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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不死

  這個人是不是想死了,吳季堂弄不懂,這時候他能做什麼,很簡單,就上前去將那個人又一次如死狗一樣脫離就行了。


  真的很簡單,但是這個臉色蒼白的人以靈魂離體,是以前往阿鼻地獄報道了嗎?


  明顯那眼睛流動的光彩告訴所有人沒,那他是怎麼了?

  因為他已經傻了,是不是覺得那個頭髮上以盡染寒霜的人能將寒槍拔出嗎,從沒這樣想過,因為他深切的知道身無點滴道力是無法撼動無相寒鋒的,在凡夫俗子手裡,那就是巍峨高山,只可仰望,強行靠近一定會付出代價的。


  難道吳季堂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韓先周身的血氣完全凍住,那血管爆裂的聲音難道就十分的清脆嗎?

  吳季堂沒有這樣癖好,那雙耳朵,吳季堂那雙耳朵沒有放過任何聲音,那吱吱聲,不僅僅是冷冰凝結的聲音,其中一定夾雜著韓先的不屈,因為吳季堂知道那一嘴的牙齒還能切切作響。


  那個人還在堅持,而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去阻止。


  難道那發梢掛著的冷冰不覺得冷嗎?

  那又怎麼樣,這個咬牙切齒的人並沒有發現皮膚上以附上一層寒冰,那雙眼睛瞪的圓圓的,緊閉著牙關,就算是盤根交錯的大樹,這樣的人也在用力。


  韓先的牙齒。韓先的眼睛滿是決絕。


  那眼球瞪的彷彿就要脫出來一樣,那牙齒周圍以是血絲瀰漫,但是還沒有流入地面,就被周身的寒冷冰封了。


  縱管這樣那又怎樣,那雙瞪的老大眼睛並沒有看見掛在嘴角的血水,那雙手還能用力嗎?


  那雙眼、那雙手、那嘴角好像久久沒有動過一樣。


  眼裡的一切靜止了嗎?

  吳季堂可還震撼與韓先的決絕中,他該醒了,不然寒冰就真的將這個人徹底的冰封了,而他也確實醒了。


  但是那前進的腳步還是在猶豫,為什麼會如此的緩慢,只要幾個大步,就能走到韓先的身邊,只要他伸出雙手,韓先周身的寒冷就能春風化雨,但是這個人的腳步為什麼僅僅是輕輕的抬起,向前挪移一點而已。


  而那一點對於韓先的生命來說可以然忽略不計。


  要死了嗎?


  也許是一種解脫,但是這種解脫韓先的臉上無法浮現出安詳的笑,因為那面部的肌肉以被懷裡的寒冷凍住了。


  如果解脫時沒有笑容,那將多麼遺憾啊,我這一輩子將在冷鋒中結束了嗎?

  心裡,那威嚴的雲山正在呼喚這個在外漂泊無依的靈魂,臉上雖然沒有任何笑意,但是心裡一定以將自己埋入雲山那片土裡。


  在自己想要的地方長眠,那如何會沒有笑容。


  此刻那雲山的山頂一定飛舞著漫天的霞光,這樣的人躺在自己掘好的坑裡,等待著夕霞的埋葬。


  那在耳邊婉轉的笑語可是來自於曾經的哀悼,那躺在坑裡的人被天邊那優美的夕陽給折服了嗎,那雙眼睛以沾滿淚滴。


  這淚是對夕陽的懷念,還是與曾經的共鳴?


