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不打不成交（六）
（六）
現在他們雙方肯定都不會相信對方的。
「我們如果在外面，我看雙方也都是無法留住對方的。」謝灃想了一會就說道：「不如表示誠意，我先撤去法陣和禁制，然後退到遠處空中，道友再撤去法陣。不過希望道友能先交還其中兩隻璐玉兔給我，也算表示誠意了。」
「這個嘛。。」語廷有點猶豫。
「這個璐玉兔只有四隻一起才能有效。」謝灃見語廷猶豫，就說道：「況且語道友即使四隻都被你拿去，對你而言也是沒用的，所以你用它們跟我交換到好處才是最佳選擇。」
「嗯，這樣吧。」語廷又想了一下，就說道：「我先放一隻出來，道友撤去法陣和禁制，然後退後。然後我再放一隻出來，你就把墨金刃斬斷聯繫，並把操控之法給我。至於最後的交換如何進行，謝道友可有好建議？」
「前面的交換沒問題。」謝灃想了想就說道：「我可以把這法陣和禁制都激發后，放在遠處，並把陣盤放到那裡，你把兩隻璐玉兔放入到靈獸袋裡也放到此處，我倆再遠遠的交換位置，你拿到陣盤時，我會把法訣立即告訴你。」
「這樣啊，我擔心你給的法訣有問題怎麼辦？」語廷想了想就說道：「不過我也會在靈獸袋上做手腳的，一旦發現你給的法訣有問題，你那兩隻璐玉兔就別想活了。」
「我不會做手腳的。」謝灃笑了笑說道：「我還會多放一隻靈獸袋給你的。」
一般情況下，兩人都清楚一方違約的話，後果還是很麻煩，今天如果能這樣完成交易，可以說是雙方都滿意的事了，特別是語廷。
小半時辰后，兩人都各自拿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也都各自舒了口氣。
現在兩人遙遙相望，又開始了傳音。
「語道友，今日算我謝灃的不是，雖然我損失了不少寶物，但都不比這璐玉兔珍貴，你拿去的東西我還是能再煉製出來的。」謝灃說道：「但這璐玉兔可是唯一的。另外從悟瓏道人那裡得到的典籍和玉簡里我已經找到了有用之物，所以總體來說，我還是應該感謝語道友的。所以在此我向語道友說一聲道歉了。」
「哦，謝道友客氣了。既然謝道友有所收穫，那是最好。」語廷一聽，心裡對這位謝灃倒是有了些許好感，而且聽得出此人不但是陣法高人，也是位煉器大師，能從他那裡學到些東西就好了，就說道：「我們這算是不打不成交了。」
「呵呵，正是。」謝灃笑了一下說道：「語道友乃天縱之才，很多神通連我都不敢相信，將來一定是綺雲宗的棟樑。語道友，你可知我在萬泉宗的地位嗎？」
聽謝灃突然這樣一問，語廷愣了愣，就搖搖頭。
「可以這麼說，我是萬泉宗真丹期以下的第一人，其實連大長老都要讓我兩分的。」謝灃有些傲然的說道：「不過當日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倒是故意裝成不屑的樣子，主要是想讓你退走的。」
語廷點點頭，並沒覺得奇怪，就憑他在陣法上的造詣，任何大點的宗門都會把他奉若上賓的，即使他剛來的時候那不屑的樣子不是裝的，也說的過去。
「但我卻並不喜萬泉宗，這都是匡明山硬要拉我來萬泉宗的，不然我早就到別處去了。」謝灃說道：「不喜的原因主要是我不滿萬泉宗大長老的為人。我說這些不是想跟語道友表明我想與你交好而說出這些的話，而是告訴道友要提防一下這萬泉宗。」
「哦！？」語廷聽了倒是十分詫異，這謝灃的話還真是有點怪異，就問道：「萬泉宗本來就與我們綺雲宗不和，我一直都在提防，就像剛開始用假名跟謝道友相處那樣。但不知謝道友還有其他所指嗎？」
「我作為萬泉宗的高階修士，自然不能多說了。」謝灃搖搖頭，說道：「不過我發誓，今後我不會參與同綺雲宗的任何糾紛。還有，今日之事還是老夫的不對，我再次向語道友說聲抱歉了。這裡有幾張萬里傳訊符，都是我煉製的，一般宗門都不會有的，我就贈予道友了。」
說著謝灃就拋出一個玉盒，緩緩的飄向了語廷。
語廷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沒有異樣后就收到了儲物戒里，說了聲感謝。
