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零一章 死局
「呵呵，東方博士，您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我們的故事。」
諾亞神仆一萬多年以來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心聲，顯得極為暢快，一掃之前愁雲悲戚，溫和地對東方晨說道。
東方晨思索片刻后回道：「既有史詩英雄般的氣魄，又兼具莎士比亞式的悲劇。
一句話，蕩氣迴腸，回味無窮！」
「啊哈哈哈……東方團長，您這個說法在下倒是第一次聽到。
現在，您知道我們的處境了么？」
諾亞說道。
東方晨還是固執問出那個他一直關心的問題：「說真的，你們到底找到了幾份碎片？」
諾亞豎起一根手指，微笑道：「全部！」
東方晨霍然驚立，嘴巴哆嗦著說道：「怎……怎麼可能？真的假的？」
若亞頗為自豪：「東方博士，那些光之碎片，所有冠以神器之名的東西，再怎麼不凡，也只是死物。
它們就在那裡，安靜地放在這顆星球的一些角落裡。只要有足夠的毅力，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我們的所見所知，只是作為『水晶』一部分的東西，『水晶』真正的面目，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
怎麼樣？東方團長，這下願意與我們合作了么？」
東方晨重新坐下，喃喃道：「這麼說，你們是想把那些碎片重新拼湊起來，得到完整的『水晶』？」
若亞對此不置可否，點點頭后又說道：「不過可惜，『水晶』最為重要的部分，被偽神費米拉搶走了。」
東方晨翻了個白眼：「我去，神仆大人，您這玩笑開的有點大吧？您的意思是讓我們現在就去找費米拉？幫你們搶回『水晶』的核心部分？
如果是這樣，恕在下直言，我拒絕您的提議。就當我們從沒見過吧。」
若亞嘿嘿一笑：「別不承認，東方博士，其實您比我們還想找到費米拉。但是，您找得到么？
這麼些年來屠神團與監守者的鬥爭我們都歷歷在目。不論你們遇到哪一位監守者成員，或是對戰哪一組監守者小隊，所有的相遇過程，都是有跡可循的。不是他們主動找屠神團，就是你們披荊斬棘主動去找他們。
但是，費米拉會如您所願么？」
東方晨想起一些事，冷笑道：「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費米拉那老兒的藏身之所，就在南太平洋復活節島上。
不是我們找不到他，而是暫時惹不起他而已。」
若亞神秘一笑：「東方博士，您以為我們不知道復活節島嗎？面對毀滅我們家園、奪取我們光明的仇人，您以為我們會無動於衷？
我只能告訴您，島上的那個『東西』，不是費米拉。至少不是費米拉的真身。」
東方晨眉眼一挑：「您什麼意思？請說清楚點。」
若亞淡淡一笑：「口說無憑，還是讓您眼見為實吧。」
說完，他又在那個巴掌大小的黑色扁平儀器上點擊幾下，光幕重新變幻，投射出一幅景象：隱約呈人形散落在地的一堆碎石。
這堆碎石像是一尊被打翻敲碎的人體通身石像。石像其它部位都碎成了渣，不過頭顱卻還保存完好，看形制樣貌分明就是矗立在復活節島海岸邊的那些大頭石像。
這是怎麼回事？
東方晨徹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發問道：「神仆大人，你們在那個島上弄到了石像的全身像？
不過碎了啊，這有什麼用？」
若亞看了一眼東方晨，堅定道：「不，這就是偽神費米拉！
當得知偽神就藏身復活節島時，我們集合雅魯姆最精銳的力量，對小島發動了上百次突襲行動。
您現在看到的景象，是第一次突襲的結果。」
東方晨完全搞不懂了，納悶道：「什麼意思？費米拉成了一堆石頭？石遁術？
那你們傷亡如何？」
若亞眯起眼睛：「怪就怪在這裡了。我們沒受到任何損失。
由於當時只得到了一點點線索，所以我們也不確定島上居民哪一個是偽神，於是用雷霆手段將所有生命全部滅殺。
