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
沈芷巧安靜的坐在那裡,衛子寒也並沒有與她答話的打算,但是仍在她一旁站著,頗有護她周全的意思。裡邊似乎出了些問題,沈芷巧看的不大清楚,能感覺到裡邊的人不安地在走動。一旁的衛子寒一開始倒還算鎮靜,只是等了一會兒也沒瞧見裡邊安生下來,便忍不住走了過去。沈芷巧本是眼觀鼻鼻觀心,並沒走過去的打算,顯然衛子寒他們並不想讓她知道這些事情,只是裡邊似乎有些不太妙。
沈芷巧嘆了一口氣,還是起身往裡邊走了過去。
「少夫人?」衛子寒瞧見她走過有些吃驚,下意識地就將青煙護在了身後。只是在他轉身的間隙,沈芷巧還是瞧見了青煙懷裡抱著的孩子。
「孩子怎麼了?」沈芷巧沒有理會他言語里的戒備,越過他徑直朝青煙走了過去。
青煙有些慌亂,懷裡的孩子不停地在吐奶,小手不停地掙扎,沈芷巧有些奇怪,竟然沒有聽到孩子哭鬧的聲音,走近了才偶爾能聽到鼻息間偶爾發出的哭聲。
沈芷巧伸手要接過孩子,青煙瞧了一眼衛子寒,雖然有些猶豫,還是將孩子遞給了沈芷巧。沈芷巧將孩子豎起來,頭枕在自己肩上,輕輕地順著孩子的後背。約莫著過了一小會兒,孩子打了嗝出來,雙手掙扎幅度小了下來。
青煙瞧見她不在吐奶了,常常地吐出一口氣。臉上的焦急也散了下去:「多謝少夫人。」青煙真摯地朝她道謝,想將孩子接過來,但是沈芷巧卻避開了她。
青煙一怔,衛子寒的臉色也徹底冷了下來:「少夫人!」
沈芷巧瞧了衛子寒一眼:「我一介弱女子,在你們眼皮下,還能做什麼不成?」沈芷巧的言語里有些不易察覺的怒意,雖然明白他們心裡的介懷,但是不代表她就應該任憑他們如此無禮。
青煙也覺得衛子寒有些過了,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
孩子的呼吸還是有些急促,沈芷巧伸手放在她的口鼻間,孩子的呼氣燙的有些灼手:「燒的這樣厲害,都沒有察覺嗎?」沈芷巧有些責備道。
今日府上有些不平,青煙便讓奶娘回家瞧一瞧,如今這個情況到是沒有預料道,她也僅僅是認為孩子有些吐奶,沒有想到是生病了。
沈芷巧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好在青煙看著並沒有什麼異樣:「去取些清酒和兩塊乾淨的毛巾過來。」沈芷巧將懷裡的孩子小心地放到床上,特意在孩子的頭下墊了一塊折了幾折的毛巾,防止孩子再次吐奶。
衛子寒神色有些尷尬,但還是依言將沈芷巧要的東西準備好。沈芷巧讓青煙將清酒倒進了銅盆里,把兩塊毛巾都浸了進去。
沈芷巧站在塌前,屋裡沒有點燈,全憑著月光照明。只是榻上有床幃擋著,幾乎是完全是一片昏暗。
「太暗了,要點燈才行。」
衛子寒不知謝沛白那裡如何了,此時點燈的話,他不敢保證屋裡人的周全,尤其是在他武功盡失的情況下。
沈芷巧瞧不清他的臉色,不知他這時在出什麼神:「要點燈才行。」提高了聲音又說里一遍。
衛子寒站在暗處,瞧著她和青煙在床榻邊忙著,剛下定決心要賭一把,就聽到了門被人推開了。衛子寒後背瞬間就綳直了,青煙剛飛身掠過去,屋裡就被點燃的燈照亮了。青煙看到來人,推出去的掌風生生收了回來。
「少爺。」聽到青煙的話,衛子寒繃緊的身體才鬆弛了下來。
謝沛白舉著蠟燭走到床頭,沈芷巧就著他的燭光,用清酒擦拭著孩子的身體,來給這孩子降溫。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身體的溫度才降了下來,沈芷巧覺得自己的膝蓋有些酸軟,起身的時候差一些倒在地上,謝沛白眼疾手快地扶著她的胳膊。
「小心。」謝沛白將拿著蠟燭的手,盡量離她遠一些,俯在她耳邊低聲道。
沈芷巧朝他點了一下頭,借著他的力站了起來,青煙見狀急忙上前接過謝沛白手裡的燭台。謝沛白扶著沈芷巧走到桌前,讓她坐下緩一緩。
轉身對著青煙說道:「書房被翻亂了,明日空下時間收拾一下。」
「是。」楚慕言離開時將一些重要的信件全仍給了謝沛白,能讓他們瞧見的東西都是特意留下來的。
「剩下的事就交給你們處理了。」謝沛白這話是朝著衛子寒說的。
「少爺放心。」衛子寒應下他的話就準備去處理院子里的那些人,只是與謝沛白擦肩而過時,聽見他緩緩地開口。
「辛苦了。」
衛子寒不禁身軀一震,額前的冷汗都滲了出來,好在謝沛白沒有再繼續恐嚇他。
沈芷巧與青煙交代了一些注意的事情,青煙雖是精通醫術,但是從來沒有為嬰兒診過病,經驗還不如沈芷巧來的豐富。
回府時,謝沛白執意要背著沈芷巧,沈芷巧拗不過他,只好趴在他的背上,替他打好燈籠。
「有沒有受傷?」沈芷巧俯身浸毛巾時,低頭瞧見了他衣角的血跡。
謝沛白聽見她的話,偷偷地笑了:「怎麼會?我這麼厲害。」
沈芷巧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以後這種危險的事,不準瞞著我。」
謝沛白腳下頓了一下,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嫁給這樣的人,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沈芷巧在他背上,在他穩健地腳步中,抬頭望了一眼夜空:「成婚前,我也曾猜想我將來要嫁的夫君是個什麼樣子,樣貌俊不俊俏,個子高不高,性子溫不溫柔。我也曾想,他或許是個文人,我們可以雪天飲酒作詩,他或許是個武將,那麼我可以溫好清酒,看他月下舞劍。不過卻不曾想,上天竟待我如此不薄,給我一個文武雙全的你。」
謝沛白的忐忑瞬間就被她撫平了,腳步不自覺地也輕盈了幾分。
「不過。」沈芷巧琢磨地開口「你做什麼雖然不會幹涉,但是日後遇到危險你還是要躲著些的。之前你總是一個人,刀光劍影地或許沒有什麼,但是如今有了我,日後還會有孩子。所以,你的安危就是重中之重了。」
「好。」謝沛白並不是缺愛之人,但是從沈芷巧這裡聽到這些話,心底還是有些熱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