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段 姐姐的糗事
字幕：一個月後……
33、日/內/彩萍家
彩蝶在鏡子前試裝，擺著各種嫵媚的姿態
「噔噔噔！」突然有人敲門……
彩蝶遲疑了一下，走到門口，通過貓眼看了看……
一個中年胖女人站在門口。
彩蝶問，「你找誰？」
「物業！檢查管道。樓下房頂在漏水！」女人回答。
彩蝶毫不猶豫開了門，門還沒全開，三個胖女人已經擠了進來……
她們張牙舞爪撲過來，扯著彩蝶的頭髮把她摁倒在地，拳打腳踢……
「你個臭不要臉的！騷貨！爛貨！我讓你勾引別人老公！臭不要臉！狐狸精！」三個胖女人罵著。
幾個女人盡情發泄著憤怒……
彩萍狼狽不堪，抱個頭蜷縮在牆角，「嗷嗷」叫喚，無力還手……
34、日/內/報社
小蝶正在伏案工作，手機響了……
「喂，說。」小蝶接起電話。
「……啊？什麼？」小蝶一臉驚恐！
35、日/外/水果攤
「……什麼？哪家醫院？……嗯嗯，我馬上到！」
素蝶掛了電話，嘴角漏出些許笑意，隨即目光開始閃爍不定，笑容消失了。
素蝶平靜地說，「雲華，我出去一下，外面你看著點……」
雲華看著素蝶的背影，一臉的疑惑……
36、日/內/醫院
彩蝶躺在病床上，頭上、臉上包著紗布，樣子慘烈……
素蝶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小蝶坐在床邊，無精打采地削著水果……
「我這臉，怕是要毀了~」彩萍說話時，滾落了一滴淚水……
素蝶帶著一絲嫌棄瞟了彩蝶一眼……
小蝶自言自語道，「也許這就是因果報應吧。」
「啥意思？我都這樣了，犯不著這個時候取笑我吧！？」彩蝶依然剛烈。
小蝶苦笑一聲，「抱歉，姐姐……可能我表達不準確，你別這麼敏感好嗎？」
「我敏感？哈！你好！就你最好行了吧？！……也就奇怪了，為什麼還活著呢？我他媽為啥還有臉活著呢？！乾脆死了算了！」彩蝶惡狠狠地詛咒自己。
小蝶站起來，「事情已經發生了，找我來給你當出氣筒的嗎？雖然你是姐姐，這樣對我不公平！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能不能……能不能別這麼對我！」
「你要我怎麼對你？咱們家大大小小的事兒不都是我在做嗎？現在你們長大了，哦，出點力我還得看你們臉色了？我對你們提過什麼要求嗎？反正該做的都做了，我也沒欠著誰，還『能不能不要這麼對你』？能！整個佛龕把你供起來！……」彩蝶拉動了傷口，捂著臉「哎呦」了一聲。
素蝶小聲說，「一見面就吵架……能不能別吵了。」
小蝶誠懇地說，「大姐，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舒服，但是，但是……我還是不說了……生意上的事兒我不懂，幫不了你，還是等您能出門了自己去辦吧。如果最近需要錢什麼的，那就等等咱家的拆遷補償款吧，也就這兩天。」
素蝶頓時來了興緻，「真的？就是說，我給寶玉墊那兩萬能拿回來了？」
「那要看你爹的心情，我不知道。」小蝶回答。
「那錢，到底能分下來多少？」彩萍問。
「嗯，怎麼說呢？如果要錢，大概有八九十萬吧，要是換房子還有其他演算法，我不是很清楚。」小蝶想了想又說，「大姐在家勞苦功高，放心，你爹虧不了你的！」
37、日/內/父母家
兩個老人在客廳坐著，母親手裡干點針線活……
「你說，他二叔家的曉峰那年在百興家宴辦的酒席，我看那地方不怎麼樣，這回等錢分下來，咱們寶玉結婚得排場排場，定在盛世豪庭你說咋樣？」母親問。
