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往事

  “敖子睿不答應你認為段無顏會那麽輕而易舉的帶你離開？他愛你，愛一個人即使手段在拙劣也沒有錯。”段倩一改往日潑辣竟悉心勸導起來。


  喬憶佳突然轉首早已淚流滿麵“他的愛會毀了我，如今我已經什麽都不剩了，甚至連我都不知道我能這麽無事的活下來靠的是什麽。”


  “試著去接受新的生活，過去的一頁翻去不提如今換了個環境你為什麽不重新開始，是你自己束縛你自己。”段倩的語氣軟了下來讓喬憶佳想起那日段倩哄段離時的模樣，不淩厲的段倩與鄰家姐姐無異。這也讓喬憶佳知道段倩並非一直潑辣，她隻是沒必要對你這麽溫柔。


  段倩似乎被喬憶佳的眼淚動容，又似乎被喬憶佳這麽狼狽的模樣驚愕到上前擁住喬憶佳讓喬憶佳靠在自己的肩上隻是說話還是那麽刺耳：“別這麽矯情，生活不是你矯情幾下就可以順風順水的。”


  風雨過後是無疑就是平靜，雖然沒有陽光，不是陽光不眷顧喬憶佳而是陽光欲要照亮喬憶佳的人生被喬憶佳拒之門外。


  喬憶佳抱起迎曦打開一副字，上麵並非密密麻麻的古詩詞而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慰安。


  喬憶佳指著上麵的慰字道：“迎曦，你要記住這個字念尉。”又把手移動到安字上麵道：“這個字念安。”


  迎曦那裏懂得那些，隻是抬起頭不明白的看著喬憶佳久了久了抬起手摸摸喬憶佳的下巴叫了聲“娘親”聲音稚嫩的像是剛結的果子。


  喬憶佳笑了笑裏麵頗多無奈，抓住迎曦的手道放在自己的手上道：“你的性子還真不像她，她才沒你這麽活潑。”喬憶佳低下頭蹭了蹭迎曦的碎發。


  喬憶佳提起筆蘸了蘸墨看著段倩在院子中舞來舞去的樣子閉上眼睛想了想段倩這般妝容安靜下裏會是怎樣一份景象，然後勾起嘴角一笑在紙上落下了筆。


  段倩咿咿呀呀唱著戲曲喬憶佳安靜的坐在書桌前畫段倩著戲裝後的樣子。


  自段倩去那裏質問喬憶佳卻聽喬憶佳大吐口水後兩人的關係漸漸密切起來，這個變故連段倩自己都嚇一跳。


  段倩在院子中晃悠一會就注意到喬憶佳認真的模樣，喬憶佳抬起頭想看看段倩的眉眼好尋思著怎麽畫一抬頭並未看到段倩意識到旁邊有人轉過頭看到段倩樂一樂“閑來沒事見你的妝好看就尋思著畫下來。”


  段倩收了收腰瞥了眼畫道：“真是給你閑到了。”


  喬憶佳輕輕吹吹之上的墨跡然後抬起頭打量段倩的眉眼，真別說果真和段無顏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眉眼都那麽相似。


  “公主和段無顏還真是像，你看這眉眼若不是穿著女裝真害怕有人認為我畫的是段無顏。”


  段倩哭笑不得道了聲“廢話。”


  喬憶佳隻笑不語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段倩然後畫下一筆。


  段倩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笑一笑坐在喬憶佳麵前然“難道你就不覺得段無顏和張少齊張的也很像？”


  喬憶佳頓頓筆抬起頭很認真的思考了一會然後一副看到了死人的模樣驚愕道：“不是吧？”


  段倩不可置否點了點頭然後極為不屑且諷刺道：“本來我叫段雪嬈，張少齊叫段少齊，隻有段無顏的名字是真實的。”好似想起了很遙遠的歲月，段倩的臉上竟首次出現懷念。


  段倩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打桌麵發出不是很清脆的聲響有些擾人，段倩嘴角勾起一抹很溫和的笑容轉過頭緩緩道：“想聽故事麽？”


