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千夜
夜還是那樣的安靜,雲家坳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在人們心裡的漣漪,放大過後就是剩下平靜了,而這平靜又太過安逸了。
好多人想問,卻不知怎麼開口,但還是有人問了。
「爹,烈哥什麼時候回來啊?」韓先看著窗外漫天的飛雪問道。
屋子裡很安靜,也許知道爹是不會回答的,也許是想從這天上來客那得到答案。雪下安靜了,夜下更安靜了。
姚娣以將碳火蓋起:「都睡吧。」說完,就轉身進屋去了。
韓先聽著窗外的雪聲,安靜的世界包圍著躁動的心。
「立哥,我想烈哥了,不知道他那現在下雪嗎?」韓先還是道出心中的思念。
也許是韓立太過專心了,也許是在想著如何回答,讓韓先等了良久。
「我也想了,先哥啊,烈哥以後是不是就是神仙了?」
「呵呵,神仙,就算是真成神仙了,我也要把他扯著敲倆個爆栗。」
說起神仙這詞,倆人又沉默了。其實自己的心裡是何等的嚮往,又有可能是嚮往著離開這重重包圍。
這雲山給了他們那麼多的想法,卻又好像也是雲山段了所有的想法。
推開窗子,可以想象到的白。
如此的美玉,韓先太想在上面留下痕迹了,雪未停,奔跑的人入春日的蝴蝶一樣在迷迷失中翩然起舞。
姚娣有些看呆了,眼淚又悄然的劃過臉頰。壓在心頭的石頭在什麼時候又一次加重了,這山又給了他什麼?
其實雲家坳的每一個人都望著這茫茫的白雪沉默了,來年春天播種的季節,又註定是感傷的季節。一步步的推進,少年人的歡樂加重了他們的憂愁。
……
還是在哪個地方,屋裡的氣氛和屋外面的沒什麼倆樣,雖然燃燒了倆個巨大的火盆,但心裡的冰涼如何來溫暖。
韓城的手有一下沒有下的敲著椅子,聲音一點點的放大,一點點的消失。沒有人打破這沉寂。
但他必須要有點表示了,站了起來,臉上的笑意有些蒼白:「這次讓大家來……。」聲音突兀的停下了。太安靜了,每個人都在聽自己的呼吸聲。
「老大出去看看。」故技重施被年老的獵人識破了。
冰冷的雪地,韓山的臉更冷。
「大伯。」韓先和韓立的臉和潔白的雪地成了鮮明的對比。
而韓山的黑臉在這世界中又是那樣的嚴肅,沒有說話但意思是很明顯的。
深一腳、淺一腳的雪地,解釋了韓先這次偵查情報失敗了。
韓山向韓城點了點頭。
「其實這次來大家應該都能想到的吧。」說完這些韓城的呼吸聲越加濃重了。
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了,但這氣氛又一次結上了寒霜。
自己這個狩獵隊隊長接替下面的話:「三張寒息符,破裂了一張了。」
破裂的意思在場的人都能理解,,而僅剩的倆張是什麼意思大家也能理解,下面要做什麼大家也都知道。
今天的寒冷是沒辦法化開的了。
「上次烈兒被天心閣選上,是沒有什麼獎勵的,想來大家也不會感到奇怪吧,帶回來東西的孩子在也沒回來過了。沒有東西,烈兒能回來的吧。希望烈兒可以讓雲家坳的後代有一條出路。」韓飛像是跟自己說話一樣。
「今天大家就到這裡吧,這場雪化之後大家就進山吧。」韓城知道今天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就讓大家都回去了。
韓飛有些失神了,怔怔的站在那裡,是有什麼話要對韓城說嗎?但這話自己又如何能說出口,把雲家坳往絕路上逼嗎?無奈只好一步步的退走。
韓城坐在椅子上倍感無力了,也許真的錯了,年輕的自己躲掉了,年輕的孩子們填補了自己創下的空白。
許久才在韓山的攙扶下離開這冰冷的院子。
……
韓先又一次聽到了自己利箭的呼嘯聲,寒冷里自己的箭更加的鋒利了。一次次的搏鬥以讓他成為了一個合格的獵人。
有些陶醉於急促的呼吸,每次躺在獵物旁的瘋狂呼吸,感受長輩們那讚許的眼神,也許我就是雲家坳現在的神仙。
城裡還是那塊孤獨的官耪,韓山得到了自己瘋狂遺忘了一千次的答案。在次見到他,如萬古的仇人相見。紅色的眼睛留下了思念的淚水。
韓飛也流淚了,抬頭看著那略帶陰霾的長天,嘆了口氣:「大哥回去吧。」
韓山點了點頭。
春天沒有化開著屋子裡的氣氛。依舊就是靜的出奇,依舊是憋紅的臉一言不發,依舊是隔牆有耳。
年老的獵人更加的年老了,屋子裡人也許能感覺屋外的呼吸。也許會覺得,他們以是合格的獵人了,他們更應該來決定自己的命運。
韓山有種千古罪人的感覺,這話大家都在等著我這個大哥說吧:「這一趟進城,消息以打聽清楚了。」
下面的話不用說了大家都明白。思考,笑話了,能放棄嗎,敢放棄嗎?不想讓新的生命健康的成長嗎?