「哎，可惜啊。」謝灃露出有些遺憾的神情說道：「我們兩宗如果關係好的話，我跟語道友倒真的可以經常來往，交流一二的。」
「呵呵，是啊。」語廷笑了一下，也有些無奈的說道：「我也非常想跟謝道友學一些陣法和煉器之術，只是我經驗淺薄，沒有能讓道友看中的東西。」
「語道友過謙了。」謝灃搖頭笑著說：「你能改動這雙元困仙陣，就憑這點我就能從中學到不少的。還有你快速布陣的手法，那更是讓我眼紅之物。另外我們還有可能交換一下材料嘛。」
快速布陣的手法？語廷心裡暗笑了一下，這可是大秘密，就當是個功法之類的東西，讓謝灃去猜吧。不過聽到謝灃說到他們之間可以交換材料，他倒是心裡一動。
「不知謝道友可有瑢珀精和飛鴻石？」語廷就問到，心裡即是期待又是緊張。
這兩樣材料可是關係到元素聚靈陣的煉製，或者說是他增進修為的關鍵了，心裡自然是緊張了起來。
「哦，語道友需要瑢珀精和飛鴻石，難道是想煉製一種傳說中的聚靈陣？」謝灃有些驚異的問到。
「是的，難道謝道友也聽說過這種聚靈陣？」語廷也有些驚異，不過很快就明白了，這元素聚靈陣的名氣本來就不小，還被易手多次，作為假丹期陣法大師的謝灃聽說過是再正常不過了。
「嗯，我還研究過它呢，當年一位好友曾購得一套此陣法的雛形和煉製典籍，讓我幫忙參悟。不過研究了許久后我就放棄了。」謝灃搖搖頭，很是遺憾的回答到。
「哦！？」語廷一聽就來了大興趣，連忙問道：「謝道友可告知在下，你無法煉製成元素聚靈陣的原因嗎？」
這可是關係到自己的修鍊大事，語廷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原因嘛，很簡單。」謝灃說道：「我的精神力還不夠強大，體魄也不夠強健，當然可能還需要其他的條件，但僅此兩項就已經讓我無法前進。此法陣在煉製過程中需要不斷地體驗法陣的效果，以找出最佳的煉製途徑。但剛開始不久我就發現自己無法承受住該法陣帶來的靈氣灌入的恐怖壓力，自己的精神力也不足以控制這個過程。我要是繼續嘗試煉製下去的話，遲早會被它弄到爆體而亡的。」
「是這樣。。」語廷一聽，心裡大喜，這兩個條件對自己沒什麼問題。而且謝灃還稍稍的指出了一條煉製的途徑。
「那這兩樣材料，謝道友可有，或知道哪裡能弄到嗎？」語廷再次試探著問。
「這兩樣材料嘛。。」謝灃思量了一下，就回答道：「我知道語道友的意思，當年我們煉製的時候的確弄到了一些，不過基本都消耗殆盡。我這裡到還存有不多的瑢珀精，但分量還顯不足，那飛鴻石嘛就沒有了。」
「那太好了，謝道友能否出個價，我買下你尚存的瑢珀精。」語廷一聽欣喜不已，這不就又向煉製出元素聚靈陣前進了一步嗎？
「呵呵，靈石嘛，我倒不需要了，不如我看看語道友有什麼能讓我感興趣的東西？」謝灃笑了一下，就回應到。
「我如此年輕，在外也沒有多少走動，哪有什麼。。？」語廷搖頭說道，正要拒絕這種交換方式，但突然想到了兩樣東西，就立即改口：「不過倒是有兩樣東西，不知謝道友可否有興趣。」
「哦！？」謝灃其實也沒抱什麼希望，只是隨口問問，到最後真的看不到語廷有什麼好東西，算個價錢賣給他也無妨的。「那就給我一觀吧。」他聽了語廷的話后，也有了些期待。
「真丹期境界妖獸的材料！？」一見語廷拿出的一隻赤洵蛛腿和一大段蛛絲，謝灃就嚇了一跳。
而且過了一小會後，他眼裡冒著火光的說道：「這，這，這兩樣東西太有用了，不知語道友出什麼價，我都買下。」
語廷一聽，心裡也是很高興，就知道自己有希望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謝道友身上的瑢珀精肯定是我需要的了。」語廷略一沉吟，就開口說道：「其他的材料，我也沒多大興趣。我還是對謝道友的陣法煉製之術頗感興緻的。。」
「這個嘛。。」謝灃再次沉默了起來。
語廷心裡也緊張了起來，謝灃如果能提供一些陣法煉製資料，自己不但煉器水平會大漲，而且對以後煉製元素聚靈陣也會大有幫助的。
