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活過的榮耀
日晒三桿了嗎?
這個人不想醒,這個人也不敢醒。因為心的霸道誰敢違背,沒有迷之世界的打擾,正是做春秋大夢的好時機。
不對,錯了,做夢有什麼好的,這會的韓先要多安逸就有多安逸。
眼睛一閉那就是黑暗,薄薄的眼皮隔絕了一切,那光能破開那厚厚的帷幕,但是想破開韓先的關防,那可是比登天還艱難的。
那光照在臉上,可是在喚醒這個被懶惰層層包圍的人。
明顯被遮蔽耳目的韓先反感這些,側個身去,黑暗我定不離不棄。
埋在土裡太陽,終於又一次破開層層渾濁,輕輕灑下的光輝,撫慰這那先還活著的人,每個無相人臉上還是那樣的享受。
這些鐵血的人,也只有這一刻才是最安逸的,忘掉了,曾經那些笑過的臉龐,更忘掉那些飄蕩進幽光烈焰的魂魄。
而這樣安逸寂靜的時刻,為什麼那個處在山坡高點的人,眼角會噙著淚花,是今日的太陽不夠溫暖嗎?
真的是這樣嗎?
可能是真的,吳季堂的周圍沒有人願意靠近,那個山坡就他寂靜一人,同樣暴露在陽光下,為什麼那個披著霞光的人會瑟瑟發抖,發白的嘴唇、緊咬的牙關。不正表明此刻的吳季堂身無熱血嗎?
太陽跳開了掙脫,吳季堂臉上的安逸再也假裝不住了,陽光並沒有歧視這個寒冷之人,昏黃的朝霞下,蒼白的笑容。
「哎~」這個地方原來也不能讓自己安靜啊。那雙渾濁的眼睛向太陽望去心中又是嘆息一聲:「今日你果真很陌生。」
吳季堂是不是更想說:「陌生到我們之間如此的冰冷。」
太陽動了,他照耀下的人也註定該為今日活著。
吳季堂的目光被山坡下熙熙攘攘的背影吸引,他們要去哪裡陌生嗎?
當然不會,但那目光為什麼會如韓先那般著急?
吳季堂急什麼,急著想發現,那些背影當中可有自己熟識的,遺憾昔日的笑臉在這個時候都選擇了懶惰。
抬起了手將眼角被風喚醒的眼淚擦乾,大踏步的向遠方走去,陽光下的背影還是那樣的堅強,因為他吳季堂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更知道該怎麼努力。
陽光是不會吝嗇的,只要你願意不管親疏卑賤都會無私的照耀他。
同樣的你站著和跪著並沒有半分的區別。
為什麼在這樣的陽光下,那個曾經異常寬厚的背影,會顯的如此的卑微,難道就因為他是跪在地上那麼簡單嗎?
還有其他解釋嗎。
雖然跪在地上的管漢寧沒有在陽光下瑟瑟發抖,但是所有人一定能感覺到他的寒冷,那曾經笑傲風霜的烏髮何時沾染上白霜。
那白髮在陽光的放大下就更加的清晰了。
這個人一定跪了很久,不然那蒼白的臉上也不會蒙上露水,他是何時來的,那兩側高傲獃滯的衛兵可知道?
明顯那如兵器一樣的神情是不會關注這些的。
韓先可以高卧在床,但是他管漢寧可沒有這樣的勇氣,從眼睛睜開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自己算勝利者嗎?
攆殺到青冥毫無還手之力,更是殺的對方統領自斬手臂。
但是這樣的勝利者僅僅就帶回三五個人,而那三五個人還包括自己,而且這三五個人還是被別人拖回來的,這樣的勝利可還能算做勝利嗎?
管漢寧不敢肯定,所以他跪在了這裡,跪在這裡等石陌的認可。
那高聳的屋子,有這一張高傲到過分的臉,那門俯視一切從他眼前路過的人,更何況還是那個跪在眼前的,也正是他吐出的寒氣才讓管漢寧的烏髮染上寒霜。
這扇門一定沒有開過,不然如何對的起他的高傲,輕微的聲音一定驚走所有的靈魂,昏黃的陽光終於照耀進那亘古未見光亮的屋子。
那輕微的響動,讓那個匍匐著的管漢寧身子一顫,果然那屋子裡一定很寒冷,不然那高傲的門被撕破,裡面的寒氣會那麼迫不及待的竄進溫暖的陽光里。
面對如此絢麗的陽光,誰都會是一臉笑意,石陌也同樣如此,那雙清晰透徹的眼睛一定能發現那個被陽光掩藏的身影。
笑意讓這個人的面龐更加的英俊,石陌的腳步永遠都是那麼儒雅,不緊不慢的腳步輕輕的踩著石階來到了管漢寧的身前。
這個人一定是被凍壞了,那頭顱深深的埋進土裡,就連那個渾身散發著溫暖的人來到跟前都沒有發現,反而將頭壓的更低,是否真的想親吻泥土。
「漢寧。」那身影果然溫暖。
讓身處極寒的管漢寧為之一振,但是那高傲的頭顱還是沒有抬起,那泥土裡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不然也不會如此的迷戀。
石陌的和煦未減半分,彎下腰去,輕輕的將管漢寧的高傲拾起,就轉過身去,抬起腳步,還是那樣的不緊不慢的前進:「漢寧,我們贏了!」
「我們贏了,我們贏了。」羸弱的身軀在陽光下瑟瑟發抖,贏了,真的贏了嗎?