韓飛臉憋的更紅了,不敢說出心中的話,失去太痛苦了,尤其是明知道前路必將是失去,但自己這個父親確無可奈何的向前走去。
咳嗽聲在屋子裡回蕩:「老大,旭兒有信嗎?」韓城的話也許是在證明他已經老糊塗了,而也就是這顧做的糊塗微微的化開了寒冷。
韓山輕輕的拍打著韓城的後背:「爹,沒呢。」
「沒消息,和往常一樣的沒消息,你們心裡都知道著意味著什麼吧。」韓城順了口氣又接著說道:「那就是死了。」拍打的手停頓了下,又輕輕的落下。
「山兒,你後悔嗎?」韓城像是覺得這屋裡就韓山和自己倆個人一樣。
韓山的手沒有因為這個而停下:「爹,不後悔。」
韓城笑了,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失去了血色:「如何能不後悔嗎,我都後悔了,我後悔當年離開爹,後悔來到這地方。」渾濁的雙眼留下了淚水。
屋子裡的、屋外的眼淚都悄然落下了。
「老三你家孩子多大了。」
「爹,十一。」
「老四,你家的呢?」
「爹,十歲。」
「老五,呵呵算了。」
韓飛的臉由紅慢慢的轉向的蒼白。嘴唇有些微微發抖了。心裡也許有很多的話,但麻木的神經以無法勝任這額外的負擔了。
雖然說是春天,但山風吹來,還是帶著陣陣的寒意的,裡面在商量什麼在明白不過了,腦子裡一次次的浮現那可怕的幽藍。
手心、後背冷汗有種要結冰的感覺。
輕風又一次的撩起了長發,這次裡面不僅僅是寒冷了,還有那泥土的氣息。這新生的味道,韓先從來沒有這麼細心的體會過。思想更這微風裡輕輕的飄蕩,小草破開了堅硬的泥土,帶著沉層的芬芳。韓先陶醉了。
韓立有些吃驚了,那背影在微風裡顯的是那樣單薄,可以看見顫抖的雙手,不知哪來的偉力推開了像是亘古長封的大門。
清冷的山風片刻就灌滿了簡陋的木屋。
眾人有些吃驚於站在門口這個散發著光線的人。
韓先不是第一次踏進著地土,但沒有哪一次的腿會像這次這樣虛浮。站立在場中,看著一雙雙錯愕眼睛。冷汗在一次的襲來,全身淪陷了。
韓飛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沒想到的是屋外那個人會如此的膽大妄為。想呵斥確忘記該罵些什麼:「你進來幹什麼。」平時的韓飛也許會嘲笑這樣的話。
韓飛的話算是救了自己了。耳朵的轟鳴造成的短暫的失憶,終於在父親的聲音來又尋回了原來的方向。
伴隨著錯愕的眼神,韓先跪了下去:「爺爺、爹讓我去吧。」
眼淚輕輕的敲擊著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