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安康
得知秦笙離醒了,謝沛白和林越都圍了過來,張羅著要瞧小世子,屋裡也熱鬧起來。雲崖先生坐在床前,手搭在秦笙離的腕上:「比之前還有好一些,這個孩子徹底將你體內的百里香帶了出去。」雲崖先生將針灸包收起來,本來還以為用的上的。
秦笙離聽他這樣說,心如刀絞一般:「終究還是我不好,這孩子可還有救?」
謝師公瞧著熟睡的孩子:「這孩子體質特殊,怕是要以毒餵養。」
楚慕言或許不知道,秦笙離熟讀醫經,自然知道謝師公的意思。這孩子在娘胎里時,百里香的毒素已經融入到他的骨血之中,對於他來說,毒便是食物。只是用毒來餵養,會讓他體內堆積更多的毒素,這樣時日一久不是百毒不侵,就是毒發身亡。
謝師公瞧她低下了頭,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有我再,還怕留不住這孩子嗎?」
「師公的意思是?」
「你身體里種下百里香的之後,我便開始想法子了,只是這孩子要受些苦了。」謝師公心裡已經有了主意「孩子滿月後,我準備帶他回雲崖閣,那裡更適合調養。」
「好,一切聽從師公的安排。」
「外祖慢些走!」謝沛白的聲音在外邊響了起來,秦笙離還聽見了謝老太爺拐杖碰到台階的聲音。
「外祖來了?」秦笙離有些不大敢相信,謝老太爺年紀大,小舅舅應是不會讓他舟車勞頓的。
楚慕言將雲崖先生的藥箱拎到一旁:「師公來給你接生時,老爺子便鬧著要來了,得虧小舅舅在這才拖到今日。」
謝老太爺只是瞧見秦笙離面色蒼白的倚在床頭,這眼眶便紅了:「笙丫頭受苦了。」
「外祖可是說錯了,阿笙如今被捧在手心裡,若是這樣還叫做受苦,可是要氣死天下其他女子了。」秦笙離調笑地寬慰道。
「唉!你這丫頭,自小便懂事的很」謝師公話里話外透著心疼。
楚慕言端了兩杯熱茶,遞給老太爺與雲崖先生。
「可取名字了?」老太爺將拐杖放到一旁,朝著楚慕言問道。
楚慕言點了點:「楚雲旗。」
「字還沒有定吧!」老太爺可還記得,這孩子的字說好了由他來取。
「就等著您來定了。」秦笙離知道老爺子心裡惦記這事,這不剛坐下便忍不住了。
老爺子很是滿意,品了口熱茶,聲音里透著小欣慰:「這孩子命運多舛,今後不求他大富大貴,叱吒風雲,只願他能有平靜安康的一生,便以靜康為字吧。」
「好名字!」雲崖先生很是喜歡這個寓意,不禁要以茶代酒與謝老太爺暢飲,屋裡一片祥和。
楚慕言走出屋時,謝沛白和林越在檐下與謝霖說著什麼,面色很是沉重。
楚慕言走到幾人面前:「小舅舅。」
「嗯!」謝霖應了他一聲,瞧見楚慕言眼下的青色「阿笙這裡有他們守著,你莫要太擔心,該歇息也是要歇息的,瞧你眼下這青色,阿笙若是瞧見了,也是要為你操心的。」
「小舅舅說的是。」楚慕言應下他的話,但是也並沒有回屋歇息的打算「小舅舅都來了,阿堯應該是被陛下接走了吧。」
謝沛白他們這才不在隱瞞:「你們離開的當日,陛下便派人將阿堯接回了宮中。」
楚慕言那日隨陛下一同去謝府的時候便已經預料到了,陛下之所以會讓阿堯留在謝府,是害怕阿堯將瘟疫帶回宮裡,如今阿堯既然沒有染上瘟疫,自然是不會讓他在謝府長留,若是被百姓知道了阿堯與謝府的關係,皇室便真的要顏面盡失了。
「師父隨著他一同去了,宮裡還有太醫,沛堯回宮調養說不定會更好些。」謝沛白說道。
楚慕言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小舅舅和師公就在這裡住上一些時日吧,正好可以瞧一瞧雲旗。」
滿月酒之後,雲崖先生便會將雲旗帶到雲崖閣,正好這幾日他們得空,可以瞧一瞧小雲旗。
「老爺子正有這個打算。」謝霖聳了聳肩,無奈道。
謝沛白聽著他們講話,心裡像是有什麼事:「我要回去一趟。」
謝霖有些詫異:「冰天雪地的,這會回去做什麼?」
「我要回去一趟。」謝沛白覺得心裡很是不踏實,堅定地說道。
「路上小心些,這裡不用太擔心。」楚慕言知道他擔心什麼,也確實該讓他回去瞧瞧。
謝沛白點了點頭,轉身便不見了蹤影。
「怎麼了?」林越敏銳地覺得有什麼問題。
楚慕言一直望著謝沛白離開的方向,像是老僧入定一般:「那邊不會這樣就收手,沛白不放心沈芷巧,這才趕著要回去。」
林越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沈家的丫頭,還是很有本事啊!」林越眼底的八卦意味明顯,有些猥瑣地用肩輕撞了楚慕言一下「這才幾天,沛白便如此割捨不下了。」
楚慕言鄙視的瞧了他一眼,臉上寫滿了你懂什麼,跟在謝霖身後進了屋,留下林越一人與院子里的紅梅惺惺相惜。
謝沛白一路快馬,到沈府門前時,天剛剛擦黑。
「姑爺。」守門的小廝瞧見是謝沛白,急忙上前牽過他手裡的馬韁。
「小姐在府上嗎?」謝沛白揚手將馬鞭也丟給了他。
「想來這個時辰,姑爺還沒有用膳吧。姑爺來的趕巧,小姐正陪著太爺用晚膳呢。」小廝低著頭臉上是極盡的諂媚。
只是再抬眼時,卻已經不見謝沛白的身影。謝沛白沒讓小廝引著,自己循著路便過去了,走到門口時,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唐突,一時在這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剛巧廚房的人送了湯過來。
謝沛白往前一步擋住了那人的路。
「姑爺。」被人擋住了路,底下人這才抬頭看向他,瞧見是謝沛白,急忙惶恐地又低下了頭。
「送到裡邊的?」謝沛白伸手接過他手上的盤子。
「是。」見謝沛白接過去,下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只能戰戰兢兢地站在他面前。
「下去吧,我送進去。」
謝沛白在門前輕扣了一下門框,這才推門進去。
「怎麼來了這裡?」謝沛白剛錯開了門縫,沈芷巧便眼尖的瞧見了謝沛白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