  喬憶佳不說話段倩權當喬憶佳默認了張開嘴開始說好像是很久之前的故事“張少齊其實是東郡的三皇子，段無顏你知道的是東郡七皇子，段無顏叫我聲妹妹其實我比他之小幾刻鍾而已。記得那時候張少齊也像現在這樣很喜歡開玩笑我沒少受他的欺負，段無顏很開朗並非現在這般玩世不恭的樣子眼中也不如現在這般渾濁心似乎也是軟的，至於我……你看他們外表光鮮衣著華麗，其實也不好過。我們三個從小玩到大，張少齊漸漸的由三皇子變成段無顏的書童，段無顏一步一步走上了太子之位，我一直都是公主卻也性情大變。那年宮中大亂，外界都傳我父皇命不久矣，皇位成了各個皇子爭奪的對象，其中不乏別有居心的臣子。那時段無顏閱曆不如現在這般沉穩隻想著趁熱打鐵遞交了一份彈劾書給我父皇，卻不想到父皇大怒一氣之下摘了段無顏的頭銜，段無顏一夜之間從天之驕子變成了庶民百姓。那時候段無顏也就十五六歲，那受得了這種打擊不知道在多少個深夜裏想要尋死張少齊怎能讓段無顏這般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整日整夜的看著他。這種情況下還是張少齊站出來拉了段無顏一把，具體點說是張少齊的母妃。我們生母死的早我都不記得她的樣貌有記憶以來我們就住在張少齊的母妃那裏，她待我和段無顏甚至比待張少齊還要好。記得如妃娘娘那日畫了很美的妝，跪在我父皇腳下說：“皇上，無顏所做一切都是我指使，我不忍讓少齊範險便犧牲了別人的孩子。理由很簡單，我不願意這一輩子隻做如妃無論是少齊和無顏誰當皇上我都是太後，不當皇後也沒關係。”我父皇大怒便處死了如妃，段無顏恢複了王位一心要當上太子給如妃一個交代，張少齊卻不想在當這個皇子便離開皇宮，很少能見到他，也改了姓氏。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過段無顏的手中有繭子，那是他失了王位時候弄得，整日勞作養活自己手中有繭子也是正常。”


  話說多了段倩有些口渴端起水杯手指有些顫抖，放下杯子又添了些喝掉後才繼續說：“有時候你會想說段無顏憑什麽去質疑敖子睿，曾經他不也是因為皇位放棄了秦素麽。你看他們掙得都是一個相似的位置同樣付了多年的心血同樣放棄了摯愛卻抱著不同的心情，爭奪皇位是段無顏的責任。秦素在段無顏的心中是不一樣的存在，那段時間段無顏可以說是除了我和張少齊一無所有，我的性子不饒人張少齊又不再突然出來一個秦素理解他，愛他給他溫暖他就順勢跌進愛河。後因為皇位他不得不娶徐敏來鞏固自己的勢力他不敢麵對秦素，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去給秦素一個解釋誰知徐敏搶在段無顏的前頭不知說了些什麽叫秦素心灰意冷任段無顏如何解釋。失去了秦素段無顏把所有的經曆放在爭奪皇位上，很少會露出最真實的模樣甚至我已經多年不曾看見真正的段無顏站在我眼前了，那時候我不知道是什麽讓段無顏改變似乎不知不覺段無顏就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但是現在我知道是什麽叫段無顏再次改變回來。”說著段倩抬起頭注視喬憶佳，目光叫喬憶佳閃躲不及。


  段倩的目光有懇求，有哀傷，還有在剛剛故事中並未走出來的情緒。


  “我現在連自己都顧不好又怎能分出那麽多心思去惦記別人，再說也是公主抬舉我了，我沒那本事。”


  段倩抓住喬憶佳的手聲音顫抖“幫幫他吧，除了你他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他活的像個木偶一樣，我總是認為我又看到了幾年前的段無顏那時的他就是這樣他好不容易堅持下來我不能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滅亡，現在你是他唯一的提線，隻有你能讓他意識到他是在活著。”見喬憶佳神色猶豫且懷疑段倩急忙解釋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你是他的第二生命並非第二個秦素。”


  喬憶佳震撼，並非震撼段倩所描述而是震撼段倩與段無顏的兄妹情。想想喬憶佳也能理解，人分兩種一種是經曆了磨難哀痛之後任何人任何事與他無關，這種人心是熱的，卻逼自己把心變冷。即使至親至愛死在自己腳下他最多能蹲下身探探鼻息知道確實斷氣了然後找幾個人給埋上。還有一種人是經曆了大起大落之後過於重視感情，但並非全部隻是她眼裏的至親至愛，甚至除了這幾人生他養他的父母在他眼裏都一文不值，其他人死在自己腳下他甚至不會去理睬隻是驀然走過。這種人的心是冷的，隻為某些人而動容。段倩是後者，喬憶佳更像前者。


  喬憶佳扇動扇動睫毛，目光柔了起來“我會不會接受他暫時不說，或許我們可以把關係恢複到之前那樣，現在不明不白更叫我不舒服。”


  段倩欣喜一笑“我就知道你這丫頭長心了。”


  喬憶佳怒嗔了下繼續畫著未畫完的畫。


  其實喬憶佳並不是因為段無顏之前所經曆的事情而動容，隻是真的不想在這樣繼續下去了，這種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關係叫喬憶佳頭疼。


  喬憶佳想起段倩那是臉上的懷念有些不解，她說了這麽多隻是為了叫自己接受段無顏不明白為何段倩的臉上會出現那種懷念後來想想覺得可能是懷念那時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