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朝堂爭辯
他竟離開了？！怪不得今晚沒來，阮秋輕嘆了口氣，「你回去休息吧，這麼晚了我也睡夠了，想找本書看看打發下時間。」
清纓猶豫的看了阮秋一眼，還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卻未能說出口，便後退幾步，轉身緩緩離去。
阮秋拿著本書剛躺入榻，繡鞋邊一長長的人影慢慢延伸而來，她以為是東方燁心裡一喜，忙抬頭看去，卻見楚皇一臉肅穆的盯著自己。
阮秋臉上的笑容頓時斂起，眉頭再次皺起，「皇上，這大半夜的不好好陪著宸妃娘娘，怎的又到民女宮中來了。」
楚皇冷冷的看了阮秋一眼，自顧自的撩袍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你不是答應朕要去西蜀找葯的嗎？為何還未成行！」
「呵」阮秋低頭輕笑一聲，這楚皇還真是性急。
阮秋合上書本掀被下床，楚皇見她這動作竟這般的隨意，遂將頭扭到一旁，待阮秋站到面前時他才發現她是穿著衣衫睡的。
屏住的呼吸頓時鬆了開來，抬頭斜看了她一眼，「怎麼？答應了朕又想要反悔不成！治不好沁兒的病你休想離開這大楚！」
「怎麼會！不過才兩日，皇上也要容民女準備一下才是，將宸妃娘娘接下來所要用的要配置好了才能安心離開不是嗎？」
「還是皇上希望民女立刻動身將這些事全部交給太醫院，讓他們來個臨時磨槍，皇上覺得那種對宸妃娘娘更好些？！」
楚皇不甘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來，轉身離去，走至門邊卻停住了腳步，背對著阮秋喝道：「莫要挑戰震得耐性，再給你一天時間準備，一個月後朕要看到你說的那良藥，否者莫怪朕無情！」
「是！」阮秋朝他的背影一俯身，拉著長長的尾音答道，楚皇一甩長袖離去，阮秋直起腰來輕嗤一聲，還真是閑的！
刑部牢房，牢頭提著一桶飯食，拿柄長勺，舀起裡面的吃食朝地上的木碗里一甩，像給牲畜餵食一般，「吃飯，吃飯！」
幾人端起飯碗一股腥餿味撲鼻而來，他們何時受過這種待遇，當即將木碗摔在地上，餿味頓時溢滿牢房，怒問：「這是人吃的東西嗎？！」
「呵」牢頭剛要轉身離去，見此情景又折回來罵道：「你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有的吃就不錯了，說不定吃了今日就沒了明日，還挑個什麼勁兒！」
「你！」
「老三！」一聲厲喝將站在牢門口伸手想要抓牢頭的瘦高個子制止住，透過人群，朝里看去，一披頭散髮的男子雙手搭膝坐於稻草之上。
他的身形比較高大，一身黑灰短袍，袖口處已撕裂好幾條口子，那人緩緩抬起頭來，一雙眼睛如同暗夜的寒星，異亮而又冷厲。
臉型瘦削，左側臉頰處一條長長的刀疤從鼻尖一直延伸到頦下，絡腮的鬍鬚佔滿大半個臉頰，看著有幾分邋遢。
被他喚作老三的瘦高個子，轉身看了眼牢內的刀疤男子，眼中滿是不忿，「老大，這讓我們如何吃得下！」刀疤男子緩緩站起身來，走到牢門處，那牢頭被他一雙眼睛盯的連連後退，顫抖的喊道：「你……你要幹嘛？！」
不待他說話，那牢頭嚇得一轉身驚恐的慘叫一聲撒腿便跑了出去，在他轉身的瞬間，「啪嗒」一串東西掉在了地上。
幾人一看，驚喜的發現竟是一串鑰匙，便快速的彎腰伸手去撿，將牢門打開，幾十人爭先恐後的逃出大牢。
黑夜裡想逃出地獄般的幾十人瘋狂的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狂奔，忽然街道兩旁的樓宇上燈火通明。
弓箭手齊齊刷刷搭箭上弦，眨眼間還在狂奔的幾十人還未反應過來是個怎樣的境況，身體便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看著沒入胸口的利箭不甘的緩緩倒下。
刀疤男子看著同伴一個個倒下，驚恐憤怒幾乎將他淹沒，利箭密雨一般射來，見一旁有些劈好的碎柴，操起一根將射到眼前的利箭揮落。
邊打邊退，躲躲閃閃間小腿上一痛，利箭已將小腿肌射穿，腳下不穩「撲通」便跪在了地上。
顧不得疼痛，拖拉著傷腿躲進小巷裡，背靠在一扇門邊，大口的喘息著，忽身後一空，身子被一隻大手撈進了院中，還未等他看清眼前的人便被一掌擊暈了過去。
一通箭雨過後，地上躺滿了屍體，士兵飛快的下了樓宇，清點人數后居然發現少了一個，「搜，不能放走任何一個人！」
士兵循著血跡找到巷口的一間院落，破門而入，裡面卻看似荒廢了很久，血跡在門口中斷，失了蹤跡。
