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夥伴（二）
過了近一個小時，手術室的燈才熄滅，醫生疲憊地出來，邊摘口罩邊怒罵：「哪個缺德的傢伙乾的！」
「怎麼樣？」田橙急忙迎上去。
醫生本來還以為是主人，見對方穿著制服便熄了怒火：「全身多處骨折，皮膚擦傷嚴重，失血過多，現在還動不了。」
「能活嗎？」楊曦問道。
「廢話。」醫生翻了個白眼，「好在送來及時，這傷估計得要好好養個把禮拜。」
「您方便的話開個證明。」田橙皺眉，替狗狗心疼，「作為起訴那傢伙的證據。」
「沒用。」玲瓏出聲，「最多不過罰款。」現在國家的法律還沒有這方面的嚴厲懲罰。
「不好說，如果是別人的狗還能判個罪。」田橙想了想抱著最好的希望。
「怎麼回事？」醫生見幾個小姑娘低聲嘆氣的樣子。
「網上都火啦。」護士在一旁小聲提醒，「剛剛有人在街頭虐狗，拖了近100多米，這隻應該就是。」
「現在真是什麼人都有！」醫生挑眉冷哼道。
「哎，它也真是可憐，都營養不良了。」另一護士將狗狗待的小病床推出來送入養護室。
「叮咚——」山泉聲響起，田橙拿出手機走到一邊，「喂，怎麼了？」
「橙姐，快回來吧，那傢伙太猖狂了，我們都治不住。」小苦抱怨道。
「行了，我這狗狗也救回來了，馬上過來。」田橙掛下電話催著醫生去趕報告。
「瓏瓏，要不先去吃點東西吧？」楊曦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還看著玲瓏染血的校服，「去月之軒？」這樣子擼串不太方便。
「我先去看看它。」玲瓏眼角撇過一抹鑽進養護室的黑影眯了眯星眸。
「喵~」黑貓一下子跳上了半米高的病床，爬在圍欄邊看著裡面傷痕纍纍的好友有些心疼，「阿花？」
「嗚——」或許麻藥的勁剛剛消失，被包紮成木乃伊的狗狗意識都還沒清醒，反射性叫喚。
門把手轉動，黑貓迅速跳下病床躲到視線角落。
「這會麻藥應該失效了。」護士領著人進去。
像是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阿花迷迷糊糊朝著門口的方向挪動頭，眼睛眯成了半條縫。
玲瓏看到小狗這樣的反應，唇角微勾，又掃視一圈，撇到櫃門底下露出的一小節黑色尾巴，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指尖環繞著小電流朝它打去。
「喵！」黑貓瞬間炸毛，從角落裡飛奔至窗外，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誒？好像有些眼熟？」護士被嚇了一跳，看著那敏捷的身影彷彿哪裡見過。
雖然不清楚這傢伙的目的，不過應該沒有惡意或許是來看受傷的同伴，玲瓏掏出一張卡遞給護士：「它有什麼需要就從卡上划。」
「啊？」護士被土豪般地霸氣給震到，立刻諂媚笑道，「好好，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
玲瓏這才意識到身上血腥味有些濃郁，皺眉看了眼胸前一大塊血跡，然後淡定地從書包里掏出運動服：「請問這兒有更衣室嗎？」
「有的，那兒就是。」護士急忙向門外走廊盡頭指去。
「謝謝。」玲瓏禮貌答了句便快速移動。