所有的屍體都屬正常，唯有一名老者在遭到攻擊的瞬間，成了碎石。之後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您現在看到的圖景就是當時的第一手資料。
這位偽神，根本視我等為無物，連出手教訓我們都不屑。
後來，我們便派人一直監視復活節島，一旦島上漸漸聚集起相當規模的生靈后，我們便會組織一次滅絕行動。無一例外的，每次都會有一位老者化作碎石。
因此可以得出結論：費米拉駐守在復活節島確信無誤，但那不是他的真身。
上百次行動過後，我們發現這根本毫無意義，費米拉的痕迹明明就在那個小島上，但就是拿他毫無辦法，而偽神也根本不屑理會我們的一切動作。否則只需他一次小小的反擊或是命令，凈土流亡者就不存在了。」
東方晨聽完后先是不可思議，後來結合阿緹婭和艾露斯芬瑟的一些話便想明白了。凈土流亡者都欺負到了費米拉的頭上，這群人居然還能奇迹生還，活蹦亂跳到如今，並不是費米拉好心腸，而是出於監守任務的需要。
從目前各方匯總而來的信息來看，費米拉實力怎樣暫且不論，就性格而言，他最顯著的特徵就是嚴謹，執行上級命令一絲不苟。絕對不會做任務範圍之外，或是影響任務的事情。
作為主宰下達的監守任務第一負責人，費米拉最需要做到的，是默默監守地球，根絕節外生枝之事的發生。
地球盜版亞特蘭蒂斯事件的始末，固然有阿緹婭任性妄為，同時也有照顧諸多監守者成員情緒的因素，但最主要的，是費米拉有他自己的私謀參與其中，否則以他的脾性，絕不會允許如此荒謬的事情發生。
正因為如此，好好的一個海上國度，天堂般的亞特蘭蒂斯，費米拉說毀掉就毀掉了，連一絲餘地和遺憾都沒留。
費米拉為什麼會允許手下胡鬧？為什麼會容忍大西洲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土著肆意妄為？為什麼會親手創造一個島嶼，而後又那般無情地將它毀滅？這一切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的那句：吾不滿意，需讓一切都重回正軌嗎？
思考到了這裡，東方晨漸漸欽佩起諾亞來，正是這位高深莫測的雅魯姆教首、凈土流亡者首領，於紛亂之中看到了一切的源頭：水晶！
從另一個角度去想，費米拉創造大西洲，允許阿緹婭等手下模仿帝國建立亞特蘭蒂斯，或許是在利用這些人或事物實驗水晶，用以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幾十萬年後，他出手毀滅大西洲的那個夜晚，根據諾亞的講述，更像是達到了某種目的的表現。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麼盜版亞特蘭蒂斯當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只不過，在那個目的達到的同時，也出現了費米拉無法預料的局面：從水晶上分離出了九塊碎片，並且水晶有失控的危險。
於是，費米拉暫時放棄了追回九份碎片的企圖，全力壓制即將失控的水晶核心。但是他很清楚，目睹水晶失色、九碎片分離場景的唯一倖存者若亞，一定會想盡辦法尋找九份碎片，所以他才會如此放縱以凈土流亡者為首的亞特蘭蒂斯遺民，在後來一萬多年的歷史中盡情表演。
甚至，不惜派遣個別監守者成員在暗中指引他們崛起，A3及神罰騎士團的出世，便是此番陰謀最好的例證。
思考到了這裡，東方晨悚然一驚，渾身冷汗都下來了。凈土流亡者歷經一萬多萬年好不容易集齊九份光之碎片的一刻，也預示著費米拉該收割果實了。之所以時至此刻兩方都相安無事，全賴諾亞等人的藏身之所實在太詭異了，強如東方晨都被困在迷局中兩年之久。
東方晨由此篤定無疑，當凈土流亡者踏出法涅姆綠洲的一刻，就是他們的末日！因為這是費米拉從一開始，就為這批可憐之人設下的一個死局！
要麼，乖乖交出全部的九份光之碎片；要麼，守著自己奪回光明的信念去死！
想到這裡，東方晨用不容辯駁的口吻說道：「神仆大人，我們可以合作。
但在我們將監守者危機徹底消除之前，你們千萬不能離開法涅姆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