翌日，朝堂之上，章成宣一臉愧疚的跪在大殿中央，「皇上，臣該死，都是微臣失職，幾十個盜匪竟然殺了獄卒奪了鑰匙衝出了刑部大牢。」
「微臣無奈，只好動用士兵抓捕，不料遭到他們的頑抗，為了以防遺留後患，微臣只能將其射殺！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兵部尚書陳維華站出列，雙手交疊彎腰道：「章大人這樣做也是被形勢所迫，若不將其射殺的話會給百姓帶來更大的危害！」
「哼」衛長深冷哼一聲，大步出列，朝上首的楚皇一揖，轉臉看向章成宣，嘲諷似的講道：「皇上，這盜匪好好的關在牢房裡，怎麼可能將獄卒殺死並拿了鑰匙呢？！」
「刑部關押的犯人沒有上千也有幾百吧，為何這些人關押數年數十年未出現逃逸出牢房之事，單單這盜匪幾十人這才剛一進去便生出了這事！」
陳維華反駁道：「衛大人此言差異，牢房裡被關押的犯人怎能與江洋大盜相比，他們個個身懷武藝體壯過人，小小的獄卒豈是他們的對手。」
「再說了，這些年在皇上英明的治理之下不是未出現過盜匪嗎，也不曾有盜匪入獄，你怎麼能肯定不會有人逃逸呢！」
「哼」衛長深再次冷哼一聲，冷眼看向陳維華，「陳大人的意思是刑部牢房裡關押的都是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嘍，那麼多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是因何入獄的呢？！」
不待陳維華搭話，衛長深轉身看向章成宣，「章大人，殺人越貨，攔路搶劫之人若是手無縛雞之力，被關押在大牢內，莫不是大人辦了冤假錯案，將無辜的瘦弱百姓抓起來了吧？！」
這原本是件盜匪逃逸事件，若照陳維華給章成宣的開脫，很有可能被衛長深抓住不放，演變成徇私舞弊，李代桃僵的事件了。
章成宣乾笑了聲，回道：「怎麼可能？卑職雖入職不久，但歷年的卷宗可是都仔細校對過的，若有冤假錯案肯定會及時糾正的。」
章成宣說著俯身朝上首的楚皇叩首道：「皇上，都是卑職失職，沒有管好下屬，才讓他們養成驕縱的秉性！」
「當時若不是那獄卒想要上前對他們動手也不會給他們可乘之機！微臣甘願受罰！」章成宣再次俯身朝楚皇叩首。
這次他卻未立即起身，而是將前額抵在地面交疊的雙手之上，保持叩首姿勢，好似等待楚皇的發落，大有楚皇不發話他就不起身之勢。
衛長深冷眼望著俯身在地的章成宣，他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的讓他過了這關，不待楚皇發話他便彎腰拉住章成宣的胳膊將他硬拖了起來。
邊托邊講道：「章大人這是作甚，難道想要逼得皇上非罰你不可嗎？雖然你有失職之罪，但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又何必急著朝自個身上攬責任呢！」
這話說的好似勸慰章成宣安心一般，但章成宣的心裡卻清楚的很，他只是在為將更大的罪名推到自己身上鋪路而已。
此時章成宣雖還是跪著，衛長深已拉直了他的身子，見他抬頭冷眼望著自己，衛長深心裡卻是一陣鄙夷，你總不能再次叩首吧。
「皇上，這事到底是失職逃逸還是有意放走盜匪疑點頗多，微臣認為還是不要貿然處罰章大人的好。」
聽到這話，一直沉默不語的祁國忠一臉的憤怒，快步出列道：「皇上，微臣實在看不下去了。」說著轉身看向衛長深，「衛大人，有什麼怨言儘管朝老夫撒吧，何必為難成宣呢！」
聽到這話，殿上的眾人才想起這衛大人之所以這樣針對章成宣原來是想要公報私仇呀，他的女兒被祁家休棄，而章成宣又是祁家的女婿這有了機會他豈會放過。
衛長深頓時氣得臉色發白，「祁相這意思是說卑職攜私報復嘍！」
「怎麼個情況你自己心裡有數！」祁國忠冷笑，「孩子們性情上合不來本是他們此生無緣，做老人的又怎能強求，衛大人實不該將個人恩怨摻雜與朝政之中！」
「這樣公私不分豈能為國儘力為民謀福！」說著祁國忠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皇上，皓兒被這伙盜匪害的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作為妹婿的章成宣又怎會故意將他們放出，難道他不怕他們逃走後無法與老夫與皇上交代嗎？！」
聽到這話，衛長深心裡頓時明了，轉身朝楚皇道：「皇上，這下祁相不打自招了吧！說什麼微臣公私不分，依微臣看他才是那個真正公私不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