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趣

  那哥們一開門,宿管就貓著身子往裡看,冷風一激,他的酒意上涌,「嗝」,打了個酒嗝,一股酒味混著烤串,直把宿管老師熏了個趔趄,宿管老師搖晃了半天才醒過來,抹了抹臉上的眼淚——辣眼睛,又乾嘔了半天,在後邊看著的眾人又想笑又生氣,怎麼派了他出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


  「咱們學校是嚴厲禁止飲酒的,三令五申的強調過多少回了,怎麼就是不聽!你們想想,如果出了什麼安全事故,學校怎麼跟你們的家長交代,再者說了,哪怕你們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那別人呢?人家又沒招誰惹誰,一場大火下來,他們的損失誰來擔,還不是他們自己擔……」宿管阿姨倒是溫和,不曾吵吵嚷嚷,只是慢慢地跟小領他們說著。「有一種人阿姨最看不上,平時和他說要注意,一遍還好,兩遍他就煩了,再說三遍,他直接就嗆聲了,像什麼『我們自己願意,我們燒也是燒自己,管的著嗎?』一到真正出事的時候他卻虛了,蹲在一邊委屈得不行,還說什麼『那怎麼能怪我,是我想著火的嗎?』你們也不小了,自己心裡都有數,阿姨今天不想多說,你們都是好孩子,自己一定要好好想想。」


  開哥立馬站了出來,「老師您放心,這事兒保證沒有下次了,真的,我向您保證。」眾人齊齊點頭,宿管阿姨這才放過他們。


  宿管阿姨走後,小領他們紛紛把頭轉向那個開門的人,「行啊,死東北佬,平時就屬你吹得大氣,最少也得兩瓶的量,一到關鍵時刻就給我掉鏈子!」


  東北漢子也委屈,「那玩意兒能怪我嗎?這玩意酒意如尿意,我也不知道它來的這麼凶這麼猛啊!」


  「酒意如尿意?我讓你酒意變糞意你信不信?兄弟們,弄他。」一幫人將他團團圍住「圈踢」他,小領開哥幾個坐在地上,「還好沒被她發現咱的酒精鍋。」開哥慶幸地道,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鍋騰出來。


  勝哥點點頭,一邊將火點上,仍一臉淡定地說:「嗯,不然小領他們可就慘了,非得被記個大過不可。」小領眼睛一瞪,指著他兩,彷彿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開哥和勝哥給了他一個肯定地眼神,小領捂著心臟,「沒想到你們竟然是這樣的開哥,這樣的勝哥。」


  勝哥:「嗯哼。」


  我去,「嗯哼」是幾個意思,你是在蔑視我嗎?你在我們宿舍吃東西哎,麻煩你有點客人的自覺好不好,你還把我這個主人放在眼裡嗎?


  勝哥一臉閑適地哼起了歌,開哥解釋道:「放寬心,並不是針對你,我們是抽籤決定在哪吃的,很公平的。」小領一臉奇怪,「什麼時候抽的簽?我怎麼不知道?」


  勝哥:「上課的時候,你好像沒去。」


  那你倒是通知我啊,什麼都不說是幾個意思?還有這理所當然的樣子是什麼意思?

  開哥擺擺手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學渣總會錯過些什麼,所以,不要遲到早退,不然錯過的不只是愛情。」小領滿臉黑線,內心中一萬匹羊駝賓士而過,最後一隻還對他「咩」了一聲。


  小領訕笑著,內心中已無力吐槽,「雖然我知道開哥你女朋友是一塊學習時認識的,但你這麼秀恩愛有沒有考慮過勝哥的感受?」


  勝哥:「我還行,我怕你受不住。」


  這刀補的可還行?小領彷彿聽到了心臟破碎的聲音。向他們兩個伸出了大拇指,「平身最大的收穫就是遇到了您二位,我覺得我已經不懼磨難了,你兩就是我最大的坎兒啊!」沖著那邊玩得還挺開心的東北漢子喊道:「再不回來酒都讓開哥他們喝完了!」一群人才又吵吵鬧鬧地回來,東北那哥們被多罰了兩杯,大家打打鬧鬧,一直玩到凌晨一點,開哥和勝哥將東西收拾乾淨,回了自己的宿舍了。


  小領被灌了個滿臉通紅,栽倒在床上,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薄霧濃雲愁永晝,瑞腦消金獸。」佳節又重陽,當是話桑麻的時候,再醒來時,小領看著眼前的石桌、酒杯,三四碟小菜,晃晃悠悠的,不知把什麼事兒給忘了,拍了拍腦袋,愣是什麼都沒想起來。


  「才醒啊?」一個紅鼻子老頭弔兒郎當地顛了過來,細碎的鬍子圈在他的下巴上,腰間別著一個金紅色的大葫蘆,細一看像是他以前用過的,「看什麼看,這個葫蘆你已經輸給我老人家了,再說了,就你那點酒量要這麼大一個葫蘆幹什麼用?」


  小領懵懵地,感覺自己就是喝酒斷片了,然後不知從哪裡跑過來一個老頭把他的酒葫蘆搶走了,正在猶豫搶還是不搶的問題,異變突生。


  一個青年作書生打扮翩然走來,手中一把白紙扇,白衣白袍不染風塵,要說該是一頂一的風流人物了,如此風采,卻被他身後的女子生生掩蓋,女子一手持著傘,一手提著金縷鞋,腳上不著一物,按理說該是風塵僕僕的很,然而卻是兩對紅玉似得光亮所在,只看著她的雙足便不會再看其他了。


  小領在後邊看的清楚,口水流了一地,被那個鬍子老頭一巴掌給拍醒,「小心死在女人手裡。」小領這才恢復了清明,心中暗自稱奇,這天香閣的魅惑之術果然厲害,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奪住心魄,要是多看幾次豈不是任那女子為所欲為了?

  卻聽白衣公子道:「老爺子,我們只想要那把斜金短匕,咱都是文明人,我也不想動粗,人多打人少也不是我的風格,男人嘛,總要正面剛的。」話是這麼說,只見他一揮手,幾個蒼莽大漢就圍了過來,一個個筋肉崩起,俱是外家功夫的好手。


  小領往後撤了撤,蹲在酒桌下面,直看得酒鬼老頭跳著腳罵,小領從石桌下探出頭來,「要不就把我的葫蘆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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