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酒
送走了謝沛白夫婦二人,林越與他二人在廳里閑聊,秦笙離念著那兩個孩子,便早早就回房了。
林越瞧見秦笙離迫不及待的離開了,這才輕聲與楚慕言道:「沈家的那位小姐,信得過?」林越與沈芷巧不熟,他常年浪跡在江湖,雖是林家的嫡長子,但是對於臨安城的世家還真沒有過多的了解,再加上沈安又是這樣一個名聲,林越會懷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知。」秦笙離走了楚慕言心思也有些飄散了,很是隨意地敷衍道。
林越聽到不知這兩個字,馬上就跳腳了:「那剛剛為何不避著她些,若是信不過的人,可是要麻煩的。」
楚慕言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對他這一驚一乍很是鄙視:「阿笙與她交好,自然是信得過的人。舟勞了這一日,你也辛苦了,早些睡下吧,青煙已準備好你的房間了。」
楚慕言說完就扔下他一人,自己先走一步了。
林越炸毛還未被撫平,廳里便只留他一人了,林越左右瞧了一瞧,也只得生生將自己的跳腳壓下去,朝青煙準備的房間走去。
楚慕言推開房門,就瞧見秦笙離在床榻前逗著兩個孩子。雲旗剛剛滿月,顯然是不大靈泛,秦笙離逗了他好一會,連個笑臉都沒露,這會更是閉上眼睛睡了過去。秦笙離覺得無趣,將另一個抱在懷裡逗玩。
瞧見楚慕言走進來:「還未給這孩子取個名字呢,你可有主意?」
楚慕言走到她身前,瞧了一眼睡得一塌糊塗的楚雲旗,在秦笙離身旁坐下,一手攬過她輕輕地一聲:「嗯。」
「什麼?」秦笙離問道。
楚慕言:「依著雲旗的雲字,多添一個寧。」
「雲寧。」秦笙離低聲念道:「倒也隨這孩子的性子,安寧。」
楚慕言陪著她看了一會兒孩子,便示意讓奶娘將孩子抱走。楚慕言從別業處多帶了一個奶娘回來,兩個奶娘便一人抱一個,誰知楚雲旗剛被抱起來,就哭鬧的厲害。秦笙離接到懷裡后,便又沉沉地睡著,剛剛的哭鬧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小子倒是精得很,楚慕言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秦笙離全心撲在兩個孩子身上,並沒有察覺到楚慕言的不滿,笑著對奶娘說:「今晚就讓他們在這裡睡吧,一會將夜裡要喂的奶送過來便可。」
在亦塵寺的時候,夜裡孩子哭鬧都是楚慕言報給奶娘,總是不大方便,回府前楚慕言便與秦笙離說好,回了府上便讓兩個孩子一同隨著奶娘住,夜裡還能照顧的到,只是沒想到楚雲旗這小子如此不懂事。瞧著秦笙離抱在懷裡不願放手的樣子,楚慕言便知道今晚這孩子是送不走了,沒成想還多了一個。
楚慕言與秦笙離歇下了,林越這裡歇下后沒多久,桌上的蠟燭又點上了。林越拿出了一本冊子,借著昏黃的燭光,一頁一頁的仔細的看著。這些時近段時日,林越四處尋來關於雪域的各種消息,都被他一一記了下來。楚慕言應是會在滿月酒後,就出發去雪域,前幾日聽宮裡那邊說,阿堯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許多。
謝沛白和沈芷巧回了府上,也早早地準備歇息。
「林越與你還不相熟,他對沈府是有些介懷,你無需在意。」林越今日對沈芷巧的態度,謝沛白也是瞧在了眼裡。
沈芷巧拆髮飾的手頓了一下:「雖是有些不快,但好在還可以忍受。」
謝沛白本以為她是委婉柔和之人,沒想到如此直白,心裡又是愧疚了幾分:「委屈你了。」
沈芷巧聽到他這樣說,輕笑了一聲:「這有又何委屈,我嫁的人又不是他,隨他怎樣去了,日後不快便躲他遠些好了。」沈芷巧將一頭青絲散下,似是漫不經心地慢慢梳著頭。
謝沛白被她的話逗得一笑,聲音低緩:「是了,躲他遠些就行了,心裡可萬不要為此介懷。」
沈芷巧將梳子放下,走到他面前,抬手將他的外袍脫下:「早些歇息,明日是雲旗的滿月酒,讓人準備了新的衣著,明日晨起記得換上。」
「好。」謝沛白任由她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我瞧見你準備送給雲旗的禮物,是一支玉簫。」
沈芷巧及笄時,沈太爺偶然得了一塊極品的羊脂白玉,本是想為沈芷巧打造成首飾。沈芷巧見那塊白玉的質地溫潤,實是難得,便完好的留了下來。
「嗯,多餘的散料做了一塊玉佛,那個孩子活下來不易,願日後可以護她周全吧。」沈芷巧不以為意的說道。
「好東西,你留著便是了。」謝沛白有些替她可惜。
沈芷巧嘴角的笑意更濃:「是你的小外甥啊,怎得如此小氣呢!」
謝霖在他們回來前幾日,便來府上張羅了。今日一早便和老爺來了靖安王府,秦笙離著了王妃品服,懷裡抱著楚雲寧,楚慕言則抱了楚雲旗在她一旁。
靖安王府的小世子與小郡主滿月,楚慕言雖是成日里冷著一張臉,但是朝堂上的官員們,則是不會放棄任何能與皇室搭邊的機會,一窩蜂的朝這裡湧來。世子和郡主到底是還小,早早就讓奶娘帶了下去。
楚慕言攜了秦笙離在府前迎客,府里的賓客則是謝霖在照應著。眾人都知如今的靖安王和王妃家親單薄,也就是王妃的外祖家還算是人丁興旺,靖安王不好相處,謝霖則是慣會長袖尚未,這一眾官員便都朝著謝霖那裡寒暄去了。
饒是如此,府前迎賓的楚慕言臉色還是越來越沉了,前來恭賀的官員,戰戰兢兢地朝他二人行禮后,腳下生風般地往府里走去。
秦笙離瞧著他們好笑,剛要與楚慕言說些什麼,楚慕言面色瞬間凝重了起來,與剛剛的不耐全然不同。秦笙離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卻見本應在靈雲寺的了空大師,在靖安王府前與安親王一行碰個正著。
楚慕安未曾見過了空,只以為是個遊行的僧人,倒是他身後的那位先生,表情很是耐人尋味,手裡的摺扇一展,遮在胸前朝了空行了點頭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