「這樣吧。」謝灃終於抬起頭，慢慢地說道：「我肯定不能把太多的資料給你，因為會牽扯到宗門的隱密，要知道萬泉宗的護山大陣以及相關的大量禁制基本都是我設計和布置的。我把煉製奇門乾坤陣的部分資料可以提供給你，你能參悟多少那是你的本事了。另外，我知道就這些想換到語道友的兩樣東西那還是不夠的，那麼我就再給你一些其他方面的資料，包括當年我嘗試煉製元素聚靈陣的心得，還有煉製雙元困仙陣的資料。你看如何？」
語廷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是激動萬分了，但臉色倒裝的平靜如常，略為思量了一下，就說道：「這樣的話，還勉強說的過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蛛腿和蛛絲到底能值多少錢，現在嘛肯定想多撈點好處。
「或者我再加點靈石？」謝灃急忙說到，看來他對這兩樣東西是垂涎萬分的。
「靈石嘛，就算了。」語廷其實早就有了主意，就說道：「這樣吧，謝道友能否告訴在下，這兩樣東西到底還能有什麼作用，能煉製成什麼樣的寶物？」
「這。。恐怕不行，這樣會涉及到宗門的隱密的。」謝灃搖搖頭，但接著就說道：「不過作為表示誠意，我可以先告訴語道友的是，你應該還有更多的這兩樣東西吧，這蛛絲也是以木屬性為主的材料，是可以代替瑢珀精的，而且分量足夠多。」
「什麼！？」語廷一聽，高興的簡直要跳起來，那些現在就缺飛鴻石了，就拱手稱謝：「多謝謝道友了，的確是個重要的信息。不知這飛鴻石哪裡能獲得？」
「飛鴻石更難尋找，上次我們也是偶然得到，現在我是一點信息都沒有，因為我也需要它。」謝灃搖搖頭說。不過馬上就想到了什麼，就告訴語廷道：「據說這飛鴻石是從叫飛鴻獸屍首的體內獲得的。」
「哦，那謝道友可知這飛鴻獸的屍首在什麼地方能找到，就在這百歌山脈里嗎？」語廷馬上問到，心裡也緊張了起來，這可是關係重大的信息。
「呵呵，語道友看來還是年輕，沒聽說過飛鴻獸。」謝灃笑了一下，就接著說：「飛鴻獸是一種上古巨獸，說它是巨獸，你可知道它有多麼巨大嗎？」
「上古巨獸，有多巨大呢？」語廷吃了一驚。上古巨獸他從典籍里查閱到過，但講的都很有限，看來綺雲宗的實力還不算強，很多資料並不全。
「是的。」謝灃說道：「這隻飛鴻獸的確不知多少年前死於這百歌山脈，但我們卻無法確定它的具體位置，因為飛鴻獸是具有空間特性的上古妖獸，而且還不是我們這樣的修士能揣摩的那種空間特性。」
「如此古怪啊，那它怎麼才能會被發現呢？」語廷問到。
「不知道，據說每次發現它都是偶然的機會，而且都會引起大小宗門的瘋狂爭奪，因為，」謝灃頓了一下，有些神往的說道：「它體內擁有巨大的獨立空間，裡面有很多天材地寶，都是我們百歌山脈平常見不到的珍惜材料啊。」
「哦，還這樣！？」語廷聽了也是心驚起來。
他也看過典籍，上古巨獸的確是巨大無比，即使死後，其屍首也會長久存在，而這種具有空間特性的巨獸體內就會形成一些獨立的空間。由於此巨獸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靈脈似的巨物，所以經過不知道多少萬年，這片獨立的空間里就會生出各種靈物來。所以飛鴻石產於該獸體內，那的確是太珍貴了，發現不了飛鴻獸，也就不可能得到飛鴻石。
「那謝道友可知上次是什麼時候，又在什麼地方發現的那飛鴻獸呢？」語廷就想到了這個問題。
「據說這飛鴻獸出現的時間頗為隨機，多則千年，少則數年。上次出現那是一百多年前吧，在百歌山脈的西南部靠近百歌峰的深處。」謝灃回答道：「據說百歌山脈的各大宗門都派人進入了飛鴻獸體內的這片空間，還引起了不小的衝突，死傷慘重。」
「這樣的話，即使現在發現了飛鴻獸，那與我等也無關了，都是真丹期修士的事了。」語廷有些鬱悶的說到。
