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後知後覺
敖子睿的形象突然小了起來，他覺得喬憶佳才是那個君臨天下的人。高傲從未離開過喬憶佳，即使是第一次見麵喬憶佳是那般狼狽，但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高傲也並未退縮，敖子睿記得那雙眼睛，是對命運的不屈服。如今拒人於千裏之外這個詞給喬憶佳最好不過了，自己才像是那個被人拋棄的人。
拋棄……
敖子睿突然驚醒，他的舉動竟是拋棄。抓住喬憶佳的胳膊目光期盼“憶佳，別走了，我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什麽了。留下來，陪著我，沒有你我的大好河山我的長命百歲又能怎樣。天下是給你打的，我認為隻要有了這個天下就可保護好你卻不想贏了天下輸了你，你不在我隻能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皇宮，我想象不到沒有你會怎麽樣。”
喬憶佳的目光淡淡的，在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柔“不是我要走，是你要我走。我已經知道你有多愛我，以身犯險這種事情做一次就夠了我害怕再有一次我會體無完膚似乎現在就已經滿目瘡痍了。”
看到敖子睿的臉上變換著各種情緒，唯一沒離開的便是自責不再忍心看轉過頭看向遠方是寧古塔的方向道：“我向你要幾個人可好？”
敖子睿悶悶哼了一聲。
“我要慰安和迎曦，我帶著他們走不用擔心有一日迎曦會回來找你報殺父之仇，慰安隻想讓迎曦平平淡淡的過一生。”
敖子睿點頭喬憶佳沒看到，不過喬憶佳也知道敖子睿一定應允了下來。
很奇怪喬憶佳這一次沒有哭，眼淚也並未流幹心也還在跳著隻是失去了愛的能力。
其實喬憶佳有句話說錯了，敖子睿還是敖子睿，喬憶佳不再是喬憶佳。她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活著，每日種種花除除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想他即使她還未離開心卻疏遠了許多。
她照著鏡子覺得自己這個模樣真可悲，在街上隨便找一個乞丐他們都會說我還相信這個世界，這句話現在的喬憶佳說不出來。
他們的誓言喬憶佳也忘了七七八八了，硬要說出來定是不可能的，隻是在某個夜深人靜的時候突然竄出來作祟，喬憶佳記得她忘記了的卻發現自己自欺欺人的本領真是高明。
段無顏不走喬憶佳也不著急走，早走晚走也改變不了什麽。
見到慰安的時候是一個午後，慰安由著林婧帶過來，迎曦走路還有些不穩屁顛屁顛的跑到喬憶佳身邊。
喬憶佳雖然是笑著但一點都沒見到欣喜之意偷偷問喜兒喜兒不說，問林婧林婧也不說。
喬憶佳把大致的事情講給慰安聽後，慰安的眉頭一直緊皺“你終是飛不出這牢籠。”
喬憶佳點了點頭“如今也要你陪我一起了。”喬憶佳把手搭在慰安的手上。
慰安搖了搖頭“我來的時候就並未打算停留多久，我被囚禁的夠久了，在祁國的牢籠飛到另一個相對更加華麗的牢籠如今又要與你奔赴另一個牢籠我有些累。你知道的我們的夢想和你一樣，都渴望自由，我想把迎曦交給你撫養她還小相信她會忘了我，本身我身子就不好也應該陪不了她多久到時候更是傷心，我要去迎接一個新的人生，沒有任何人掌控的人生。”
喬憶佳給迎曦向懷中抱了抱也不反對“你想好了？”
慰安看著迎曦笑了笑，用手指肚在迎曦臉上慢慢滑落不舍與柔情全都寫在了臉上“想好了，你待迎曦本身就像親生母親一樣，交給你我放心。”
喬憶佳也沒做多挽留，她能理解慰安的心情，渴望自由渴望藍天，曾經那麽遙不可及的事情如今就在眼前即便再怎麽勸說都不會讓慰安放棄，更何況這對慰安沒有壞處。
“這個是段無顏給我的東西，你要是有麻煩就拿這個去東郡找我，我叫喜兒給你收拾包袱你先養幾天身子到時候在出發你還有年輕有一輩子的時間不急於這一時。”
慰安點點頭，眼睛始終沒離開過迎曦。
喬憶佳把迎曦交給慰安不打擾他們母女。
喬憶佳整理了下自己的字畫，當初敖子睿還說喬憶佳的畫漂亮來著說以後要存起來留著喬憶佳畫工退步的時候拿出來笑話她。
敖子睿見喬憶佳要扔立馬搶了過來“你的東西都留著，到時候你還回來住呢。”
喬憶佳歎了口氣“四爺，給我，過去的事情沒必要在懷念隻是給自己增添傷悲而已。”說著就要上前去搶。