「寶玉這幾天又不見人，不會又去賭了吧？」父親反問母親，「最近我這右眼跳得厲害……」。
「寶玉這兩天出門了，一個朋友幫他攬了點工地上的活兒，聽說能賺點小錢，就是辛苦了點。」母親解釋。
「哼，成天出門賺錢出門賺錢，也沒見著掙回來一分錢，還時不時從家裡拿錢，一說就是做生意賠了，我就不信了，回回都賠？這是做得哪門子生意？上次要不是小蝶，他這婚也別想結了，裡面呆著去吧！」父親情緒激動。
「孩子還小，誰做生意是一帆風順的？」母親解釋著。
「三十了都!你再看看小蝶！那不是一肚子生出來的么，差距有多大你心裡沒個數？」父親大喊。
母親嚇了一跳，撅個嘴不吱聲……
這時，「噔噔噔！」有人敲門。
母親去開門，三個陌生人擠了進來，母被擠到一邊……
他們一個個膘肥體壯，面目猙獰。
「咣當」一聲，領頭的把一塊手錶扔到茶几上，「張寶玉家對吧……看看認識不？你是他爸？……不為難你們，我們要的是錢！」
「綁架？你找個有錢的主唄？！你也不打聽打聽？」父親儘力掩蓋著慌張。
「綁什麼駕？！就你那兒子值幾個錢？……我們可是做的合法生意，寶玉欠了我們的錢，人暫時扣下了，還了錢，放人。」為首的說著話，又掏出一張信紙丟到桌上，「這是你兒子的信，留著慢慢看，三天後拿錢換人……哦，也可能是三天後送你根手指頭，先從小拇指開始吧。」
那人邊說邊比劃著怎麼切手指。
母親嚇得張個嘴說不出話……
幾個人轉頭便走……
父親拿起血跡斑斑的字條，仔細看……
碩大的「49萬」躍然紙上。
「我看看……這寫的是啥呀？……」母親正要去看。
父親呼吸急促，雙腿顫抖，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38、日/內/醫院
「你說，能不能讓寶玉幫忙打理下？他也沒個正經工作，來我這兒干，我也虧不了他呀。」彩蝶說。
「這事兒我不管，你敢讓他去，你自己說去。」小蝶鼻子里哼了一聲，「還有，這事兒難道就這麼算了？你得報警呀！」
「這還不夠丟人的？報什麼警？」素蝶又說了一句。
「丟什麼人？這是正當維權！這是大姐一個人的事兒嗎？蒼蠅不叮無縫兒的蛋！自己家人不該管嗎？打了人不得賠償嗎？我們是法治社會！……大姐！告他！這事兒我能幫你，一竿子到底，一個都別想跑！」小蝶很激動。
「小蝶！你還讓不讓我活了？你腦子是讀書讀傻了嗎？我不和你廢話了……還有，這事兒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要你好看！聽到了嗎？！」彩蝶氣急敗壞地說。
「我也看出來了，你也就是能欺負欺負我……」小蝶無語了。
這時，小蝶電話響了，「……什麼？！……」
小蝶一臉驚慌，她壓了電話，飛一樣跑出病房……
39、日/內/外/醫院/馬路/爸媽家
小蝶穿過醫院大廳……
●跑出醫院大門，在馬路上攔著……
●計程車上，小蝶眼神閃爍，神情焦慮……
●小蝶一個踉蹌進來了家門……
父親躺在沙發上，母親兩眼發獃，在他旁邊安靜地坐著。
小蝶眼神獃滯，一片混亂……
旁白：不管這個殘暴無常的父親曾經怎麼對我，不管他一直多麼忽視我的存在，我依然期待他能多看我一眼，哪怕是一句關心的話，一個讚美的微笑，對我來說都是莫大的安慰……可現在，父親不在了，真的不在了！記憶中，我從來不曾哭過，遇到什麼事都不哭，原來只是沒有傷心到極處，但我不知道這傷心從何而來，更不知道為誰而哭！
小蝶用各種辦法想要喚醒父親，無果，她跪在父親跟前嚎啕大哭……
字幕：幾天後……
40、日/內/水果店
素蝶臉上掛著微笑在閣樓上蜷縮著……
