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陰毒燕釋
哭不出來真難受啊,這個女鬼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明明自己也時常感覺到薑今夏的魂魄,苦澀又心酸,她怎麽熬過來的呢?
非魚捂著胸口蹲了下來,把頭埋在膝蓋上,想努力把薑今夏喚出來,讓她幫幫自己,這種滋味太不好受了。
“為什麽?”
歐八呆呆地站在一旁,看著蹲在地上的非魚,什麽也沒說。他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非魚實情。
在燕聽風府邸時,蒹蒼瑲和彘崖的內心想法他都聽見了。可沒有薑今夏的首肯,他還是不會輕易開口的。
畢竟,真相比起現在的情況要殘忍百倍不止。
他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非魚的肩膀說道:“別難過了,薑今夏給你七日自由身,不是讓你悲春傷秋的,你還答應幫她查魅精的事情。”
非魚不為所動,蹲在地上不肯起來。
“彘崖都把我忘了,別說七日自由身,就是從此還我魔族公主的身份又如何?他都把我忘了!!!”
說著說著,非魚忽然激動起來,站起來指著歐八質問:“你們隻想利用我對吧,一旦查出你們想要的結果,我就會徹底消失對不對!”
麵對非魚如此疾言厲色的質問,歐八沒有一絲慌亂,反而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唉,這個魔族公主的智商,有時候還不如薑今夏呢。
歐八輕笑了一聲說:“傳聞中,魔族三公主非魚,驍勇善戰,足智多謀。怎的重活一次,就這樣糊塗了?”
“你什麽意思?”非魚不解。
“如今魔族幾位王子為了儲君的位子,明爭暗鬥不斷。如果你選擇玉石俱焚,我們到時候可以隨便找個好控製的王子,魅精的事情查起來也就輕而易舉了,不是嗎?”
其實歐八已經說得很委婉了,薑今夏囑咐他的原話比這個紮心多了。
他想自己堂堂七尺男兒,怎麽能對一個小姑娘說那麽狠的話呢,雖然眼前這個非魚比起自己實際大了幾百歲不止。但,怎麽說也是個女的吧。
歐八說的話讓非魚無可辯駁,但還是不甘心地說:“魔族和地府有不共戴天的仇,他們不會跟你們合作的。而且,我是魔族公主,一旦我戳穿你們的,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嗎?”
聽完非魚的話,歐八樂了,是不受控製的樂了出來。雖然看不清臉,但笑聲爽朗清脆,卻聽得非魚覺得格外諷刺。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
按道理來說,非魚怎麽樣也算個反派吧,可就這智商……他終於明白裏為什麽傻白甜能逆襲了。
不是因為主角光環,完全是反派太傻!
“非魚公主,你就頂著薑今夏的臉,出去說你是魔族公主,看誰會相信你?”
“你……”
非魚語塞,心裏縱使有恨,但卻找不到辯駁的理由。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問歐八,“薑今夏到底是什麽身份?為什麽我弟妹那麽討厭她?”
雖然麵紗下的臉說不上傾國傾城,但她照過銅鏡,容色雖然寡淡了些,看起來倒也還算清雅。
怎的,就如此討人厭呢?
歐八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我聽鬼司大人說,薑今夏得罪的可不止你那個弟妹,還有你們的魔君,因為她曾綁架過魔君最寵愛的四王。”
“燕釋?”非魚嘴邊勾起一抹笑意,“原來是他啊,和地府勾結的叛徒。”
看到非魚狡黠的笑,歐八立刻慌了,下意識捂住嘴巴,懊惱不已。
自己怎麽就一時嘴快,把這事兒給說出來了!
非魚說:“以燕釋的謹慎,怎麽會被一個女鬼給綁架了?也就是父王關心則亂,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而已!”
看來傳言非虛,這個魔族公主的確有點聰明,自己倒是小瞧了她。
歐八斂起慌張的神色,努力平靜下來問:“你要如何?”
話音剛落,歐八隻覺得眼前金光一閃,騰蛇吐著信子盤踞在自己眼前。
非魚後退兩步,冷冷地說:“你真以為我看不清你和薑今夏的把戲,要利用我,你們道行還不夠!”
說完,非魚轉身消失在巷口,騰蛇和歐八對峙了約摸小半個時辰,也離開了。
看來,非魚還沒有動殺了自己的念頭,歐八摸摸脖子,還好還好,腦袋保住了。
慶幸的同時又在心裏抱怨薑今夏,這年頭做個鬼都要演技感人才行,不然她的連環計估計就沒用了。
望著非魚離開的方向,歐八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薑今夏啊薑今夏,到底還說你善良,還是該說你傻呢?你這樣保護非魚,到底是為什麽?”