田橙拿了證明就準備走，瞥見門口的女學生忍不住說道：「請問你們可以當證人嗎？」
「誒？」楊曦一臉懵。
「我現在要去審訊那傢伙給他定罪。」田橙覺得從視頻里流傳出來的證據也足夠兩個小姑娘當證人了。
「可以。」玲瓏剛剛換好衣服，烏黑的秀髮束起滿滿生機與活力。
「那就快點吧。」田橙對於可愛的小姑娘還是很欣賞滴。
三人抵達病房時，乒鈴乓啷的聲響以及咒罵混雜在一起蔓延了整條走廊。
「怎麼回事？」田橙提高嗓音開門吼了一句。
「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放我出去！」藍白條病服的傢伙掙扎著從床上起來，四周護士醫生都圍上去想要按著他。
「隊長，他鬧了好一會了。」同是黑色制服的小夥子汗顏，悄悄湊了過來。
「傻蛋！」田橙秀眉上挑，忍不住敲了他一腦蹦兒，「手銬呢？
「啊，對哦。」小夥子醒悟之後又失望，「不行，一靠近就發狂。」看著醫生護士都沒能打好針真是心累。
玲瓏本就對他心生厭惡，這會暗自調動異能將他電安靜了。
病人莫名挺屍，護士連忙拿起針頭戳了上去，然後醫生也迅速給他診斷下藥。
得心應手啊，田橙了看一眼小姑娘，第一次感嘆自己的異能太不方便，拍拍小姑娘的肩膀然後向鎮靜下來的傢伙走去。
「姓名。」
「劉全。」
「年齡」
「28.」
「職業。」
「修理工。」
「為什麼要當街行兇？」
「我開心啊。」男子下意識想要清醒，臉龐有些扭曲，「呵，狗畜生不聽話就要好好教訓，賤命一條。」
「我可以揍他嗎？」楊曦擼了擼袖子，這人喪心病狂啊，她真的好想收拾他一頓。
「忍忍吧。」田橙吩咐小守衛快速記錄然後去查資料，「這次鬧的那麼大，他不會有好下場。」
「行了，先跟我回守衛局錄口供。」田橙看他已經睡著便吩咐小守衛，「看好他，先拷起來再說。」
「遵命！」小守衛一臉嚴肅。
「那個，姐姐，我們能先去吃點東西嗎？」楊曦突然想起這點都還沒吃，要不是看到病人家屬帶著的保溫盒她又要忘了。
「叫外賣吧，去守衛局吃。」田橙想著她也還沒用飯就想掏出爪機划拉幾下。
「哎，好吧。我的串串啊~」楊曦感嘆，只能下次再約啦。
月亮悄悄顯露身影，白玉市的守衛局裡飄蕩著誘人的食物香氣。
「……」田橙捧著一雞腿盒飯望向桌子上擺滿的私家菜肴，內心憤憤，萬惡的資本家啊！默默抽泣，繼續啃乾巴巴的乏味的伙食。
「唔~」楊曦餓到都不顧形象，她訂了套餐，就那麼幾個小碗的菜一口就吃完瞭然后摸著滾圓的肚子看玲瓏用餐。
女孩兒屬於一點一點將食物啃完的慢速型，雙頰鼓鼓可愛的像只小倉鼠，渾身上下透露優雅貴族的氣息，觀察許久田橙似乎越覺得她眼熟。
「咳咳，現在吃飽了嗎？」守衛員站在看人吃好久，本來他都飽了結果遇上了這輩子可能都吃不上的土豪級珍饈可恥的又餓了，不虧是傳說中用錢「做」出來的飯菜啊。
「嗯。」玲瓏最後也結束，用餐巾擦拭嘴角。
「你們是目擊者兼當事人，將詳細情況敘述一下就行。」田橙放下手裡的筷子。
「本來我跟瓏瓏打算去擼串的，結果走到那個路口就聽見那傢伙的狂笑。」楊曦自動發言，「還想上去攔，可能是報應吧他竟然沒扶穩把手甩下來了，然後就把狗狗給救出來。」
「他之前應該拖了近很久，可以參照血跡。」玲瓏補充，「而且我覺得他有虐待傾向。」正常狗狗被綁著都會反抗，可這條明顯之前受過就嚴重的傷。
