己出現在那個夥伴面前,以完全成了陌生人。
無法明白是心腔中的黑暗拋棄了寒鋒,還是寒鋒將韓先送進了黑。
如果還有假如,韓先還會選擇拋棄嗎?
畢竟你在怎樣的高傲,那也只是一塊鐵而已。
吳季堂無聲的站著,在風的世界慢慢的呼吸,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像以悄然忘記,一定是在那風裡尋找特殊的氣味,那神情是那樣的痴迷。
榮光重新裝飾的臉,果然不同,曾經的光彩照人又重新回到了這個人身上,心底里的寒冰以被韓先的決絕完全的破開,自身掩藏已久的鋒芒彷彿要脫體而出一般,正與那不羈的風一教長短。
對於自身的狀態吳季堂知道嗎,當然,那他知道那浮現在臉上榮光嗎,當然,難道這個時刻他不是應該更加傷心嗎?
這並不是他的錯,因為那股潛藏在內心角落裡的氣以完全覺醒,自己的每一寸毛孔都在愉悅的呼吸,他真心感謝眼前這個人,如果不是因為韓先的觸動,他還在內心的陰影中徘徊呢,如何有機會細心的感受這次征戰的每一次得失,如何又能讓修為更進一步。
如果韓先知道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更加的傷心欲絕,別人因為這次戰爭而取得了更大的進步,而自己呢,從此被打回了原形。
眼睛睜開了,可是想到怎麼彌補韓先的方法了嗎?
以吳季堂現在的境界如何能想到修補本源的辦法,而且還是韓先這樣一個本源完全枯萎的人。
那是什麼驚動了這個在風中愜意的人。
輕微的腳步聲,以來到了吳季堂的身前。
吳季堂的眼睛儘是驚疑,為什麼大哥管漢寧的頭上會出現那麼多的白髮,歲月的痕迹,那歲月也太過無情了吧,為什麼會一個人身上來回的折磨。
管漢寧看著地上的韓先,心中嘆息一聲:「如果這不是壞事,可能我一開始就做了一件錯事,如果沒有帶韓先來上吾,那麼這個人一定會很歡樂吧。」
其實管漢寧完全多想了,因為如果韓先不出現在無相,那麼他就有可能出現在楚月的任何一支軍隊,也許這個時候,骨頭都以被寒風給撕碎了。
吳季堂剛想開口說些什麼,管漢寧就搖頭制止了。明顯他也不想打擾到這個獨自傷心的人。
是那陽光還不夠溫度嗎,這個人還需要這樣曲卷著身子取暖,又或是那土裡真的有韓先分外渴求的東西,那頭顱就要扎進土裡一般。
好像韓先真的感覺自己就要死了一眼,那頭可是在挖掘著墳墓,如此的忘我,那身後人的出現他知道嗎?
,那人,現實中的一切都太輕微了,那潛藏在內心角落裡的世界又一次崛起,努力的撐開那黑暗的世界。
還是那個雲霧繚繞的地方,韓先就站在那樹下寧靜的觀望。那樹下,這世界就自己獨自一人,而現在的韓先也渴望這樣獨自一人。
陽光透過樹蔭斑斑點點的灑在韓先的臉上,手不自主的抬起,你好像也沒什麼不同的,就算是你握過那傲人的寒鋒又能怎麼樣,在樹的世界里什麼都沒有改變過,那手就如在雲家坳那般,永遠沾有泥土,那心因為耳朵聽到利箭劃破空氣聲而感到歡呼。
手被慢慢的放下,點點光斑又灑在了臉上,平靜的呼吸響起,眼睛疲倦的閉上,這樣的失去會不會很安逸啊?
笑了,曾經那個懷獲至寶,帶著一身利箭的男孩不是已經死了嗎?
眼睛慢慢的睜開,那風吹的樹葉颯颯作響,曾經那個踏進濕漉土地的背影在樹葉朦朧間浮現。
那樹影中的人慢慢轉過身來,包含笑意的看著那個看呆的人,嘴巴輕輕的蠕動,就又一次帶著決絕踏入叢林之中。
那輕微的聲響也只有那個有心之人才能聽的真切。
「韓先,我優秀嗎?」
痴獃的人,頭本能的點了一下,那樹蔭中的人,像察覺到韓先的肯定一樣,隨著風,踏著葉消失了。
楠楠細碎飄與風中:「他走了,我也該走了。」
躲進風裡的人被身前的異動驚醒,吳季堂、管漢寧雙雙睜開了眼睛,那個跪在地上的人以不知何時站直了腰桿。
那倔強的脊樑有彎曲過嗎,一定沒有過,這人的倔強怎麼會折服於冰冷的高傲呢,那雙眼睛一定是得到了足夠的休息,不然也不會如此的清晰透測,這樣的人可曾哭過,那人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錯將風泣當成哭咽了。
眼前的寒鋒還是那樣的傲立,對韓先的謊言,還是那樣的不屑一顧,站直了又怎麼樣,還是無法達到我的高度。
那張笑臉一定是從夢裡帶來了,因為那臉上的朦朧睡意太明顯了。
韓先能發現身邊的呼吸,一定是發現了,雙手慢慢的撐上藍天,扭起腰肢,若無旁人的伸起懶腰,高聲喊著安逸。
韓先一定睡了很久,不然怎會這樣的精神飽滿,不然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笑意點綴。
吳季堂和管漢寧相視輕輕一笑,看來自己的擔心還是有些多餘的,曾經呆過的深山肯定是給了這個人不一樣的靈魂。
韓先的懶腰輕輕一顫,腦子一定是想起了什麼,心中不停的呼喊著:「這次丟人丟大了,吳哥一定會變著法來挖苦自己的。」
哎,嘆息一聲,自己丟的人那也得自己去面對,努力的讓笑容重新裝飾面頰,笑呵呵的轉過身來,那笑容馬上就裝不下去了,因為發現管漢寧也在,而且那人還染上了一層迷異的白髮。
管漢寧看著韓先的苦瓜臉,放下了曾經的嚴肅,輕輕笑道:「韓弟,睡醒了?」
這樣的詢問韓先如何能不臉紅,滿臉的飛霞麻木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吳季堂如何還能忍住笑容,就差笑成一團了。
如果可以一定會衝上去,將那個顧做過分的人敲個半死,但是何奈自己沒有這個膽量,因為管漢寧的白髮讓這個懶惰的人更加膽小。
隨他笑去吧,韓先得打破這樣的詭異:「管大哥,你的頭髮?」
管漢寧一定沒有照過鏡子,所以頭髮的顏色並不在意,輕輕一笑,就不在言語,而一旁的吳季堂可不會簡單的放過這樣一個歡樂的機會:「大哥認為這樣會比較帥。」說完更是笑個不停。
比較帥,韓先呀真心的笑了起來,確實比較帥。而個管漢寧像是認同這樣的解釋一樣,也跟著笑了起來。
也只有這樣的歡樂里,誰都不會去想那夢裡的悲傷,誰都不願意去提。
風中還沒有停歇,韓先看著管漢寧,輕輕的說道:「大哥,我想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