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進攻和防禦
座下左起陳慶之，右起厚袞刀，當中還有蕭祈然、李千悔、綠裔三人。
莫道涼坐在首位，手執軍令牌，身後擺放地圖，他對陳慶之一點頭。
陳慶之說道：「今日起，由蒼雲軍莫將軍執軍令統領三軍，不從者，軍法從事。」
「是！」
莫道涼笑了一聲，將手中將令放在桌子上，一側身，看向身後的地圖說道：「當初本將在蒼雲軍**職於黑甲軍熬殺在這戈壁灘上，我們只有六萬人，黑甲軍有三十萬人，最終結果是，我們以六萬人全軍覆沒為代價擊退黑甲軍；以伏屍遍地為代價護住了身後的疆域；以血肉築起了長城。」，莫道涼的聲音冷靜，可是所有人聽得出來，他這句話裡面當中的苦難與煎熬，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向帥台上站著的莫道涼。
「而現在五十連城所毫無戰術依託，已無戰略意義，抵擋黑甲軍三十萬是雞肋之地。如以連城所作為陣線，其後果只會全軍潰退，現在我們要做的是拋棄連城所。」莫道涼手指在地圖上一劃，繼續說道：「我們要前進！」
「以精銳士卒突進，直達黑甲軍陣營，拋棄所有連城所集結兵力，完全集中二十五萬兵力，握緊拳頭打出去。」莫道涼看著眾將說道。
「可是我們的士卒戰力低於黑甲軍，如果我們放棄連城所突進，被黑甲軍戰陣分而化之，豈不是讓我們送死？二十五萬的兵馬隨時都會潰退。」一名將領開口說話，對於莫道涼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他絲毫不贊同。他們不是玄甲軍和天策軍做不到單軍以低於敵軍數倍的實力突進。
「末將也不同意，連城所雖然沒戰術依託，可是我們也能阻擋些時日。戈壁交戰離西戎國太遠，當中補給線太長，西戎國耗不起時日，只要熬過一些日子，那我們就可以等他們退兵了。」
「不行不行。他們補給線是長，可是我們也一樣。他們一旦採取以戰養戰，強力攻取連城所打入我大周，搶奪擄掠，那還怎能攔住他們？以我的意見，就該是握緊了拳頭打出去！我們二十五萬人拼掉他人大部分戰力，這樣可以緩解大周被攻擊之危。」
帳中還沒有等莫道涼說完，就有幾位將軍開始反對喧鬧起來。
「帳中議事，何人喧嘩？！」
門外一聲冷喝，只見一人披甲帶劍而入。
「你是誰？」
「我乃軍法官蔣起戈！爾等帳中議事竟敢如此喧嘩？」
莫道涼眼神泛著冷光，陳慶之笑了笑不說話，厚袞刀閉眼不看。
「軍法從事！」
蔣起戈說完之後，直接拔劍，在眾人驚呼當中，瞬間廢掉了不同意進攻、平時也頗為懈怠的幾名將軍。
「來人，給我拖出去，以軍法論處，斬！」
蔣起戈喚了一聲，幾名士卒衝進來將那幾名被廢的將軍扭出去。隨後蔣起戈站在帥桌前。他此刻面色依舊蒼白，只不過剛才修鍊之時聽見聚將鼓，又因自己是軍法官，他斷了修鍊拖著身子，披甲帶劍而來。
他之前聽陳慶之說過，軍中有安國公潘仁的舊將，他們大多數毫無軍功，憑藉著與潘仁的關係登上的將位，且可能還會投遞叛變。現在他抓著一個口子，也就直接將他們幾人以軍法論事了，算是變相給莫道涼殺人立威了。
「我們一旦拋棄連城所，就將毫無拖延和躲藏的機會，這數百里的戈壁灘上將會成為血池。因為我們所要做的是，找到一處合理的可以供以後反攻的戰略要地。」莫道涼手指一指，指的是地圖上距離連城所三百餘里的春閑關。
「那裡是進戈壁的關隘要道之一，兩側有山地難行，可阻擋黑甲軍的鐵騎，且地形複雜但多以東高西之勢，多溝壑山谷。在左右兩側有兩座高城，在之前原本就是屯兵之用，可以容納大軍駐紮。」厚袞刀坐鎮邊關數十年，其地形早就爛熟與心。
眾人默然，一退就是三百餘里，將三百餘里的疆域拱手讓與黑甲軍，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結果是什麼？被天下人唾棄。
不少將軍暗中嘆氣。