「行。」田橙一臉嚴肅，「剛剛調出來這條狗另有主人，所以可以用侵犯他人財產的名義定罪。」
「那就好！」楊曦稍微放心些，「還有其他問題嗎？」
「沒了，你們回家吧，路上小心。」田橙擺擺手。
「好噠，再見。」楊曦歡快地收拾完餐盒拎走。
「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玲瓏淡然留言。
「行。」田橙笑眯眯，哎，這年頭的孩子都那麼一本正經咩。
楊曦上車前抱了抱玲瓏就愉快地溜走：「明天出來繼續擼串哈。」
無奈地搖搖頭，玲瓏打開車門，腳邊突然多了一抹黑色的綿軟：「喵~」
黑瞳對上了碧色玻璃眼眸，它還搖了搖長長的尾巴，玲瓏免疫這傢伙的賣萌開口：「你想跟我走？」
黑貓似乎聽懂了一般，跳了後座然後乖乖端坐，歪著腦袋又叫喚一聲：「喵~」
玲瓏原本想要阻止，瞥見那脖頸上的小鈴鐺后也就放縱它，進車關門：「走吧。」
這傢伙似乎是那條狗狗的朋友吧，玲瓏打量著貓大爺，在寵物醫院裡看到的就是它了應該，不過為什麼會跟著自己，她似乎並不好奇這彷彿成精的喵。
黑貓眼珠子溜溜，蹭著女孩兒的衣角又開始賣萌，又跳上了她的雙腿上乖乖趴著。
玲瓏身體一僵，雙手不知該如何擺放，感受這小小一團的溫度隨即指尖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
「喵~」黑貓自來熟異常喜歡眼前的女孩兒，眯起了碧眼享受順毛。
雖然有點嫌棄它是否乾淨，但玲瓏最終還是吩咐司機去了寵物醫院。
「誒？又來了？」護士驚訝地看著之前的小女孩，尤其是她手中抱著的黑貓，「這是……奶油？」
「你認識？」玲瓏皺眉。
「唔，你可以看看它掛著的小鈴鐺上面應該有寫。」護士又不確定了補充。
兩指夾起金色的啞鈴端詳果然在角落裡找到了文字，她將奶油放到前台上：「那就通知它主人吧。」
「好的。」護士原本欲接過貓貓，但它並不領情，靈活地跳到女孩兒腳邊，咬住了褲管往外面拖，看到這幅情景護士笑了，「看來它這次又離家出走了。」這貓也是聰明，小脾氣倔得可以，關鍵它主人是個奇葩偏偏不像別的鏟屎官那樣縱容。
「你有主人。」玲瓏瞥了眼這傢伙抬腳就走。
「喵~~」本殿才不要他，妹紙我想著你~奶油放棄了節操，一雙碧瞳水汪汪地看著玲瓏，可憐巴巴的。
「我不養寵物。」玲瓏絲毫沒有動搖。
「奶油你乖點，快回家吧。」護士幫著解圍，雖然它壞點了不過賣得一手好萌，大家都喜愛。
「喵。」黑貓不死心，伸出爪子扒拉著玲瓏的褲子。
玲瓏被纏的有些煩躁，偷偷放了個小電流，將它電了鬆開下才得以解脫。奶油一臉你竟然傷害我的樣子，傷心地趴在地上不肯起來，眼睜睜看著女孩兒離開：「喵~」
「奶油，好啦。」護士顯然心疼得不行想要將它抱起來，結果小傢伙又嗖的竄出去不要命似得撲向了女孩兒，她驚呼，「小心！」
玲瓏下意識轉過身接住了投懷送抱的某喵，看著它視死如歸的小表情，無奈勾唇：「真是的……」
黑貓小心翼翼地睜開碧瞳：「喵~」
「行了。」玲瓏又走回去，「去洗澡，臟死了。」
「喵~」彷彿聽懂了女孩兒的話，慕斯開心地舔了舔她的手指。
「哎，真是嚇死我了！」護士鬆了口氣領著它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