  那黃昏,那在黑暗心底掩藏的黃昏,呼呼的風聲可是在問韓先後不後悔,還是那笑容,那抽泣的笑容,我不後悔。


  那心底哭的好大聲啊,那山頂的風刮的號歡快啊。


  心底的雲,染上鮮紅熱血的雲,隨著風歡快的偏偏起舞,一幕幕笑語在眼前浮現,那三人、那五人、那十人,還有那一群人都飽含笑意等待著這個離家太久的人。


  那山風依舊歡快的雲山,那颯颯作響雲山樹下的姚娣可曾發現樹梢上又抽出一枚新牙,那新牙驚動了樹梢的露水,也驚動了下面的人。


  額頭上的涼意,可是驚起了心中的回憶,也許這個人本就為回憶而來,那雙渾濁的眼睛望著躲藏在綠蔭里的太陽,而那陽光以撫摸到眼角的晶瑩。


  「我的孩子。」


  那躺在墓穴里的人,眼睛可是想閉上,閉上眼就是黑、就是掩蓋皮囊的土。


  但此刻眼睛還不想閉上,因為還想在那漫天飛舞的霞光里見到那慈祥的身影,希望那雙滿是老繭的雙手可以拾去眼角的淚滴。


  那雲山,那雲山的太陽是不會讓這個人失望了,那一群人里,那慈祥的人走了出來,那雙手,顫抖的手以伸進墓穴。


  對於全身冰封的韓先來說,那雙手是何等的溫暖,那眼角的溫暖以讓讓心裡那片苦寒之地嘗到春日的嫵媚。


  「娘。」


  那一群人一定不想離開那個躺在墓穴里的人,那太陽也一定不想沉入雲山那片土地里,那漫天的飛霞何不是朝霞的開始。


  那黑暗的苦寒之地何時又見泉水叮咚。


  周身的血脈,血脈中蘊含的血液又聽見了來自心底的澎湃,面對如此炙熱的溫度寒冰是多麼的可笑,奔騰的血水帶著自己的倔強一次次的沖刷著自家的河道。


  那慢慢抬起的腳步又一次無聲的落下,這次卻又忘記抬起,因為那耳朵又被咯咯聲給完全佔據了,這時候的吳季堂一定也十分的寒冷,那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就是很好的證明,而這一次可也如韓先那般被徹底的冰封。


  那耳里的咯咯聲越來越頑強,咯咯聲伴隨著吱吱聲一起闖入心底,撞擊著內心角落裡掩藏極深的寒冰。


  「砰。」


  那蒼白面色的吳季堂全身猛的一震,那雙眼睛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奇迹,那覆蓋在身軀上的寒冰從手臂開始以瀰漫上一道道的細紋,隨著一聲脆響,那封住軀體的枷鎖以被完全的破裂開來。


  那耳朵完全已被冷冰破碎的聲音佔據了,而很快這佔據就得退去,因為那心發現了更應該聆聽、更應該珍惜的聲音。


  如果可以吳季堂一定會閉上眼睛,但是這一刻他忘卻了,那佔據心底的不是涓涓水聲嗎,那不是就在韓先軀體內奔騰的熱血洪流嗎!

  「哎。」吳季堂嘆息一聲,那蒼白的面色以泛上一層紅光,那掩藏在內心角落裡的寒冰一定伴隨著這一聲嘆息悄然化去。


  滿面紅光的吳季堂看著面紅耳赤的韓先還是那樣的努力,顯然韓先並沒從冰封的疼苦裡尋找到安慰,那在內心角落裡上演的畫面是否以消融與奔騰的血液當中?

  那懷裡的長槍可有被韓先的熱血感染分毫?


  笑了,著本就是天性高傲,更是生性冰冷存在,你一腔熱血與我何干,今日沒有半分道力的你如何能成為我的累贅。


  但韓先不甘,因為那手裡的東西並沒半分的動彈,而自己的鮮血還在流動,自己還沒有死,就一定能將他從那高傲的土解救出來。


  韓先的努力他身後的人知道嗎?

  吳季堂的搖頭可是因為又發現那盤踞在手臂上和臉上的寒冰又在合攏,那不絕於耳的泉水聲又有結冰的跡象了嗎?


  這點距離真的很近,幾步或者輕移,吳季堂就出現在韓先的身邊,如此近的距離,那眼角潛藏的淚水毫無保留的展現在吳季堂的眼裡,眼瞼上覆蓋的寒冰正在向眼球發起總攻。


  那雙手如何還會遲疑,點點光芒在手心悄悄潛藏。


  那人一定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溫度,那突出的眼睛慢慢的閉上,吳季堂是得到默許了嗎?

  手上慢慢的向後拖拽,那胸膛終於離開了那萬惡的寒冷,吳季堂一定是大膽了幾分,可是想將韓先又一次如死狗一樣丟在泥土裡?


  吳季堂是在懷疑自己的優柔寡斷嗎,為什麼還沒能將韓先完全的脫離長槍,在這樣下去這人一定會被凍死的,手上的道力又加上幾分。


  那雙手可是被凍的完全麻木了,只能緊緊的捆死那寒冷的長槍,又或者是吳季堂的道力還無法化開禁封手掌的寒冰。


  吳季堂看了一眼韓先的雙手,風中又是一聲嘆息,搭在韓先肩頭的手臂無聲的脫離。


  但肩膀上的溫暖撤離,那疲憊的脊樑如何還能支撐這不屈的軀體,那雙緊扣槍身的手掌如何還有力氣鎖住,以跌宕在空氣當中。


  那膝蓋以完全扎進土裡,跟著一起撞進土裡的還有那高傲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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