莫道涼說道：「這是唯一的辦法，而結果是什麼我想各位自然清楚，可能會斷送各位的前程，被天下人唾棄，讓門楣無光。但這是唯一我們日後強國壯兵之後一口氣奪回黑石城和孤軍城外百餘里國界的辦法。」
「我是統帥，這件事對外宣傳皆是我一人所作。」陳慶之一掃眾將的面色，心中曉得他們心中所想。
「元帥，此話怎講！這件事我們大夥一起做！輪不得說我們貪生怕死，讓你一人背了。」有人不願聽陳慶之這句話，高口一說。
「對，以小博大，別人看不見，我們自己心裏面知道就行，問心無愧！」
眾將齊聲贊同。
陳慶之笑了笑，又聽莫道涼說道：「雖說是退守三百餘里，可是退絕非如此簡單。正如我們剛才所說，要首先一軍突進，打亂黑甲軍步驟，吸引兵力，給大軍爭取退後的機會」
「隨後要在三百餘里的戈壁灘上構建層次縱深防禦線，不能一潰而逃。構建層次縱深防禦線的部營，需要死戰，必須在保證大部隊往後行撤到達一定目的地之後，才能後退。並且在最後大部隊入關之時我們可能面對的是黑甲軍精銳突進，所以只能死不能退。」莫道涼冷肅的說完這段話，看向眾將，這次後撤完全等於一場傾巢而出的大決戰。
「持帥令，迅速告知後面三城，做好戒備。至於沿途小型城鎮不必多管，不允許告知，此去一定要快。我所記不差春閑關駐軍三千，左右兩城，駐軍各一千，告訴他們大軍來領之前，所有守城備具必須到齊，駐軍上城，確保我們能夠第一時間能夠進城駐防。」莫道涼此刻已經下令，他將軍令牌交給陳慶之，陳慶之點頭，隨後拿出列印在莫道涼已經寫好的軍令上蓋上，褚麓山接過蓋章，這道軍令完全生效。
「三道大層次縱深部營，由陳慶之、褚麓山、厚袞刀三位負責。一定要做到給大部隊爭取撤離時間，厚袞刀將軍您坐鎮邊疆多年，春閑關三城的將領都是您原來的部下，所以我希望您能鎮住他們！」莫道涼看向厚袞刀。
厚袞刀哈哈大笑說道：「莫將軍放心，你我相交不也是許久了，莫不是不放心我？」
「哪裡？只是大周將領太多貪生怕死，位高無能之徒！」莫道涼回了他一句話，眾人知道這當中的話指的是誰，笑了笑，也不當回事了。
「另外還需要一支移動快，戰持力久的騎軍作為第一和第二縱深防禦線的迂迴攻擊的馳援和攻擊為用，一支預備隊。」
「最後我需要五千可陷陣為用的士卒，隨我衝擊黑甲軍本營！」莫道涼一錘定音，沒有任何人能夠提出異議，他已經將所有戰事的方案全部定了下來。
至於選兵一事，他必須交給陳慶之和厚袞刀，因為他們最了解他們的手下的本事。
陳慶之看向褚麓山，說道：「褚將軍還請你加派人手在三城當中戒備，如果發生意外，殺人奪城，讓我軍入城。城中違抗軍令者，斬無赦！以及你的影衛能否作為馳援軍？」
褚麓山沉吟片刻，他說道：「可以，我可以讓影衛全數作為馳援。」
「布弓桔將軍，你領一軍，作為第四道防禦線。」
布弓桔站出列來，躬身領軍令。他知道作為第四道防禦線的目的在於預備防禦，雖說是預備防禦實則是在防禦部隊開始轉撤的時候，由他們接受防禦，是九死一生的任務。
「三位各自領軍，就先如此吧。」莫道涼將自己部署盡數說清楚之後，對著陳慶之、褚麓山、厚袞刀三人說道。
三人點頭，點下了自己的將領就往外走，現在，立刻，他們必須要開始行動了。
蔣起戈強撐著身子跟著陳慶之出去，他要問，必須要問清楚一些事。
正當眾人往外急趕的時候，莫道涼伸手拉住了李千悔。
綠裔見狀，小步跑出去。
「你幹什麼？」
莫道涼深吸一口氣，對李千悔說道：「這一次，我不希望你冒險。」
「干你何事？」李千悔甩開莫道涼的手，要往外走。
莫道涼轉身跑到李千悔身前說道：「你聽我說好嗎？」
「滾開！」
李千悔推開莫道涼，莫道涼無奈氣惱的拉住李千悔的手嚴厲說道：「我不想這次冒險，就算是我也會死在這裡。以前是我的錯，現在我不能允許冒險。」
「那又怎樣？」李千悔轉過身來，大聲對莫道涼喊了起來。
「你的事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管你的事，就是這樣。現在你聽見了嗎？賤人！」李千悔懶得看莫道涼一眼，要抽手就走。然而莫道涼絕不會放她走。
「不管如何，我說了不許就是不許。」莫道涼一把將李千悔拉回來，嚴厲的對她說道。