她不斷撕咬著自己的手指，偶爾用拳頭砸著自己的腦袋，用手掐著自己的大腿，手指深深嵌入衣服，疼到極致！
直到把自己搞得披頭散髮，疲憊不堪……
她的眼角掛著淚珠，時不時發出笑聲，瘋了一樣……
●小素蝶縮在牆角哀嚎，「媽媽！媽媽！……」
爸爸反覆抽打姐姐，姐姐眼神倔強，並沒有哭泣。
●「一個個的養你們有什麼用？……還給我瞪眼睛？！小王八蛋！白白浪費糧食！沒用的東西！」爸爸邊抽打姐姐邊罵。
●「爸爸別打了！爸爸求求你了！別打姐姐了！爸爸！」小素蝶祈求著。
爸爸一轉頭在小素萍的臉上抽了一巴掌，「小賤貨！你媽的！不打你是不是難受？賤貨！一家子賤種！」說完又抽了一巴掌。
小素蝶捂著臉嚎啕大哭！
●媽媽瑟瑟發抖，跑過去，抱起小素蝶遠遠的逃開……
雲華上了閣樓，胳膊上戴個「孝」字臂章，手裡拿了一條……
看到素蝶自虐，雲華急速上前阻止。
「別鬧了，該出發了！」雲華按著她的雙手。
素蝶臉上掛著微笑，有一絲邪性……
「我不去，就去和他們說，我病了。」素蝶聲音輕蔑。
「不行，死者為大，必須去……」雲華勸說。
「呵呵！」素蝶冷笑了一聲，說，「死都死了，我還要怕他嗎？我就是不去！不去！我不用再怕他了！」
雲華嚇了一跳，張大嘴獃獃地看著素蝶。
突然，素蝶撲在雲華身上，開始親吻他，撕他的衣服……
雲華慌了，糾纏了半天終於推開素蝶，他大喘著氣試圖平復心緒……
「素蝶！你瘋啦？！」雲華大怒。
「哈哈哈！」素蝶狂笑幾聲，說，「我好著呢，沒瘋！哈哈哈！」
素蝶一個勁兒笑著，在床上翻滾著，之後，笑聲慢慢變成哭聲，悲痛不已……
41、日/內/殯儀館
父親微笑的黑白照片掛在靈堂的正上方，照片有些模糊……
周圍是幾個簡單的花圈，看起來冷冷清清……
母親穿了身老舊的藍黑色西裝，低垂著頭站在旁邊，緊挨著她的是彩蝶，頭上、手臂上纏繞著紗布……
小蝶拿著一捧菊花站在彩萍身邊……
寶玉一個人，站在她們的後面，眼睛盯著牆角……
「印象中……咱爸好像沒笑過，好不容易找到這張照片，居然是個集體照，只能這麼放大了，有點虛……」小蝶語氣麻木。
殯儀館異常平靜……
字幕：一個月後……
42、日/內/破舊民宿
母親和彩蝶、小蝶在破舊的房子里查驗……
「媽，這地方也太破了！咱租個好點的地方唄……要不和寶玉住一起，他的房子那麼大，再說了，孩子出生了也有個照應。」彩蝶提議。
彩蝶的顴骨上留了一道淺淺的疤。
母親邊看說，「媽心裡有數，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和老人一起住，妨礙人家二人世界……再說了，你劉叔就在對門兒呢，小區里都是原來的鄰居，互相也有個照應。」
小蝶忽然說，「媽，我有個想法，不知道……」
「你又想出啥幺蛾子了？」彩蝶打斷了她。
「我想買個房子……」小蝶說，「我買了房子，媽媽就不用租房子了……」
「你有錢買房子？」母親問她。
「沒……沒那麼多，首付還差5萬……你看，我在想，拆遷款補了92萬，寶玉那事兒花了49萬，買婚房、結婚、裝修花了34萬，媽手裡應該還有9萬吧？您借給我買房，還省得租房，一舉兩得多好？再強調一下，我是和您借錢，每個月發了工資先給您還，行不？」小蝶說。
「小蝶，算計的夠清楚！你想啥呢？真好意思開口！」彩蝶直接拒絕了。
「我說的是『借！借！』你聽請了沒？！咱媽還沒說話呢！你……」小蝶說。
「咱媽的錢是養老的！不能動！再說了，老大不小了，還不趕緊把自己嫁出去，天天住家裡蹭吃蹭喝，你好意思嗎？」姐姐打斷了她。
「我說姐姐，我一直搞不清楚哪裡得罪你了！寶玉做什麼都行，犯了什麼錯都能被原諒，我連句話都不能說！連個想法都不能有！為啥？……媽你告訴我這是為啥？」