「那倒不是。」謝灃說道：「這飛鴻獸巨大之極，其體內形成的獨立空間也不止一個，就看發現的這個入口是在它的什麼地方了。每個獨立空間都還有不同，比如有些空間只能身具木屬性靈根的修士才能呆在裡面；有些空間只有築基期和靈動期的修士進入，真丹期的修士進去后，會發現他們的體內真丹被禁錮，反而是危險極大；還有的空間更是奇特，裡面法力全部被禁錮，只能蠻力去行動；當然也有隻能用神識去做事的空間。反正各式各樣的空間，我也都是聽說過。「
「嗯，真是奇特。。」語廷聽了，也不禁感慨。
「而且有人懷疑的是。」謝灃接著說：「整個百歌山脈就是這隻飛鴻獸死後化來的。」
「什麼！？」語廷一聽此言，心裡更是震驚非小。不過過了一會也就釋然了，如果真的是那樣，也能說明很多問題了，特別是他們綺雲山下的靈脈就可能是此巨獸的一個小部分，比如說是身上的一個小疙瘩。而他發現的那處中品靈石礦，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阻力，也就可以理解了。
另外，這飛鴻石是如此難以獲得，這也能夠理解為什麼他的這套元素聚靈陣最終沒人要了。哎，自己不知道當年在原錦城的拍賣會上是撿了寶呢，還是搶了個廢物。
「那謝道友可有千年欒楓木？」見飛鴻石的事就此了了，語廷又試探性的問到，這也是個關鍵東西。
「這材料可是欒楓宗的至寶，我也難以獲得。」謝灃又搖搖頭，但馬上就說：「不過據我看來，在某些煉製中，你這蛛絲也許能代替它的，畢竟它是真丹期境界的妖獸材料。不過煉製元素聚靈陣中需要的千年欒楓木是無法用別的東西替代的，我們當年煉製時就有過嘗試的經驗。」
「是嗎！？」語廷再次大喜，都有點不想把這段蛛絲給謝灃了，就連忙問道：「那謝道友可知煉製青諶劍可否用這蛛絲代替千年欒楓木嗎？」
元素聚靈陣的關鍵材料飛鴻石還沒蹤影，這千年欒楓木以後還可以向范長海索取，所以可以不急，但煉製青諶劍倒是差不多了。
「嗯，青諶劍么。。，我還真研究這種飛劍。」謝灃想了片刻，才抬頭說道：「應該可以，說不定還會有更好的效果。而且，我還能給你提供一種改進的煉製方式，或許還能提升些許它的神通。另外我再附加給你那青蛟浉的腳爪和鱗片能煉製的寶物的資料和方法，這樣的話，語道友覺得我們之間的交易可否等價了？」
「好，我同意了。」語廷不再猶豫了，這樣的話，語廷知道他已經是收穫滿滿了，再多的要求就可能會起反作用了。
「哈哈，語道友果然是快人快語，本人真的很想跟語道友交好，可惜啊。。」謝灃聽了也是大喜，又是遺憾，接著說：「我今天很是開心，有這麼多的收穫，還能跟語道友化敵為友。我這裡還有些煉製新的青諶劍的所需材料，就一併都給你了，其中有樣材料還是極其難覓的。」
語廷聽了自然又是道謝一番，心裡對謝灃的好感更甚了。甚至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是不是應該也表示些什麼才好，不然對方比自己大方許多似的。他差點都想把那螢火蟲的蟲卵都送他幾個，但想想這些蟲卵可能不是一般的東西，萬一是極其非凡的好東西，就得不償失了，畢竟跟這謝灃是第一次交往，而且開始他還要謀害自己的。
兩人小心的交換了材料和玉簡后，就都滿意的點點頭。
「那我們就後會有期了！」然後謝灃就拱手告辭。
「謝道友好走，後會有期！」語廷也知道他不可能多說什麼了，就也拱手相送。
見謝灃遁走後，語廷這才一踩飛劍，向另一方向飛走。
跟這謝灃不打不成交后，語廷還真的對萬泉宗的印象好了不少，這當然主要是謝灃帶來的。可以看得出，謝灃的陣法和煉器造詣的確是非常高，綺雲宗里是無人能及其一二的，自己要是能跟他交好倒是不錯。只可惜兩個宗門水火不容，而且看樣子今後也很難有什麼好的改觀。另外，據說欒楓宗的陣法水平更高，還是有機會去那裡修習一下吧，范長海還欠自己的許諾呢。
慶平城離自己的家北羽府只有一日不到的路程，語廷猶豫著，非常想再回去看一眼父母，雖然才離開不到一個月。而且他的行動上都是如此，御劍飛行的方向就是朝青閔鎮而去的。
不過在飛到半途之時，狠了狠心，停了下來，只是朝青閔鎮方向呆看了一陣，然後立即調轉方向，朝綺雲山急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