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行敲竹杠
「轀大俠,麻煩找上門了耶」,紀澄興奮地道。
「你不是保鏢嚒,這是強盜!不是麻煩!你看不出來嚒」,
「啊,轀大俠,我還以為是你朋友們,找你有事」,轀瑤聽完紀澄對眼前狀況的狀況的判斷,心底表示錦心和錦玉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
其實,一力倒是覺得大橙子的判斷沒什麼問題,眼前這些漢子們、一個個膀大腰圓、面色枯槁,為首的帶了個眼罩、幾個打前陣的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傷疤,在臉上。
「去!長得這麼丑,怎麼可能是我的朋友」。熟悉的大師伯又回來了。
「長得這麼丑、又不如都殺了吧」。
只見轀瑤食中指併攏、由身側快速提起;對面一個光頭手裡的大刀「嗖」的一聲就到了手裡,他粗略端詳了兩眼道:「什麼破銅爛鐵也敢當強盜」
「哇!轀大俠」,紀澄剛要說出下面的話、便被轀瑤一個眼神殺扼住了命運的喉嚨。
「師父,你看,大師伯好厲害」,一力兩眼放光、越發憤懣自己生的丑這件事來,在他看來玉竹就是個靠臉蛋在幽雲山硬混的。
「降龍,怎麼回事,怎可隨便出手」,為首那個胸前畫虎的疑似老大對身側光頭有些不滿。
「老、老、老大,我手滑了而已,這位英雄,對不住了」。
見老二降龍已經和對方順利搭上話,老大伏虎向眾人做了一個揖道:「各位,我們並非而已攔路,其實我們是這附近劫富濟貧、行俠仗義的『龍虎門』」。
「什麼?沒聽說過。」
伏虎面上一萬條黑線,一般江湖上投石問路不都會假裝說一聲,啊,幸會幸會然後報上自己名號嚒?不過自家一團糟心事、而且和氣生財嚒,何必自己一大幫子人欺負這幾個拖家帶口的呢。
「不瞞幾位,我們幫主身受重傷,作為代幫主的我,正在尋找一位神醫,只想問問幾位是否知曉而已?」
轀瑤看他還算誠懇,道:「神醫?叫什麼名字?」
伏虎規規矩矩地道:「我們只聽說神醫在幽雲山一帶出沒,名叫轀瑤」。
紀澄一臉懵,心道,神醫?!按照他來之前得來的線報,除了功夫好、有顏癖、線報上這人明明是個愛敲竹杠的江湖騙子啊?!
一力一臉懷疑,神醫?!大師伯不是才二十八嚒,也沒見過他救誰啊,而且山裡的藥材不都是師父在分揀、煉化嚒……
「一力,你大師伯的確聲名在外。你啊不曾出山,不大清楚罷了」,聽完師父這番話,一力也有些好奇,慢慢爬了出去,打算到紀澄那邊坐在車轅上看熱鬧;不過還沒爬到地方,便被玉竹一把揪下車,他也就老老實實站在師父身側;
只余慈瑛在車裡,一手摸著小十二的頭、一臉笑意地看著幾人。
「諸位,在下便是轀瑤,不過神醫不敢當、略通醫術罷了。不如讓我先看看病人」,
轀瑤朝眼前一夥悍匪模樣的漢子拱了拱手,又朝身後打了個手勢、一個三層形制、可以雙肩背的木製藥箱飛了過來,轀瑤穩穩接住背到身後,便向那伙強盜,不,向那伙「龍虎門」的正義之師走去。
那群漢子都向兩側退去、讓出一條道來,只聽得「吱嘎」「吱嘎」「吱嘎」聲,一力只覺得自己看了一組慢鏡頭,一頭老牛緩慢地拉著一輛板車邊「哞」邊走向轀瑤。
待到那老牛停下,只聽「撲通」「撲通」幾聲,伏虎和降龍帶領眾兄弟跪了下來。
「神、神醫本人嘛!求求你,救救我們幫主」。
轀瑤看著車上從頭到腳都打著繃帶的幫主,心裡已有分寸,道:「醜化說在前頭,我儘力而為,『神醫』只是外頭那些人誇大其詞罷了。」
「您先看,不管您要什麼奇珍異寶我們都可以替您尋來」
「呵呵,我要的東西,你們要是能找來就真見鬼了」。
「那,神醫,只要您能治好幫主,價錢隨您開」。
「呵呵,要是真有錢、還用用牛車馱你們幫主嚒」,轀瑤彎下腰來,因為無從下手、便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繃帶人,道:「你們幫主當真只剩一口氣吊著了、傷勢還挺重。」
「神醫,能治好嘛?」
轀瑤慢條斯理叢玉竹的藥箱里拿出一瓶丹藥,道:「獨門密葯『生肌續骨丹』,市價九九九,看在你們一身正氣的份上,一口價二九九,每晚睡前一顆,三天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幫主,只要二九九」,說畢,他清了清嗓子道:「計價單位,白銀,兩」。
看著意料之中即將裂開的代幫主,道:「稍等,我還有平價替代」。
「江湖超人氣『通經活脈丸』,懲奸除惡必備,專制行俠不服、仗義不慎;每天早晚各服一丸,三七二十一天,保你們幫主重獲新生」。
「神醫,這瓶市價和一口價多少」?