母親一臉愁苦，欲言又止……
「為啥？就因為你生了孩子不姓張！」彩蝶搶話。
「我發現你真是犯賤！」小蝶憤怒了，「這個社會竟被你們這些女人搞成這樣！明明自己是女人，是弱者，是受迫害的對象！自己還要用這種方式糟蹋自己！你攻擊的到底是我還是你自己？覺得自己還不夠卑微是不是？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憐嗎？自作孽不可恕！」
「別給我咬文嚼字的，不懂！……」彩蝶也急了！
「你們兩個別吵了……」媽媽哀求著，「小蝶，不是媽不給你借，媽實在是沒錢……花錢的地方太多了，等你成了家就知道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媽怎麼會偏心呢？」
「您偏不偏心自己知道就行了，沒關係，我也就是問問，本來也沒抱什麼希望，哼~，就是覺得有點寒心……」小蝶嘆了口氣……
小蝶表情酸楚，默默離開了……
43、日/內/水果店
彩蝶和素蝶打著水果包裝……
「我覺得老三這傢伙野心可真夠大的，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咱媽的錢也敢惦記。」彩蝶突然說。
素蝶一臉不屑，低聲說，「何止是錢，她惦記的多了去了。」
正在這時，雲華從閣樓上下來，低著頭誰都沒看，徑直走出店門……
彩蝶疑惑，問，「啥意思？」
素蝶變得緊張起來，「……沒啥……我……我和雲華可能過不下去了。」
彩蝶驚了一下，「別和我開玩笑，你倆怎麼可能？……哈哈，再說了，你倆有什麼資本離婚吶？」
「大姐，他心裡早就有別人了……」素蝶目光散亂。
「真的？是誰？……他一個賣水果的，真是沒看出來呀？」彩蝶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雲華。
素蝶目光閃爍著，找不到方向……
「快說！磨磨蹭蹭真麻煩！」彩蝶又逼問，「怎麼，咱爸不在了就沒人管你了是不是？！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大姐？要是認，別廢話快說！」
素蝶嚇了一跳，趕忙說，「是……是小蝶！」
彩蝶驚訝，「不會吧？！」
「你沒看見？小蝶一見她二姐夫，那個熱情，說話眉飛色舞的，你見她對誰那麼好過？對咱們，對咱爸媽，那說話，那是什麼腔調！一見她二姐夫，整個人都變了，那態度多好？再看雲華，和咱們連個話都懶得說，一見他小姨子兩眼放光！那話多的，滿臉堆笑，哼~~」
彩蝶點點頭，「好像是這麼回事。可是……」
彩蝶的手機響了。
「喂，媽~……嗯……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一會兒給你送過去~~」彩蝶掛了電話，站起來準備出發。
「啥事兒？這麼著急？」素蝶問。
「能有啥事兒？又看著別人家老太太買按摩椅，她也要買，讓我給她送錢去。」彩蝶解釋。
「咱媽這也夠能作的，咱爸一不在，就像變了個人，不是吵鬧著去旅遊就是報什麼老年學習班……」素蝶有些抱怨。
「可能咱爸活著的時候太壓抑了……這不挺好的嗎？好歹咱也能花得起這個錢！」彩蝶有意炫耀，「你呀，就別操這個心了，好好看緊你男人吧~」
素蝶點點頭……
●彩蝶出去的時候刻意甩了下頭髮，眯著眼看了看雲華，沖他笑笑。
雲華躲開了她的視線，也沒說話，又進了店……
彩蝶一臉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