敖子睿立馬躲過“給朕留個念想也好，記得這裏麵有你自己的丹青，皇宮中沒人在比你畫的那麽入神了朕叫人給表上到時候掛起來。”
“四爺，是你不要我，難道我哭起來真的叫四爺心裏舒坦？”喬憶佳站在原地看著敖子睿狼狽的模樣雙眼止不住的淚流，明明已經很堅強的。
敖子睿不去理隻是把喬憶佳的東西像是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整理起來全都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上，這院子是敖子睿叫人從新修建的和四王府的那個院子一模一樣。
喬憶佳站在原地不動，看敖子睿忙活，良久笑了下，眼淚流入口中“四爺，昨個段無顏來找過我，呆了小半個月他要走了。”
敖子睿停下手中的事物石化了一樣站在原地“你要走嗎？”
喬憶佳苦笑不說話。
“陪我走完最後一段路吧。”喬憶佳站在門前看著外麵的滿園春色才發覺自己與這個世界這麽格格不入。
敖子睿點點頭扯過喬憶佳的手手掌的溫度還是那麽熟悉，日後怕是不會再有這麽溫暖的手掌了。
記得之前喬憶佳就是在這條路上問敖子睿能否為心愛之人舍去所向往的事物，記得敖子睿那時候並未回答隻是躲避，如今喬憶佳知道答案了。
喬憶佳還記得那時候自己還拿著梨花樹來比喻自己的愛即使枯了也不會消失總有春天能叫它複蘇，也不知敖子睿是理解錯了還是怎樣。
眼看著前方就是岔路口，一麵是城門外喜兒段無顏他們都在那裏，一麵是敖子睿要去的方向，她不知道有誰在等著她可她很清楚她的心在那。
“四爺，就到這吧，日後有緣再見。”喬憶佳故作輕鬆，還自認為很自然的笑了笑。
敖子睿看向遠處，之憂不喜“一定還會再見的，等我。”
喬憶佳轉過身子眼淚止不住的留下，腳步闌珊每走一步仿佛都似在刀刃上那麽沉重那麽痛。
敖子睿也轉過頭，背影蕭瑟目光呆滯像是沒了提線的木偶。
子睿，當你想起我的時候你就會知道你到底愛不愛我，有多愛我，你也會親手把自己淩遲身上卻並無刀痕隻是這幅好皮囊又能怎樣呢。
我的涅槃終是害了自己成全了你，因為涅槃所以我要嫁給查幹巴日，所以我會去東郡，所以我會一襲紅衣坐在他麵前所以段無顏愛上我了嗎？
喬憶佳再也走不動了，站在原地轉過頭，敖子睿也並未走多遠隻是腳步並未停歇依然在不斷向前走。
你快回頭啊，隻要你挽留一句即使是丟掉性命我也依舊要嫁給你做你的妻哪怕生不能相守但對於我來說就夠了。
求求你了，快回頭看我一眼吧，一眼就好了。我的勇敢我的堅強都建立在你的身上，你鼓勵我所以我有勇氣，你信任我所以我堅強。
我願與你守這偌大的皇城，你快挽留我吧，一句話就好哪怕你現在轉過頭看我一眼我對生命的希翼之火便會再次燃燒起來，焚燒了自己也甘願。
喬憶佳仰起頭想要眼淚倒回在眼眶，對著藍天對著白雲輕笑看著敖子睿的背影張張嘴並未發出聲音“再也不見。”說罷轉過頭逃一般。
喬憶佳轉身之際敖子睿停下腳步，抬頭望了望天空歎了口氣轉過頭看到喬憶佳逃一樣的離去雙拳緊握目光黯淡。
她終是走了，腳步那麽急沒有一絲留戀。
看著喬憶佳的背影敖子睿往昔像是夢境一樣在腦海閃過，直到喬憶佳走到拐角轉彎後消失在自己的視線敖子睿才在夢中驚醒。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慰安和喬憶佳一起走了一段路程就和喬憶佳分開了，不知道這一別什麽時候還會再見。
“恨我嗎？”段無顏坐在喬憶佳對麵。
“為什麽是我？”同樣的問題喬憶佳又問了第二遍。
段無顏語塞，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她，要他說因為你是敖子睿的女人嗎？不能，段無顏很清楚自己帶喬憶佳走和敖子睿沒有任何關係，他似乎愛上了喬憶佳。
“你不回答也沒關係。”喬憶佳扭過頭，平時清澈如水的眸子如今以看不出喜樂，換之是深潭般的沉寂，向下拋去一塊重石並不會激起波瀾而是被深潭吞沒。
段無顏的歉意也寫在臉上，喬憶佳不願意看到這種表情眯上眼小憩。
段無顏也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細長的桃花眼比往日更加生輝，但與那張寫滿了愧疚的臉還真是格格不入。
“佳，你恨我嗎？”
喬憶佳雖然閉著眼睛但也困不住眼淚的衝擊，眼淚劃過臉龐滴在衣衫上暈開好大一片“我對一個任意剝奪我全部的人提不起喜歡。”
睫毛扇了扇，似乎想睜開眼睛又害怕被段無顏看到此刻狼狽的模樣喬憶佳索性躲過段無顏的目光輕閉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