其實歐八是故意露餡的,在來魔界時,薑今夏就囑咐過這些。
要先給非魚吃癟,然後順著杆子網往上爬,“不小心”露出破綻,才能讓非魚掉進坑裏。
蒹蒼瑲想殺非魚,可是非魚是魔君最寵愛的女兒,所以隻能試探著。
可要是非魚在別人那裏自爆了身份,那蒹蒼瑲就算是恨之入骨,也不敢在有什麽動作了。
說起來,薑今夏早就料到這一天了,她雖然不確定到底是誰算計了當年的非魚,但她知道,一定有人不想讓她活著回魔界。
之所以如此設計非魚,讓她去找燕釋也是兩個原因。
如果是蒹蒼瑲想讓非魚死,那麽她去找燕釋,多一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多一分保障。
可如果不是蒹蒼瑲,非魚去了燕釋那裏,燕釋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招叫:借力打力。
歐八回到酒樓,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想想薑今夏的計劃,心裏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
他覺得,自己對這個其貌不揚的女鬼該好好審視了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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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魚蒙著臉,在四王子府邸轉悠了好幾圈。
歐八說了薑今夏當初綁架燕釋,可是也沒有人知道,薑今夏這個臭缺德的有沒有幹什麽出格的事情?
這時候自己又是頂著這張臉行走江湖的,要餓死了
正猶豫著,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走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徑直朝她走來,行了個禮說:“姑娘,我家主人等你很久了。”
非魚心裏一沉,這個燕釋,果然謹慎。可是既然來都來了,豈有退縮的道理。
沒辦法,雖然非魚心裏的小鼓打得都快趕上一支交響樂,但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進了院子,燕釋坐在屋簷下沏茶,頭也沒抬地說:“非魚姐姐,好久不見啊。”
“你……你怎麽知道我是非魚。”
想對比起來,燕釋這穩如泰山的氣場絕對是燕聽風學不會的。
燕釋推了一杯茶給非魚,自己端起另一杯茶輕抿了一口。
“非魚姐姐,你不必驚慌,我沒有其他意思。不過是三百年不見你,你好不容易回來,我隻想見見你而已。”
燕釋的舉動讓非魚有點無從下手。自己明明就是來質問他的,如今麵對如此坦然肆意的燕釋,非魚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說實話,非魚是有點怕燕釋的。
小時候,非魚無意間看見過燕釋養蠱蟲的,那些劇毒無比的毒物被放在一起撕咬,場麵血腥又殘忍。
那時候,燕釋搬了一個小凳子,天天看著蠱蟲撕咬,最後得到一條劇毒的蠱。
從那以後,非魚每每看見燕釋,就想起那些自相殘殺的蠱蟲。燕釋的狠辣,在孩童時期就可見一斑。
“你如何知道我回來了?”
燕釋不急不顧地放下杯子,“我自然有我的門道,非魚姐姐,既然已經回來了,不去看看父王嗎?”
非魚搖頭,“不了,我雖然複活,但也不知道哪天會徹底消失,三百年前就已經讓父王夠痛苦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轍。”
她再三思考,覺得還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
“對了,我有事要請你幫忙,魔界書髏精,在哪裏?”
燕釋皺眉,問:“你找書髏精的做什麽?”
薑今夏想知道關於魅精的事情,可是自己除了一個魅精是魔族靈物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書髏精是魔族的百事通,從初有魔界開始,它就一直存在。不老不死的一直挺到現在。
魅精的事情,書髏精一定知道。
燕釋告訴非魚。書髏精在魔界的山裏,最近幾百年,見過它的人一隻手都能數的過。
非魚從燕釋那裏離開,準備去山裏碰碰運氣。
她是魔族三公主,她原來的府邸離這裏不遠。她突然很想回去看看。
索性路也不遠,非魚走著,還不到一炷香,就到了地方。
黑銅鑲金的大門上,掛著一把銅鎖,鏽跡斑斑。
落葉鋪滿了院子,一層又一層,似乎很久沒人來過了。
這裏是她最熟悉的地方,自己七歲不到就有了自己的府邸。父王說:“非魚長大了,送你一個最漂亮的房子。房前屋後都種滿你喜歡的槐樹好不好?”
如今,槐樹鬱鬱蔥蔥,幾乎把整個院子都籠罩在了樹蔭下。
以前的自己,也是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啊。父王疼她,兄弟姐妹們也大多和睦,她還有彘崖。
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頂著別人的臉回來,最愛的人無法相認,最敬的父王不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