「市價同一口價,十兩一瓶、三瓶一個療程」。
一力心底只道,你為什麼不去搶啊啊啊啊。
按照寅朝市價,兩千錢才能換到一兩白銀,而一石米也不到十個錢;可是一想到千金的「瑤池宴」,他就自覺閉了嘴、畢竟自己是買三送二的贈品,作為一個贈品、要有贈品的自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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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橙繼續慢條斯理趕車前行,他嘴裡嚼著一根秸稈,道:「轀大俠,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
許久不說話的慈瑛道:「大師兄,你這可留下職業污點了呢」。
轀瑤靠在車壁上,眼帘都沒抬,反駁道:「不懂別瞎說,看病的本質就是賣葯,賣葯不就是做買賣嚒」。
玉竹收拾好被翻的一團糟的藥箱,道:「慈瑛,別擔心,剛剛我看過了,藥箱里我早先謄好的三十份介紹信少了一封,定是大師兄不忍見死不救、給了他們」。
「師父,啥?什麼介紹信?」
「一力啊,你知道咱們常年不在山裡的是哪幾位師叔啊?」
「三師叔、四師叔、五師叔和六師叔」,一力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心道,剩下來的幾個師叔想必都是好吃懶做的鹹魚吧,平常也沒見他們幹什麼正事兒啊,除了摸魚打鳥、玩玩牌戲賺點兒生活費,似乎……欸,好像有什麼不對、又說不出來。
的確,那幾條鹹魚都不出去賺錢,互相輸贏的錢都是怎麼來的呢?
「你三師叔錦心四師叔錦玉在京城干大事,你六師叔鍛桐舟呢在『秋郡』的冥山鍛劍;而你五師叔雲翡呢與眾不同,就喜歡做賠錢的買賣」,
聽慈瑛說到「賠錢的買賣」幾個字,轀瑤「哼」了一聲道,「自以為是懸壺濟世,拜託他做個人吧,成天連碗飽飯都吃不上,懶得管他」。
看著一力和小十二,玉竹道:「你五師叔啊,在外面遊歷多年、醫術高超,就是性子怪了些,上門的病患都得要碰運氣」,一力心道,厄,除了師父玉竹以外,其他師叔們到底有沒有正常人啊。
「我看他們確實不易,就給了他們一封你師父手書的介紹信。一般看了你師父手書,雲翡都會醫治的」,大師伯轀瑤接話道。
一力暗道,原來自己師父這麼有人格魅力啊、大師伯也不是個見死不救的人呢,胸臆生出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豪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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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幫主伏虎打開推薦信,赫然看到一張低調的五百兩銀票,這麼大的面值,幫里誰見過,忍不住傳閱一下。
他和眾兄弟打出生第一次生出一點悲涼來,有了這五百兩,振興龍虎門不是夢!遂將銀票遞給狗頭軍師打算重修門楣,感慨道,「幫主,對不住了」,
狗頭軍師有些猶豫、道:「大哥,這銀、銀票背面還寫了一行小字-『銀票有毒、天下,天下只雲先生能解』」。
「對不住了,還要繼續讓您在牛車上顛簸幾天,兄弟們拚死也要救治你。老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