管漢寧是不願相信嗎?
怎麼可能別人的一句話就讓心底的寒冷完全的退去,但是好在那佝僂的身軀以慢慢的挺直,渾濁的目光也有了光彩,而這時石陌以站在高傲的門前。
管漢寧身子微微前傾對石陌行了一禮:「謝將軍。」
石陌並沒有轉過身來,輕輕的說道:「去吧,去做你該做的事情。」
管漢寧慢慢的退了出去,迎著那陽關又一次挺直了胸膛,準備迎接著下一次磨鍊,下一次自己還能不能活。
下一次誰管啊,正如此刻的韓先一樣,我就管眼前,只要現在睡好,那麼下一次就一定還有力氣。
韓先這次是打算睡過癮嗎?
真正的日晒三桿,這人還睡著,真正的日薄西山這個人同樣的還是睡著,難道韓先的心真的那麼霸道嗎,不管是誰都得臣服嗎?
現在好像是這樣的,但是時間長了總是有人會反抗、起義、革命的。
註定那胃一定是領頭羊,那咕咕叫的肚子驚碎了所有好夢,眼睛在睜開,這是哪裡不需要探索,眼睛投向帷幕,那光,眼睛如何還會朦朧,在如此漆黑的夜裡是那樣的透徹,
心中十分的確定如果自己動作大些就一定會疼的齜牙咧嘴,所以一切都盡量的輕微,就如害怕打擾那些還在熟睡的人一樣,明顯曾經那個一身淤青的人還在折磨著現在的韓先。
韓先的動作有多麼多餘,是沒有人告訴他的,他的身上還有痛處嗎?
那是在侮辱石陌的能力嗎。
他身處的營帳還有其他的人嗎?
那些與軀體分離的靈魂沒有重組的可能。
韓先剛活動下手腳,那肚子就叫個不停,腦子裡恨罵一聲:「就你餓啊。」抬眼看了一下擠進營房的微光,還好已經是早晨。
那明晃晃的太陽就在腦子裡伸了起來,臉上輕笑一下就邁開腳步向外走去,抬起帷布,這天真的很亮啊。
那身子還有什麼遲疑的,僅僅是向前踏出一步,就擠進明亮的土地里。
韓先的眉頭深深的皺起,著明亮也太過冷清了吧,舉目向四周望去,遠處跳動的火焰可是那掙開土層的明日?
呵呵,韓先笑了,我這是起早了嗎?
真的不敢想象,我韓先大爺還有起早的一天,那吱吱作響的嘴唇可是在稱讚自己的勤奮。抬頭向天上望去,稀稀拉拉的幾個星疲憊的掛在夜幕之上,也只有那皎潔的明月不知疲倦的綻放著光芒。
果然是夜裡,那我該怎麼辦啊,去找吃的?
得了吧,還是去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明天還要早起呢,那美麗的太陽可不能錯過呢。
果然心很大,一躺進溫暖的被窩一切的反抗都得偃旗息鼓,眼皮又輕輕的合上,今日還能錯過美麗的太陽嗎?
如果沒別人的打擾韓先一定能無恥的嘲笑太陽。
那朦朧的身影是誰,好熟悉啊,眼睛朦朧的探索著,為什麼面容會如此蒼白啊,好像……
怦.……,怦.……。
心臟急促的收縮著,韓先如何還敢在被窩裡掩藏,騰的一下,就佝僂進牆角,眼睛驚慌的盯著那個身影。
在怎麼的睡眼朦朧在經歷這過這樣的驚嚇,那也該凝實了,發白的嘴唇輕微的發抖,喉嚨無聲的吞咽。
那個重重疊疊的身影終於匯成一點,韓先長吐一口濁氣,近乎悲鳴一樣申述道:「吳哥你嚇死我了。」
那發白的臉皮並沒有因為韓先的蠢而沾染笑意,吳季堂抬起右手將一物甩給韓先,轉過身去就離開營房。
「接著,你活過的榮耀。」那晃動的帷布可是為了證明吳季堂曾經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